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纸条是热的,人心是活的(1/2)
我将那张泛黄的纸条封入药囊时,指尖还在发颤。
不是怕,是怒。
百年铁箱深埋地下,三百孩童名字刻骨铭心,本该尘封的罪,竟还带着活人的温度——这纸条上的精血气息,绝非死物残留。
它像一根烧红的针,刺进我的脉搏里,烫得我整夜无法入眠。
我取出共感针,那是我在现代学针灸时随身携带的银针,穿越后竟成了我感知气息的唯一依仗。
针尖轻触药囊,一丝极淡却清晰的波动顺着经络回涌——温热、鲜活、带着微弱的呼吸节律。
这不是幻觉。
有人用活人之血写下这张无字纸条,亲手藏入铁箱暗格,等了百年,只为今日开启。
“小满。”我唤来贴身侍女,“去查镇志,近三十年,每到青焰将燃之时,可有孩童失踪?”
她领命而去,我独坐灯下,望着窗外残月如钩。
青焰依旧在废墟中央静静燃烧,像是守墓人,又像是召唤者。
风过处,灰蝶盘旋不散,仿佛在提醒我:这场局,远未落幕。
三更天,小满匆匆归来,脸色发白:“小姐……查到了。每逢青焰将起,镇中必失踪一名七岁女童,官府皆报‘溺亡’,可……可并无尸首。”
我猛地站起,心口如遭重击。
不是巧合。是模仿。是复刻。
有人在重演“代承契”——那个以童魂为引、献祭命格、窃取气运的邪术。
他们不用名字,不用木牌,却用最原始的方式,喂养残阵,试图唤醒沉睡百年的命祭体系。
而那口铁箱中的热纸条,就是警告,也是挑衅:你们以为清算的是过去?
可我们,正活在现在。
我立刻命人传信宫中。
范景轩的回应快得惊人——当夜,禁军封锁全镇,挨户排查,连一只飞鸟都不许出入。
可就在我回房换衣时,袖中那枚从分坛断碑上拾来的陶片,忽然泛起微光。
我抖开袖口,陶片静静躺在掌心,原本斑驳无字的表面,竟浮现出一行新刻的小字,墨黑如血:
“别惊动他——他在听。”
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是谁留下的?阿禾的残魂?还是这镇子里,某个不愿现身的守秘人?
我盯着那行字,脑中电光火石。
若真有“祭医”后裔潜伏,他必然熟知阵法、精通血脉之术,且对当年之事怀有执念。
范景轩的封锁,只会逼他藏得更深。
要抓他,就不能用官法,得用心牢。
于是,我上奏称证据已尽收,魂怨已安,请求返宫。
圣旨准奏。禁军撤走,镇民松了口气,仿佛噩梦终结。
可我没有走。
我藏身于镇外一座破庙之中,庙塌梁斜,神像倒地,唯有一盏油灯不灭。
我每日以炭笔在墙上刻字,一笔一划,缓慢而坚定——“我想活着”。
第一天,无人问津。
第二日,风沙掩去半字。
第三日,我听见庙外有脚步声停驻,极轻,如落叶触地。
第四日,墙角多了半枚脚印,布鞋底沾着分坛特有的青灰土。
第五夜,子时三刻,庙门吱呀推开。
黑袍人立于门口,兜帽遮面,手中握着一支骨笔,笔尖滴着暗红液体,落地无声。
他径直走向废墟,开始在地上画符。
符纹扭曲如蛇,每一笔落下,远处的青焰便猛地跳动一分,像是被唤醒的野兽。
我屏息躲在神像之后,目光死死盯住他翻动的衣袖——就在他抬手刹那,袖口滑出半截刺青,蜿蜒如藤,末端成钩。
我瞳孔骤缩。
那图案,我在《禁语医案》中见过——“断魂引”,专用于抽取童魂、续命改运的禁术标记。
施术者,必为祭医血脉。
他不是官,不是道士,而是被朝廷明令诛杀的祭医遗族。
我本可唤人擒他。
可我知道,若他只是恶徒,为何要在铁箱中留下热纸条?
为何每夜来此续阵,却不彻底点燃青焰?
他的目的,不在复活旧祭,而在等一个人。
于是我仍不动。
直到三日后,我终于在破庙墙上刻下最后一笔,转身吹灭油灯,只留那枚陶片幽幽泛光,映在我脸上。
脚步声再度响起。
他来了。
“你也想修命坛?”他声音沙哑,冷笑着走近,“可惜,没有替死,气运不稳。”
我缓缓抬头,直视他阴影下的双眼:“你娘是不是也死在祭坛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骨笔几乎脱手。
风穿过破庙,吹动他兜帽,露出一角苍白的侧脸。
我继续道,声音轻却锋利:“你不是要续命,是要报仇——可你抓的孩子,和你娘一样,都是被牺牲的。”
他呼吸一滞,袖中手指剧烈颤抖。
“你以为你在对抗命运?”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可你正变成当年杀你娘的人。”
他低吼一声:“闭嘴!你懂什么!她们都该死!整个镇子,都该烧成灰!”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忽然笑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张纸条是热的?你恨他们,可你还在提醒我——你不忍。”
他僵在原地。
我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陶片,那是我昨夜从断碑最深处挖出的碎片,上面隐约有女童指印。
“你留下纸条,是因为你还记得她。”我轻声说,“你娘的孩子,是不是也叫阿禾?”
他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我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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