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白灼鱿鱼(1/2)

东吴老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被水汽浸润的轻薄纱幔,温柔地笼罩在纵横交错的巷弄之上,将青石板路洇得湿漉漉的,泛着淡淡的水光。踩上去,鞋底与石板间隐约传来“沙沙”的摩挲声,混着巷口早点铺飘来的油条香气与豆浆的醇厚暖意,织就出独属于老城的清晨气息,静谧中藏着烟火的鲜活。巷弄深处的一间老宅院,木格窗推开半扇,晨光如碎金般穿透薄雾洒进屋内,精准地落在靠窗那张斑驳的红木工作台上。台面因常年与刻刀、木料相伴,被磨得光滑发亮,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岁月与匠心刻下的印记。工作台中央,一颗直径88mm的象牙球静静躺着,通体莹润如凝脂,阳光穿过球身镂空的缠枝莲纹路,在桌面投下细碎晃动的光影,宛如流动的星河。指尖轻轻一碰,球体缓缓转动,层与层之间的木质纹理相互摩擦,发出“窸窣”的轻响,似岁月在耳边低声絮语,诉说着雕刻时的日夜时光。

周庭安坐在工作台前的竹制靠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即便久坐,也不见半分佝偻的老态。72岁的年纪,头发已染上风霜的白,却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透着老一辈手艺人的严谨与体面。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老花镜,镜架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透亮,镜片后,是一双依旧有神的眼睛,只是眼角的皱纹早已深刻,笑起来时会微微眯起,藏着看透世事的温和。他的指尖布满深褐色的老茧,那是数十年与刻刀、象牙打交道留下的勋章,指关节处还有几处细小的疤痕,是早年雕刻时不小心被刻刀划伤的印记。此刻,他正捏着一块柔软的鹿皮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擦拭着象牙球,动作轻得像在呵护初生的婴儿,生怕稍一用力就损伤了细腻的纹路。每擦过一道镂空花纹,他都要微微俯身,将眼睛凑近球体,透过老花镜仔细查看,眉头微蹙,确认没有半点污渍残留,才肯轻轻吁一口气,继续擦拭下一处。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银光,与象牙球的莹白交相辉映,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这颗象牙球,是他耗尽心力雕琢的封山之作——九层鬼工球。作为东吴牙雕非遗传承人,周庭安的手艺在业内早已声名远扬,提起他的名字,资深的手艺人与藏家都会竖起大拇指。巅峰时期,他曾耗费半年心血,耐着性子雕出52层鬼工球,那作品薄如蝉翼的纹路、灵活转动的内层,在国家级工艺博览会上一举拿下金奖,被资深藏家以高价收藏,奉为牙雕界的珍品,至今仍是不少年轻手艺人临摹的范本。可岁月从不饶人,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视力渐渐衰退,看细小的纹路时总要反复调整老花镜的角度,手部的灵活度也大不如前,就连握刻刀的手,偶尔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为了这颗九层鬼工球,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每天只敢雕刻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休息养神、活动手腕,生怕疲惫影响了雕刻的精准度。刻刀落下的每一笔,都耗尽了他的心力,球身上的每一道纹路,都藏着他对这门坚守了一辈子的手艺最后的眷恋与不舍。

“阿安,歇会儿吧,喝杯茶。” 沈佩兰端着一个青花瓷杯走进来,杯沿冒着淡淡的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杯身上精致的缠枝莲纹样,散发出清雅的茶香。她穿着一件蓝色碎花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布满细纹的手腕,那是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痕迹。70岁的年纪,皮肤依旧白皙,气质温婉如江南的流水,说话时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工作台边,生怕惊扰了专注的丈夫,把茶杯稳稳放在边缘的防滑垫上,目光落在鬼工球上,眼神里既有对丈夫精湛手艺的骄傲,更有藏不住的心疼:“这颗球雕完,你也该好好歇歇了,别再这么费神费力了。你这眼睛和手,哪禁得住这么折腾,身体要紧。” 说话时,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周庭安的肩膀,带着温柔的安抚,指尖的温度透过衣物传过去,让紧绷的周庭安渐渐放松下来。

周庭安放下鹿皮布,缓缓直起腰,双手在身侧轻轻捶打了几下,舒缓僵硬的腰背,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咔哒”几声轻响后,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碧螺春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茶香与清甜,瞬间舒缓了紧绷的神经。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鬼工球上,眼神里满是怅然与无奈:“歇是该歇了,就是可惜了这手艺。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快钱,喜欢来钱快的行业,没几个愿意沉下心来学这耗时耗力的手艺了。一道纹路要刻上几十遍,一个细节要打磨好几天,他们耐不住这份寂寞啊。怕是再过些年,就没人记得东吴牙雕,没人记得鬼工球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探了进来,脑袋埋得很低,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正是他们10岁的小孙女乐乐。

“乐乐?怎么来了?” 沈佩兰立刻走过去,快步却轻柔地拉住孙女的手。入手一片冰凉,乐乐的小手还在微微颤抖,她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慢慢抬起头,眼眶红得像熟透的小兔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脸上满是委屈和害怕,嘴唇抿得紧紧的,带着强忍着的抽泣:“奶奶,我……我数学考砸了……只考了6分,爸爸妈妈说……说我不认真,要揍我……” 她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把浅蓝色的校服衬衫洇湿了一小块。她一边哭,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疼。

周庭安皱了皱眉,原本温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起身走到乐乐身边,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常年握刻刀的人,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不哭不哭,乐乐乖。分数不是最重要的,知道错了,下次努力改正就好。学习是慢慢来的事,急不得。”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儿子周明的电话,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阿明,乐乐考试没考好,你们别骂她,更不能揍她。孩子还小,正是需要鼓励的时候,不是靠打骂就能学好的。慢慢教,耐心点,让她知道努力的方向比什么都重要。分数不能代表一切,别给孩子太大压力,免得吓着她。” 说完,他顿了顿,听到电话那头的辩解,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是气她不认真,但打骂解决不了问题,好好跟她说说,她会听的。”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无奈又带着点火气的声音:“爸,我们知道了,就是气她上课不认真听讲,做题马马虎虎,简单的题都能做错。行,听您的,我们不骂她,也不揍她,等她回来好好跟她说说,教她怎么改正。” 挂了电话,周庭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是乐乐最喜欢的橘子味,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乐乐嘴里,又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了,糖是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在爷爷这儿玩会儿,看看爷爷雕的球,晚点爷爷送你回去,跟爸爸妈妈好好认错,下次认真点就行。” 甜甜的糖果在嘴里化开,橘子的清香驱散了委屈,乐乐的情绪渐渐平复,破涕为笑,接过周庭安递来的小木雕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去院子里玩了,刚才的委屈仿佛一扫而空。

沈佩兰看着孙女欢快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对周庭安说:“你啊,总是惯着她,每次犯错都护着,以后她该更不把考试当回事了。” 周庭安摇摇头,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拿起鹿皮布轻轻摩挲着鬼工球,指尖感受着象牙的温润:“孩子嘛,多点耐心总没错。打骂只会让她害怕学习,反而适得其反。不过话说回来,乐乐有她爸妈管教,我们也不用过多操心。趁着现在身体还硬朗,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好好享受享受退休生活。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江南民乐团的演出吗?我记得最近有巡演信息,我们找找看。” 他知道,老伴喜欢民乐,尤其是二胡独奏《二泉映月》,念叨了好多年想去现场听听,感受那种婉转悠扬的意境,只是之前忙着雕刻,一直没来得及陪她去。

沈佩兰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珍藏已久的心愿,立刻拿出手机翻找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眼神专注又急切。没过多久,她兴奋地举起手机,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几分,带着难掩的激动:“找到了!找到了!江南民乐团下周在港城国际剧场有为期一周的演出!每天都有不同的曲目,后天晚上还有我最爱的《二泉映月》独奏,演奏的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位二胡大师!我们去港城怎么样?既能看演出,还能在那边玩玩,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 周庭安看着老伴激动得像个孩子的模样,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笑着点头赞同:“好啊,港城我还没去过,听说那边的百年老商业街很有特色,保留了很多老建筑,青石板路、老店铺,很有韵味,还有很多好吃的,正好适合我们逛逛。你喜欢,我们就去。”

接下来的几天,老两口开始认真做攻略,把港城的游玩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细致到每天的出行路线和用餐时间。沈佩兰负责查演出场次和住宿,特意选了离国际剧场和老商业街都近的民宿,民宿带个小院子,环境清幽,方便出行和休息;周庭安则戴着老花镜,坐在工作台前,一点点研究港城的景点:世贸中心的非遗手工艺品展,里面有很多各地的传统手工艺品,木雕、石雕、刺绣、陶艺都有,正好能和其他手艺人交流心得,看看不同流派的技艺;海洋馆的海豚表演,听说很适合放松心情,还能感受海洋生物的灵动;还有百年老商业街的特色店铺,每一家都透着独特的韵味,值得慢慢逛。在一个专注分享各地小众美食的旅游博主的推荐里,他们看到了“小巷食堂”的介绍,博主配了很多餐馆的实拍图,木质桌椅、复古牌匾,门口摆满了绿植,还有食客们吃得满足的模样,博主说这家餐馆主打清淡家常味,食材都是当天清晨采购的新鲜货,老板厨艺精湛,尤其擅长做海鲜,白灼系列更是保留了食材的本味,特别适合他们这样喜欢清淡饮食的老人。

“这家看起来不错,环境干净整洁,氛围也温馨,不像那些大饭店那么拘谨,我们提前打电话预定一下吧。” 沈佩兰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眼神里满是期待,已经开始想象在这样的小餐馆里用餐的惬意场景。周庭安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仔细核对了博主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古月的电话,语气温和又客气,带着老一辈人的礼貌:“请问是小巷食堂的古老板吗?您好您好,我们老两口下周去港城旅游,想在你这儿预定一顿晚餐。我们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喜欢清淡点的口味,听说你家的白灼鱿鱼做得很好,口感鲜嫩,没有腥味,能不能给我们留一份?我们到时候提前半天跟你说具体时间,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古月随和又爽朗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热情:“没问题,周老先生,您太客气了。你们什么时候到港城,提前半天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给你们留好靠窗的位置,视野好,还能看看老街的风景。白灼鱿鱼您放心,我一定提前准备好最新鲜的鱿鱼,处理得干干净净,保证口感鲜嫩,符合你们清淡的口味,让你们吃得满意。” 挂了电话,老两口相视一笑,脸上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港城的美景,尝到了鲜美的白灼鱿鱼。他们开始收拾行李,沈佩兰细心地把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分类放进行李箱,还特意带了几件薄外套,以防港城天气变凉;周庭安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纯棉随身布包,布包是沈佩兰亲手缝制的,边角都缝了加固的线,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九层鬼工球放进去,拉上拉链后,又用绳子在外面缠了两圈,打了个结实的活结,紧紧攥在手里:“这颗球带在身边,去非遗展的时候,还能和其他手艺人交流交流,也让更多人看看我们东吴牙雕的手艺,不能让这门手艺就这么埋没了。”

高铁缓缓驶离东吴站,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带着老两口的期待驶向未知的港城。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熟悉的老城巷弄、粉墙黛瓦,变成了陌生的田野、高楼,远处的天空湛蓝,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沈佩兰靠在车窗边,兴奋地规划着每日的行程,手里还拿着一本手写的攻略本,本子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了演出时间、景点注意事项和推荐美食,字迹工整清秀:“第一天我们去海洋馆看海豚表演,听说下午三点的那场最精彩,海豚会跳很高,还会和观众互动;第二天去非遗展,好好逛逛,跟其他手艺人聊聊,晚上去看民乐团演出,我特意查了,剧场附近有个小茶馆,看完演出我们可以去喝杯茶;第三天去百年老商业街,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逛逛老店铺……” 周庭安坐在旁边,时不时点头附和,目光温柔地看着老伴,手里始终紧紧攥着那个布包,生怕里面的鬼工球受到磕碰。偶尔他会把布包轻轻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拉链,拿出鹿皮布轻轻擦拭一下球身,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珍视,仿佛那不是一件工艺品,而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是他一辈子手艺的见证。

他拿出手机,选了一个角度,拍了一张高铁窗外的风景照,照片里有湛蓝的天空、连绵的田野,还有远处隐约的高楼,然后发到家庭聊天群里,配文:“出发去港城,开启退休旅行啦!” 群里立刻热闹起来,儿女们纷纷点赞留言,满是关心:“爸妈注意安全,玩得开心!”“港城的海鲜很新鲜,爸妈可以尝尝,但别吃太凉的,肠胃受不了”“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看看,尤其是民乐团演出的照片,妈肯定很喜欢”“非遗展肯定很有意思,爸您可以多和其他手艺人交流交流,说不定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民宿环境怎么样?有问题随时跟我们说”。周庭安笑着逐一回复,指尖在屏幕上慢慢滑动:“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也会多拍照片分享给你们。民宿很好,环境清幽,离景点也近,你们不用惦记。” 看着群里儿女们的关心,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傍晚时分,港城百年老商业街华灯初上,彻底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朱红色的灯笼顺着青石板路两侧的商铺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镂空的灯架洒下来,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形成错落有致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画的、卖小吃的、卖手工艺品的,声音洪亮又充满活力;商铺里传来的轻柔音乐,与风吹过铜风铃发出的“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还有食客们的欢声笑语、朋友间的闲聊打趣,汇聚成一股热闹又亲切的气息,构成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卷。小巷食堂就坐落在此街的入口处,木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牌匾上“小巷食堂”四个字是手写的,苍劲有力,门口的绿萝盆栽长得郁郁葱葱,叶片上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为餐馆增添了几分生机。

古月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手臂上还沾着少许水珠,显然刚处理完食材。他正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擦拭门口的木质桌椅,从桌面到桌腿,再到椅子的扶手,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油污。他的动作认真而专注,每擦一下,都要停下来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污渍后才继续下一处,透着对餐馆的用心。苏沐橙穿着米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白色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地整理着门口的绿萝盆栽,手指轻轻拂去叶片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珍宝。她还时不时地弯腰,把盆栽摆放整齐,确保每一盆都能充分接受光照,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与周围的烟火气融为一体。

“阿月,周老先生他们预定的六点到,现在差不多快到了,鱿鱼都处理好了吗?” 苏沐橙整理完最后一盆绿萝,走过来轻声问,声音温柔,生怕打扰到正在忙碌的古月。古月回头,看到是苏沐橙,原本专注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已经提前泡好、去膜了,就等他们到了开火焯煮。我选的是最新鲜的深海大鱿鱼,肉质厚实,处理得很干净,保证口感鲜嫩,符合他们清淡的口味。” 他放下抹布,走到门口的黑板前,拿起白粉笔,一笔一划地书写今日的食谱,字迹工整清晰:【荤:白灼鱿鱼(预定),素:蒜蓉油麦菜,汤:丝瓜蛋花汤】。写完后,他换了支红粉笔,在“白灼鱿鱼”旁画了个简易的鱿鱼图案,圆滚滚的身体,细细的触须,还有几个小小的吸盘,画得生动可爱,瞬间让严肃的黑板多了几分童趣,引得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房东老板!今天有白灼鱿鱼啊?我要一份!” 一阵清脆又充满活力的呼喊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林悦背着蓝色双肩包,穿着浅蓝牛仔外套和白色t恤,搭配浅灰运动裤,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脚步轻快,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她老远就看到了黑板上的白灼鱿鱼和可爱的鱿鱼图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加快脚步冲进餐馆,直接凑到靠窗的三人桌旁——苏瑶和赵雪已经坐在那里了,正低声聊着天。

“悦悦来了,快坐。” 苏瑶笑着招手,眼神温柔,带着姐姐对妹妹的宠溺。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和浅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碎花,小白鞋踩在地板上,显得干净又温柔。她手里拎着一袋新鲜的葡萄,葡萄颗粒饱满,紫莹莹的,透着诱人的光泽:“刚在老街的水果店买的葡萄,老板说都是今天刚摘的,我已经洗干净了,给大家当餐后水果。” 林悦毫不客气地坐下,从背包里掏出手机,解锁后快速找到一个视频,兴奋地凑到苏瑶和赵雪面前:“苏瑶姐,赵雪姐,你们看我今天在课堂上拍的搞笑视频!有个学生回答问题,把高分子材料说成了‘高科技塑料’,逗得全班都笑了,学生们太可爱了!”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赵雪穿着浅灰亚麻开衫和卡其色阔腿裤,棕色乐福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自带一种优雅沉静的气质。她背着画夹,没有立刻凑过去看手机,而是站在门口的窗边,静静观察老街的夜景。晚风轻轻拂过,吹动她的阔腿裤,衣摆轻轻飘动,宛如一幅优雅的水墨画。她从画夹里拿出速写本和炭笔,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快速勾勒出灯笼与行人的轮廓,笔触细腻流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浓郁的烟火气。她还特意在画中加入了小巷食堂的牌匾和门口的绿萝,让画面更具生活气息,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手中的速写本。

“老板,沐橙姐。” 龚建牵着唐婉清的手走进来,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龚建穿着军绿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黑色劳保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身姿挺拔,即便穿着便装,也难掩身上的正气。唐婉清刚下班,穿着浅蓝色的护士服,头发束成干净的马尾,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但看到龚建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依旧温柔地笑着。两人走到杨思哲旁边的双人桌坐下,龚建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墙角的消防器材柜,确认灭火器的指针在绿色区域,没有异常,才安心落座,这是他多年从事治安工作养成的习惯,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安全。

杨思哲穿着黑色polo衫和深色牛仔裤,坐在桌前翻看手机里的码头工作信息,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工作上的问题。看到龚建和唐婉清,他立刻收起手机,抬起头,笑着点头打招呼:“来了?刚想给你打电话,问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今天码头的活忙完了?” 唐婉清轻声说:“刚下班就过来了,今天科室有点忙,走了好多路,有点累,想喝点清淡的汤暖暖胃。” 苏沐橙听到唐婉清的话,立刻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温水,走过来递上:“婉清姐,先喝点水歇歇,汤已经炖上了,是丝瓜蛋花汤,清淡又养胃,马上就好。” 唐婉清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双手捧着水杯,感受着温水带来的暖意,疲惫的神色缓解了几分。

“小楚,今天来得挺早。” 陈宇轩拄着木质拐杖走进来,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完全不像近七十岁的老人。他穿着藏蓝真丝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裤子熨得平整笔挺,没有一丝褶皱,棕色亮面皮鞋擦得锃亮,反射着灯光,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搭配得精致又得体,透着时尚达人的品味。楚凝穿着粉色速干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充满了青春活力,正坐在靠近厨房的四人桌旁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到陈宇轩,她立刻放下手机,起身让座,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陈叔,您坐。我今天舞蹈课结束得早,老师夸我进步快,提前放我走了,就过来等吃的了。” 说着,她还顺手帮陈宇轩拉了拉椅子,方便他坐下。

两人坐下后,闲聊起最近的舞蹈演出。楚凝兴奋地挺直了腰板,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对舞蹈的热爱与期待:“陈叔,我下周有一场舞蹈演出,跳的是古典舞《惊鸿舞》,我练了好久,老师说我跳得很有韵味。到时候您一定要来看看,给我提提意见。” 陈宇轩笑着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好啊!小楚跳的舞,我肯定要去看。古典舞讲究身韵和意境,和你们年轻人跳的现代舞不一样,更有传统文化的韵味,我最喜欢看古典舞了。到时候我一定提前到场,给你加油鼓劲。” 他还不忘叮嘱:“演出前好好休息,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老板,今天的白灼鱿鱼给我留一份!” 王岛拎着一个钓鱼竿包走进来,声音洪亮,带着刚户外活动完的畅快。他穿着灰色短袖和卡其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上沾了点泥土和草屑,显然是刚从河边钓完鱼过来的,钓鱼竿包上还挂着一个小水桶,里面装着几条鲜活的鲫鱼,偶尔还会蹦跶一下。他径直走到最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后厨的动静,也是他每次来的固定座位。坐下后,他把钓鱼竿包放在旁边,笑着对古月喊:“刚钓完鱼,吹了半天风,就想吃点清淡的,你家的白灼鱿鱼最对我的胃口,鲜嫩又不油腻,正好解解乏。”

古月从后厨探出头,看到王岛,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放心吧,给你留着呢。今天运气不错啊,还钓了这么多鲫鱼。” 王岛得意地拍了拍身边的水桶,语气带着炫耀:“那可不!今天风好水好,鱼口特别好,钓了好几条鲫鱼,条条都很鲜活。明天我给你送两条过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做的鲫鱼汤,奶白浓郁,鲜得很。” 古月点头,笑着回应:“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谢谢岛哥。正好明天可以用鲫鱼汤做个汤底,炖点豆腐,肯定好吃。”

苏沐橙端着一个白色的果盘走过来,果盘里装着洗好的葡萄,颗粒饱满,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她挨个桌子分发:“大家先吃点葡萄垫垫肚子,菜马上就好。今天的葡萄很甜,是苏瑶姐特意挑选的。” 林悦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轻轻一咬,甜美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带着浓郁的葡萄香,她含糊地说:“沐橙姐,你洗的葡萄好甜!还很新鲜,一点都不酸。赵雪姐,你快尝尝,别光顾着画画了。” 赵雪放下速写本,转过头,拿起一颗葡萄,轻轻咬了一口,甜美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笑着点头:“确实很甜,水分也足,很好吃。” 说着,她还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眼神里满是满足。

就在这时,小巷食堂门口的铜风铃发出“叮铃——哐当”的清脆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庭安和沈佩兰走进来,周庭安左手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箱子上贴满了各地的旅游贴纸,右手紧紧攥着那个深蓝色的随身布包,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生怕里面的东西被碰到;沈佩兰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扇子,轻轻扇着风,环顾四周,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打量,看到餐馆里温馨的环境和热闹的氛围,笑着说:“这餐馆真有烟火气,和攻略里写的一模一样,干净又温馨,难怪那么多人推荐。”

古月立刻迎上去,脸上带着热情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周老先生,沈阿姨,你们来了。一路辛苦了,预定的位置给你们留好了,就在靠窗的小桌,视野好,还能看到老街的夜景。” 苏沐橙也快步走过来,主动帮忙拎过周庭安手里的行李箱,放在餐馆门口的角落,然后引导两人落座:“沈阿姨,周老先生,请坐。路上累了吧?喝点温水吗?我们这儿还有热茶,需要给你们泡一杯吗?” 沈佩兰笑着点头,语气温和:“好,谢谢小姑娘,给我们来两杯温水就行,不用麻烦泡茶了。” 苏沐橙应声而去,很快就端着两杯温水过来,放在两人桌上。

周庭安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随身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用手轻轻按住,仿佛这样就能保护好里面的宝贝。他环顾四周,看到餐馆里热闹又温馨的氛围,熟客们之间亲切地交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里的氛围真好,都是熟客吧?看起来像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的,让人心里舒服。” 邻桌的苏瑶听到他的话,笑着回应:“是啊,沈阿姨,我们都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的厨艺好,人也随和,沐橙姐也很温柔,我们都喜欢来这里吃饭,时间长了,大家就像朋友一样熟悉了。” 沈佩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同:“这样真好,现在很难得有这么有人情味的餐馆了。”

古月回到后厨,关上布帘,将前厅的热闹隔绝在外,瞬间进入了专注的烹饪状态。后厨里,抽油烟机的声音低沉响起,与案板上刀具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烹饪旋律。他从冰箱里取出提前为周老先生预定的新鲜鱿鱼——选择的是深海大鱿鱼,表皮光滑无破损,呈淡淡的青灰色,用手掂了掂,分量很足,肉质肥厚紧实,用手按压,能快速回弹,这是新鲜鱿鱼的最佳标志,只有这样的鱿鱼,才能做出鲜嫩弹牙的口感。

古月把鱿鱼放在干净的案板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厨师刀,刀刃锋利,映出他专注的眼神。他先用刀在鱿鱼腹部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力度恰到好处,既能划开鱿鱼,又不会损伤内部的肉质。然后小心翼翼地去除头部和内脏,内脏里的墨囊要格外小心,他用手指轻轻捏住墨囊的根部,慢慢扯出来,避免弄破,否则墨汁会污染鱿鱼,让鱿鱼变得乌黑,不仅影响口感,还会破坏色泽。他用清水反复冲洗鱿鱼腹腔,尤其是内壁的黑膜,那层黑膜又薄又滑,他用手指一点点仔细撕掉,露出洁白细腻的肉质,每一处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残留。“黑膜是鱿鱼的腥味来源之一,必须撕干净,才能保证鱿鱼的鲜嫩口感。” 他低声自语,动作细致入微,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处理好鱿鱼的腹腔,古月开始处理鱿鱼的表皮。他用手捏住鱿鱼表皮的一角,轻轻一撕,整张表皮就完整地撕了下来,露出莹白细腻的肉质,透着淡淡的光泽。接着,他将鱿鱼身放在案板上,左手按住鱿鱼,右手持刀,开始切鱿鱼圈。他的刀工精湛,每一刀都切得均匀整齐,厚度约0.5厘米,每一片鱿鱼圈都大小一致,误差不超过1毫米,这样才能确保在焯煮时受热均匀,不会出现有的熟有的生的情况。处理完鱿鱼身,他又拿起鱿鱼爪,切成小段,特意保留了带有吸盘的部分——周老先生特意提到喜欢鱿鱼爪的弹牙口感,这部分的肉质更有嚼劲,必须处理得干净利落,去除上面的杂质和残留的表皮,让口感更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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