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匿名纸条（2/2）

“欲知‘一品香’深浅”——对方清楚她去过南城，惹上了麻烦！

“独来”——这是警告，也是某种程度的……信任？

这人是谁？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晓燕迅速将纸条重新包好，紧紧攥在手心，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对她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这意味着她一直被人暗中盯着！这种感觉比白天面对检查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去，还是不去？

国营第二棉纺厂后门废料场……那地方她知道，在城北，挺偏僻，早年是堆放废棉纱和机器零件的地方，后来厂子效益不好，那地方就更荒了，平时少有人去。约在那里，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风险极大。可能是陷阱，是“一品香”那伙人或者吴科长那边设的套，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但……也可能是转机。对方提到了账本，提到了“一品香”，似乎有意透露信息，或者……寻求合作？

她想起赵干部那句“清理”。如果对方是“清理”的一方呢？如果省城里，正有一股力量，在暗中调查吴科长、李老夫人甚至“一品香”背后的勾当呢？她手里的账本，还有南城那个女人手里的账本，会不会就是关键的“脏东西”？

这个念头让她既紧张又隐隐生出一丝希望。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不再是孤军奋战，至少，有了潜在的同路人，或者说……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棋子……晓燕心里苦笑。从摆摊那天起，她何尝不是命运和这时代里的一颗棋子？只是以前懵懂，如今渐渐看清了棋盘，虽然身不由己，却也想试着走一步看两步，为自己，为身边的人，挣一条活路。

她把那张包着纸条的锡纸小心地塞进贴身的衣兜里，冰凉的触感隔着单薄的衣衫传到皮肤上，让她打了个寒噤。

“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小梅从后厨出来，看见晓燕愣神，关心地问。

“没事，”晓燕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着凉。这天儿，说变就变。”她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雨丝已经开始飘了，细细密密的，落在青石板路上，悄没声儿地洇开一片深色。

“小梅，一会儿早点关门吧。这天不好，估计也没啥人了。”晓燕吩咐道。

“哎，好。”小梅答应着。

韩春也抬起头，看了看晓燕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雨渐渐大了，敲在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像是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急切地拍打着。铺子里早早上了门板，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也隔绝了那些窥探的、不明的视线。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三人默默准备着明日材料的身影，和那压抑的、各怀心事的气氛。

晓燕和面的时候格外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疑虑、恐惧和决绝都揉进那团柔软的面里。她知道，明天的约见，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去，可能万劫不复；不去，可能永远困在这迷局里，被动挨打。

她没得选。要想破局，就得冒险。她得去看看，那废料场的阴影里，等着她的，到底是救命的稻草，还是吃人的陷阱。

夜深了，雨还在下。晓燕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手轻轻按在装着那张纸条的衣兜位置，睁着眼睛，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