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鸡汤汆海蚌(1/2)
港城的初秋总带着点海雾的湿润,上午九点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穿过轻薄的云层,在海面上洒下连片的光斑,随波荡漾时,竟像无数颗跳动的碎钻。杨思哲的黑色越野车停在自家养殖场的木质码头旁,轮胎碾过碎石路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惊飞了几只停在渔网架上的白鹭——白鹭扑棱着雪白的翅膀,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留下几道细碎的水痕,翼尖偶尔沾到海水,抖落时溅起星点水花。
码头的木板缝隙里还嵌着细小的贝壳,是常年被海水浸泡留下的痕迹,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吱呀”的闷响,像是在诉说着这片海域的故事。杨思哲推开车门,深灰色的休闲西装外套被海风掀起一角,衣料下隐约能看到里面浅灰色衬衫的领口,袖口别着的珍珠袖扣——那是苏瑶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边缘还刻着极小的“哲”字,是苏瑶特意定制的。
“秦宇,下来看看。”杨思哲回头喊,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后座的秦宇正捧着本泛黄的《海洋养殖入门》看得入神,书页边缘被反复翻动得有些发卷,书角还夹着片上周赶海捡的扇形贝壳标本,贝壳上用马克笔写着“9.15赶海所得”。他听见喊声,慌忙合上书,怀里的保温杯晃了晃,里面是宋玲早上特意给装的热豆浆,杯壁还凝着层薄汗,印着“小巷食堂”logo的杯套被他攥得有些发皱。
“大哥,这就是咱们家的养殖场啊?”秦宇推开车门,脚刚沾到码头的木板,就忍不住踮着脚往养殖池望——池水里的花蛤、蛏子时不时探出头,吐出细小的水柱,水柱落在水面,激起一圈圈迷你的涟漪。远处的渔民正划着小木船投喂饲料,木桨划过水面的“哗哗”声,混着海风里的咸腥味,还有池边芦苇被风吹得“沙沙”响,成了最特别的背景音,让整个养殖场都透着股鲜活的气息。
杨思哲从后备箱拿出双黑色胶鞋,鞋面上还印着个小小的锚形图案,是他特意选的款式。他弯腰递给秦宇,指尖碰到胶鞋的瞬间,还带着点后备箱里的凉润:“穿这个,池边的木板滑,别摔着。今天咱们巡查最后一个海蚌池,这批海蚌养了半年,按时间算,应该差不多肥了。”他自己也蹲下身换胶鞋,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年轻时在部队训练时,不小心被铁丝网刮到的,如今淡得像道浅纹,却藏着他过往的故事,“等会儿教你怎么看海蚌肥不肥,先看壳的颜色,越亮越鲜,再敲敲壳,声音越闷,肉越厚,要是声音脆,那就是还没长肥。”
两人沿着池边的木板路走,木板被海水泡得泛白,有些地方还长了层薄薄的青苔,踩上去得格外小心。走到最东边的海蚌池,杨思哲停下脚步,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泛起一阵凉意。他伸手从水里捞起一只海蚌——壳呈深褐色,表面光滑发亮,还带着淡淡的青色纹路,是新鲜海蚌特有的光泽。他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壳,“咚咚”的闷响在空气中散开,不脆不尖,恰好是肉质饱满的信号。“你听,这声音就对了。”他把海蚌递给秦宇,掌心还带着海水的湿意,“试试掂掂,沉的就是肉多,你对比下上次在市场买的,肯定不一样。”
秦宇双手接过海蚌,沉甸甸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眼睛瞬间亮了:“大哥,这海蚌真沉!比我上次在市场买的重多了!”他学着杨思哲的样子,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壳,闷响传来时,他兴奋地抬头,眼里闪着光,“真的是闷的!那咱们今天能多捞点吗?上次吃老板做的海蛎煎,我到现在还惦记着那股海鲜的鲜,要是能吃上海蚌,肯定更鲜!”
杨思哲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让你吃个够。”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养殖场负责人老郑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老郑洪亮的声音:“杨总,您今天过来巡查啊?”“老郑,把东边池里的海蚌捞一箱,要最肥的,壳亮、敲着闷响的那种,我们一会儿带回去,晚上去‘小巷食堂’,让古月做鸡汤汆海蚌。”挂了电话,他又补充道,“老郑养海蚌三十年了,他挑的肯定错不了。”
没一会儿,老郑就带着两个渔民划着小木船过来了。老郑穿件深蓝色的渔衫,裤脚卷到大腿,小腿上沾着点海泥,手里握着张尼龙渔网,渔网的网眼大小刚好能兜住海蚌,不会漏下去。“杨总,秦宇小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批海蚌昨天我还检查过,个个肥得很!”老郑笑着把渔网撒进池里,渔网落水时溅起细小的水花,渔民们配合着拉网,网里的海蚌个个壳亮肉厚,躺在网里轻轻蠕动。
秦宇蹲在岸边帮忙捡海蚌,手指刚碰到一只海蚌的壳,就被边缘划了道小口子——海蚌壳尖得像片小刀片,他“嘶”了一声,赶紧缩回手。杨思哲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还是早上苏瑶给他装的,印着粉嫩嫩的小草莓图案,他先用拇指轻轻按了按秦宇的伤口,确认没再流血,才小心翼翼地撕开创可贴的包装,动作慢得像怕碰疼他,把印着小草莓的一面贴在伤口上,还特意把边角按实,“下次小心点,海蚌壳尖,捡的时候别用手指碰边缘。”
装海蚌的木箱是特制的,用的是耐海水腐蚀的杉木,内壁铺着刚从养殖池里捞的湿海草,海草还带着海水的凉润,铺在里面像层柔软的绿绒。海蚌放在上面,偶尔轻轻蠕动,壳与壳碰撞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互相打招呼。秦宇想帮忙搬木箱,刚弯腰握住箱柄,就被杨思哲拦住:“你力气小,我来。”杨思哲单手拎起木箱,手臂肌肉微微绷紧,箱底离地面有半尺高,秦宇赶紧跟上,手里还拿着个小网兜,里面装着刚才杨思哲特意留的几只小海蚌,壳只有拇指大小,是刚长出来的幼苗,“大哥,我把这些小海蚌带回餐馆养着吧,放在鱼缸里,肯定好看。”
车子往老商业街开时,秦宇抱着木箱坐在副驾,海蚌在箱里偶尔轻轻动一下,他就忍不住低头看一眼,生怕它们不舒服。杨思哲掏出手机,点开“小巷食堂熟客群”——群里有二十多个人,都是常去餐馆的熟客,他发了条消息:“今晚带新鲜海蚌去,老板做鸡汤汆海蚌,有空的都来。”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热闹起来:苏瑶第一个回复,发了个“搓手手”的表情包,后面跟着“收到!已经在想汤的味道了,下班就过去帮老板摘菜!”;林悦紧随其后,打字飞快:“房东老板!鸡汤汆海蚌得用老母鸡熬汤!我查了,汤要熬三小时,火不能大,海蚌下锅汆烫不能超过一分钟,不然肉老!我带肉质检测仪过去,今晚必须测测鲜度!”;楚凝发了个跳舞的表情包,还加了句语音:“我练完舞就来!上次喝老板的汤,我跳舞都有力气了,这次肯定更鲜!”;陈宇轩也发了条语音,声音里带着笑:“正好我的新折扇到了,扇面上画了水墨海鲜图,今晚就去配鲜汤,凑个雅致。”
秦宇凑过来看手机,看着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满是期待:“大哥,大家都好期待啊!”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和古月的聊天框,发了条语音,声音里带着雀跃:“老板,我们快到了,带了好多新鲜海蚌,个个都沉,我帮你打下手!我还会洗海蚌呢,大哥教我了,用盐水泡能吐沙。”
傍晚五点,老商业街的梧桐叶被夕阳染成蜜色,风卷着叶尖的碎光,在青石板路上铺出流动的金毯。杨思哲的车停在“小巷食堂”门口,秦宇跳下车,动作快得像怕耽误一秒,帮着杨思哲把木箱抬到餐馆门口——木箱刚落地,餐馆的铜铃就“叮铃——”响了,脆生生的声音撞进耳朵,混着后厨飘来的淡淡葱花味,瞬间让人觉得暖了。
古月从后厨走出来,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边角绣着雪白的海蚌和金黄的鸡汤纹——海蚌的壳上用银线绣出了细小的纹路,连壳边缘的弧度都绣得格外逼真,像是轻轻一碰就能张开;鸡汤的热气用金线绣成了缥缈的线条,缠绕着海蚌,最底下还藏着个极小的“鲜”字,用浅黄线绣的,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像是藏在热气里的小秘密,这是苏沐橙上周从剧组寄来的,附了张纸条:“做海鲜汤时穿,鲜鲜的才配你的手艺!记得多放香菜,我爱吃。”
“杨大少,秦宇,你们可算来了!”古月笑着接过木箱,手指刚碰到箱壁,就感受到里面海蚌的凉润。他打开盖子,一股海腥味混着海草的清香扑面而来,那味道不冲,反而带着股大海的鲜活。他伸手从箱里拿出一只海蚌,掂了掂,重量让他满意地点头:“这海蚌真新鲜!壳亮得能映出人影,至少有三两重,肉肯定肥,熬鸡汤汆着吃,鲜度绝对够。”他把海蚌放回箱里,还特意用手拨了拨上面的海草,“这海草留着,等会儿洗海蚌时还能用来刷壳,软乎乎的不会刮伤壳。”
苏沐橙从里面走出来,穿件浅粉色的针织衫,衣料柔软得像朵云,外面搭着件米白色的短款外套,领口别着个小小的珍珠胸针——是古月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手里拎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香菜,叶子翠绿,还带着水珠,是她刚从菜市场买的,“阿月,我刚去菜市场,特意挑了最新鲜的香菜,汆海蚌的时候撒点,增香还提色,你上次做汤没放香菜,我还念叨了好久呢。”她凑到木箱边,弯腰看海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这么多海蚌!今晚肯定能吃个够,我已经好久没吃这么新鲜的海蚌了,剧组的海鲜汤都没这个鲜。”
秦宇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小手表——是杨思哲送他的,表盘印着小海蚌图案,表带是蓝色的,和他的卫衣很配。他走到古月身边,语气里满是期待:“老板,我帮你打下手!我会洗海蚌,大哥教我了,用盐水泡半小时,让它们吐沙,还能用海草刷壳,不会刮伤。”他说着,还指了指木箱里的海草,像是在证明自己没说错。
古月笑着点头,伸手从墙角搬来个大瓷盆,盆是浅青色的,上面印着淡淡的莲花纹,是苏沐橙喜欢的款式:“好啊!那你先把海蚌倒进盆里,加两勺盐,盐要细盐,再加点清水,水面刚好没过海蚌就行,别加太多,不然盐度不够,海蚌吐沙不彻底。我去熬鸡汤,用昨天刚从阿桂那买的老母鸡,阿桂说这鸡养了两年,肉质紧实,熬出来的汤醇厚,不会柴。”
秦宇赶紧接过瓷盆,小心翼翼地把海蚌倒进盆里——海蚌在盆里轻轻蠕动,偶尔有几只张开壳,露出雪白的肉尖,像是在呼吸新鲜空气。他按照古月说的,从调料架上拿起装细盐的罐子,舀了两勺盐撒进去,又加了清水,用手轻轻搅了搅,让盐溶解。“老板,这样就行吗?”他抬头问,手里还拿着根小木棍,时不时轻轻搅一下盆里的水,怕海蚌沉在盆底吐沙不彻底,“要不要多泡一会儿?我怕它们吐不干净沙,吃着硌牙。”
“不用,半小时就行,泡太久海蚌会缺氧,肉质就不鲜了。”古月走进后厨,从冰箱里拿出老母鸡——鸡皮呈淡黄色,上面还带着少许细毛,是新鲜的证明,肉质紧实,拎起来沉甸甸的。他把鸡放在老榆木案板上,用刀切成大块,每块大小都差不多,避免熬汤时受热不均。切好的鸡块放进砂锅里,加足量的冷水,水面没过鸡块两厘米,再放入三片拍扁的姜片、两段葱白——葱白要选带根的,香味更浓,最后加一勺花雕酒,酒是三年陈的,酒香醇厚,不会太冲。
大火烧开后,水面渐渐浮起灰褐色的血沫,像层薄纱盖在汤上。古月拿着长柄勺,勺边贴着锅壁,轻轻撇净血沫——他的动作慢而仔细,连细小的血沫都没放过,“鸡汤要清亮,血沫必须撇干净,不然熬出来的汤有腥味,还会浑浊。”撇完血沫,他转小火,盖上砂锅盖,砂锅盖边缘用湿纱布围了一圈,防止蒸汽跑漏,“得慢炖三小时,火不能大,要让鸡肉的鲜味慢慢融到汤里,这样汆海蚌时,汤的鲜才能裹住海蚌的鲜,不会抢味。”
秦宇泡好海蚌,端着盆凑到后厨门口,看古月熬汤。他见案板上放着香菜,就主动走过去,拿起小剪刀,把香菜根剪掉,叶子洗干净,切成小段,装在小碟里,码得整整齐齐;又把葱切成葱花,姜切成姜末,分别放在两个小瓷碗里,摆到灶台上。“老板,我还能帮你做什么?”他看着古月熟练地调整火候,眼里满是崇拜,觉得古月做什么都厉害。
“帮我把海蚌壳上的泥沙刷干净吧。”古月从窗台上拿起一把软毛小刷子,刷子的毛是白色的,软乎乎的不会刮伤海蚌壳,“轻轻刷,顺着壳的纹路刷,别把壳刷破,刷干净后,用刀把壳撬开,取肉的时候记得把肉里的沙袋去掉,那里面有沙,不吃掉。”他怕秦宇不会,还特意拿起一只海蚌,演示了一遍怎么刷壳,“你看,从壳顶刷到壳底,缝隙里的沙要刷干净,不然撬开壳时会掉进肉里。”
秦宇接过小刷子,蹲在盆边,身子微微前倾,专注地刷着海蚌壳。海蚌壳上的泥沙被刷掉后,露出原本光亮的褐色,还带着淡淡的光泽。他越刷越熟练,偶尔抬头问古月:“老板,这样算干净了吗?你看这壳,亮得能照见人了。”古月回头看一眼,笑着点头:“干净了,刷得挺好,比我第一次刷的还干净。接下来撬壳取肉,小心点,刀别划到手,要是不敢撬,就喊我。”
秦宇拿起一把小刀,学着古月的样子,将刀插入海蚌壳的缝隙,轻轻一撬,“咔”的一声,壳开了。雪白的海蚌肉露出来,带着晶莹的海水,像块小小的白玉。他小心地把肉取出来,捏着肉的一端,看到里面有个小小的沙袋,就轻轻扯掉,放进清水里冲洗干净,再放进白瓷盘里。“老板,你看我取的肉!”他举起海蚌肉,像献宝似的,眼里满是骄傲,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古月停下手里的活,凑过去看——海蚌肉雪白饱满,没有一点沙,沙袋也去掉得干净,他忍不住夸奖:“不错啊,秦宇,第一次弄就这么好!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我第一次取海蚌肉,还把肉弄碎了好几块。”他的夸奖让秦宇脸颊微红,干劲更足了,手里的动作也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就取了满满一盘海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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