第21章 续字断了,新链才生(1/2)
我盯着那“命锚·续”三个字,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终结,不是重启,而是——续。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像有无数细针顺着经络扎进脑髓。
我忽然明白了。
反派要的从来不是回到过去,不是让一个人站上替劫台,背负万民之痛;他们要的是把所有人,一个不落地拖进这场深渊。
共活?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共活”!
他们用“轮班守夜”织网,用“听见声音”洗脑,用温情脉脉的制度包裹血腥本质——让每个人在不知不觉中献出心神,在“我为你承担一晚”的错觉里,被抽走灵魂的根脉。
今日少睡一觉,明日情绪失控,后日记忆模糊……等到某一天,整座城池的人都成了行尸走肉,而那命锚,早已吸饱了千万人的精魂,稳稳扎根于大地之心。
这不是牺牲,是温水煮蛙。
是披着仁义外衣的集体献祭。
是最狠毒、最隐蔽、最不可逆的升级。
我缓缓松开捏着锁链的手,掌心已被锈刃割破,血珠滚落,在尘土中绽出暗红花。
“小满。”我低声唤。
“在!”她立刻上前,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从袖中取出一块焦黑木片——那是前日从“共语堂”废墟里抢回来的“共命木”残片,曾是连接所有守夜者心神的媒介,也是他们操控情绪、收割执念的核心。
“把它,嵌进断口。”
小满瞳孔一缩:“小姐,这东西……沾不得!它会反噬!”
“我知道。”我冷笑,指腹摩挲着木片边缘,“可正因为它是他们用来控制人的工具,才最适合拿来破局。他们用‘共活’之形,行替劫之实,可他们忘了——真正的共活,是自愿,不是被吸。”
我抬起手,共感针自腕间滑落,刺破指尖。
一滴血,落于木上。
血珠滚过焦痕,渗入纹理,刹那间,整块木片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内部撕扯。
那声音像是千万人在低语,又像野兽在咆哮,带着不甘与愤怒,直冲耳膜。
我咬牙,稳住心神,声音一字一顿:“我自愿守夜,我自愿听见,但我命由我,不由你炼!”
话音落下,血光微闪。
那木片忽然亮起一道温润青光,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柔和却坚定。
光芒顺着断裂的锁链蔓延而去,所触之处,青铜链节竟开始寸寸崩解,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规则从内部瓦解。
“咔……咔咔……”
细微的碎裂声此起彼伏,锈迹剥落,符文黯淡,原本森然如活物的锁链,竟在青光之下节节溃败。
地底深处,骤然传来一声凄厉嘶吼。
不是人声,也不是兽鸣,而像是无数执念糅合在一起的哀嚎——那些曾被抹去名字、被吞噬记忆的“替劫者”,他们的残魂正在黑暗中挣扎,被这股新生之力唤醒,又被旧制之力死死压制。
我心头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范景轩却在这时走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刀身浮着暗金龙纹,像是从帝王血脉中孕育而出的利器。
他反手一划,掌心裂开,鲜血淋漓。
“我也自愿——”他声音低沉,却如惊雷贯耳,“自愿把命,交给一个敢说‘不’的人。”
血滴落,正中那共命木。
轰——!
血光与青光交融,爆发出刺目光芒,整条锁链剧烈震颤,发出濒死般的尖啸。
紧接着,轰然炸裂!
碎屑四溅,黑灰如雨般飞扬,随夜风卷走,仿佛连带着千年的阴霾也被一并吹散。
我踉跄后退半步,被他稳稳扶住。
四周寂静。
西偏殿前,只剩残墙断垣,和一地灰烬。
我望着那彻底崩毁的锁链,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胸口闷痛稍减,像是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挪开。
可就在我刚想开口时,小满忽然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惧:
“小姐……还有动静。”
我心头一凛,立刻俯身,拨开碎石与灰烬,目光死死盯住那断链深处的地穴。
黑暗中,幽光微闪。
一根极细的金丝,正从断裂的根部缓缓延伸而出,无声无息,如蛛丝般纤细,却透着诡异的生命力,朝着地底更深处……悄然游走。
我正欲松一口气,小满忽指地底:“还有动静!”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记惊雷劈进我耳中。
我心头一紧,立刻俯身,拨开残碎的青铜链片与焦土,指尖触到一股阴寒——那不是死物的冷,而是活生生的、缓慢蠕动的寒意。
黑暗深处,一点幽光微闪。
一根金丝,细如发丝,却坚韧异常,正从断链根部缓缓延伸而出,像毒蛇吐信,无声无息地朝着地底更深处蜿蜒而去。
它不急不躁,仿佛早已计划千年,只等这一刻悄然接续。
我瞳孔骤缩。
这不是残余,是根。
命锚真正的神经末梢,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暗处,借由断链为引,意图缠上皇宫地脉主脉——一旦连通,便将国运化作养分,从此永不断绝。
百姓每一声叹息、每一滴泪水、每一次梦魇,都将成为它的食粮。
这已不是替劫,是寄生。
“它还没死……”我喃喃,指尖发麻,“它在续命。”
小满咬唇:“小姐,要斩吗?可这金丝……怕是沾不得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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