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确射手（2/2）
“水…食物…”我嘶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失血和高热带来的脱水感如同火焰灼烧着喉咙。
“我去拿。”张鸣低声道，身影如同幽灵般闪向便利店深处相对完好的食品货架区域。他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很快就拿着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几包高热量能量棒、牛肉干回来。
赵建军拧开一瓶水，小心地凑到我干裂出血的嘴唇边。冰凉的液体滑入灼痛的食道，如同甘霖，瞬间滋润了濒临干涸的躯体。我贪婪地小口啜饮着。
张鸣则将水分给林悦和赵建军，自己则默默撕开一包能量棒，快速咀嚼起来。他的目光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门外，耳朵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
“王文呢？”林悦喝了几口水，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尖锐。
“报告林首长，王文同志在警戒油罐车并尝试给猛士车补充燃料。”张鸣立刻回答。
林悦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回张鸣身上，但这次少了些咄咄逼人的审视，多了几分探究。
“班长，油加满了！猛士车油箱和备用油桶都满了！油罐车还剩大半罐！”王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振奋。
“好！”赵建军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干得漂亮，小王！进来休息，补充能量！”
王文的身影闪入便利店，脸上沾着油污，但眼神明亮。他接过张鸣递来的水和食物，靠着货架坐下，大口吃喝起来。
短暂的休整，食物和水分稍稍驱散了疲惫和虚弱。腰间的剧痛虽然依旧顽固地盘踞，但新的缝合和持续的抗生素静脉滴注，似乎让那种濒临崩溃的灼热感和眩晕减轻了一丝。我靠在厚实的外套上，目光扫过围坐在简易掩体旁的几人：赵建军沉稳如山，王文年轻干练，张鸣锐利如刃，林悦冰冷如霜。这支临时拼凑、彼此间暗流涌动的小队，却成了我在这片地狱里唯一的依靠。
“接下来…去哪？”我嘶哑地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悦的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务实。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张鸣：“张上士，你是独立前出侦查节点，对当前区域态势应该掌握更多。附近哪里可能存在相对安全、具备防御条件、最好还有医疗补给潜力的据点？”
张鸣没有立刻回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赵建军，又极其隐蔽地掠过我的脸，最后落回林悦身上。那眼神深处，似乎有幽蓝的数据流一闪而逝（只有我能看到系统界面的同步微光）。他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报告林首长，根据我抵近侦查及同步…战场信息链残存数据，”他巧妙地避开了“系统”这个敏感词，“当前区域威胁核心仍集中在原爆发点（医院）及南部老城区。北部方向，北市区边缘，存在几个节点。”
他伸出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快速勾勒出简略的方位图：“第一，昆明市第十中学求实校区。封闭校园，围墙相对完整，主体教学楼结构坚固，视野开阔。内部可能有少量滞留感染者，但威胁等级较低。缺点：地处主干道旁，易暴露；医疗资源匮乏。”
“第二，金辰街道办事处及附属社区服务中心。独立院落，三层砖混结构，内部房间多，便于分区防御。社区中心可能有基础医疗物资储备。缺点：院落较小，纵深不足；周边居民楼密集，潜在威胁源多。”
“第三，”他的手指点向西北方向，“园博路‘云岭峰景’小区（纯属虚构）。新建高层住宅区，一期部分楼栋已交房入住，二期仍在施工封闭状态。目标：二期工地内，靠山体的那栋尚未完全交付的板楼，顶层复式单元。优势：位置相对偏僻，背靠未开发山体，威胁方向单一；高层视野极佳，便于警戒；新交付单元，结构坚固，门窗完好，内部空置，便于清理和固守；大型社区通常有配套社区医疗点或药店，虽在小区外，但距离不远，可尝试搜刮。缺点：需清理楼内可能存在的少量感染者；获取补给需外出。”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悦和赵建军：“综合评估，‘云岭峰景’二期目标单元风险相对可控，固守潜力最高，且存在获取基础医疗补给的邻近点。建议优先考虑。”
张鸣的分析清晰、专业、务实，将“系统”扫描提供的安全屋信息，完美地包装成了“战场侦查”和“信息链数据”的结果。尤其是那个“尚未完全交付的顶层复式单元”，背靠山体，高层视野，简直就是为召唤和隐蔽发展量身定做的据点！
林悦默默听着，冰冷的目光在地面的简图上反复扫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显然，张鸣提供的选项和理由都极具说服力。片刻后，她抬起头，决断道：“目标变更！‘云岭峰景’二期目标单元！首要任务：清理并固守该据点，稳定陈默伤势，搜集必要补给，建立临时安全区！”
她目光扫过赵建军和张鸣：“赵班长，张上士，由你们负责制定清理路线及战术方案！王文负责驾驶及车辆安全！我负责医疗监护！行动时间：休整十五分钟后出发！利用黄昏光线掩护！”
“是！”赵建军和张鸣同时沉声应道，两人迅速凑到一起，张鸣拿出自己的sit，调出存储的城区地图（自然是系统同步的高精度gis数据），两人低声而快速地讨论着路线、威胁点、备用方案、火力配置。专业的术语和战术手势不断交换，默契得如同共事多年的搭档。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稍稍平复。腰间的剧痛如同退潮后的礁石，顽固却不再那么汹涌。视野边缘，那【411\/1000】的幽蓝数字无声地跳跃着。新的安全屋，新的召唤点…只要抵达那里，清理掉单元内的威胁，指挥点就能突破1000大关！第四个战士…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废墟上，再次顽强地燃起。
十五分钟的休整转瞬即逝。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提供的热量在冰冷疲惫的身体里缓慢释放，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高热量食物特有的油脂和盐分混合着喉咙深处残留的血腥味，形成一种古怪的口感。王文默默地将猛士车加满的油箱盖拧紧，又检查了备用油桶的固定，动作麻利。
赵建军和张鸣结束了战术推演，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高度专注后的冷峻。张鸣极其专业地检查着他那支qbu-191的消音器固定、瞄准镜归零和弹匣供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如同在保养最精密的仪器。
林悦则再次检查了我腰间的绷带和引流管，确认暂时没有新的汹涌渗血。她冰冷的指尖划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凝重丝毫未减。
赵建军拉过林悦，悄声问道：“林首长，陈首长的伤，现在大概什么情况？”林悦看了看我，“他现在虽然感染源被清除了，但是失血问题仍然严重，况且他身体太弱了，如果这几天没有专门的药物养着他，估计也还是很麻烦。”林悦摇了摇头，“你们那个部队不是神通广大吗，照我说，赶紧派携带抗生素和专治败血症药物的医疗兵过来。”
赵建军沉默了，他望了望正在忙的王文和张鸣，又看了看我，低头从携行具的胸前杂物包里掏出一包硬盒经典1956，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出发！”林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依旧是王文驾驶。猛士车庞大的车身在柴油引擎低沉的咆哮中缓缓驶出加油站罩棚的阴影，再次汇入城市废墟的灰败画卷。张鸣没有选择乘坐相对舒适的救护舱，而是进入车内后从车顶武器基座位置站起，架起了他的精确射手步枪！粗壮的消音器指向车辆行进方向的前方和侧翼制高点。他如同一只警惕的鹰隼，将自己暴露在相对危险的位置，却为整个小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远程警戒和火力压制能力！
车辆沿着张鸣规划的路线前行。避开了主干道上那些如同巨大疮疤般的连环车祸现场，选择相对狭窄但障碍较少的支路和背街小巷。夕阳的余晖将废墟染上了一层暗金，却更添几分破败的苍凉。街道两旁死寂的居民楼窗口，偶尔能看到窗帘晃动，或者一闪而过的灰败身影，但都被车顶张鸣那冰冷的枪口无声地威慑着，不敢轻举妄动。
张鸣的存在，如同给小队装上了一双高悬于顶的锐利眼睛和一支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的无声獠牙。他那沉静到极致的专注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王文驾驶得更加沉稳，赵建军的警戒压力也明显减轻了许多。
“前方路口左转，进入园博路。目标小区正门在右侧五百米，但正门被废弃车辆和沙袋工事彻底堵死，且有活动热源信号。”张鸣低沉的声音通过车内简易通讯线传来（猛士车自带车内通话系统），清晰而冷静。“建议路线：前方三十米右转，进入小区二期施工预留通道，绕过正门，直抵目标楼栋地下车库入口。该入口铁闸门被破坏，可通行。车库内威胁等级…低，零星热源。”
“收到！按计划执行！”赵建军回应。
猛士车轰鸣着右转，驶入一条堆满建筑垃圾和废弃建材的狭窄通道。车轮碾过碎石和断砖，车身剧烈摇晃。我死死抓住扶手，腰间的钝痛再次变得清晰。通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被暴力撞开扭曲的金属车库闸门出现在眼前。
“减速！进入！”赵建军低喝。
王文降低车速，猛士车庞大的车身擦着扭曲的金属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驶入了地下车库的昏暗之中。
车库内空间很大，承重柱林立。惨白的应急灯光（居然还有部分在工作）勉强照亮了部分区域，大部分空间依旧沉浸在浓重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水泥味和淡淡的霉味。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建筑垃圾和废弃的包装材料。
“一点钟方向，柱子后，两只！移动缓慢！”张鸣的声音从车顶传来，如同死神的低语。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手指弹击厚布般的闷响！声音被车顶的钢板和消音器吸收了大半，在空旷的车库里几不可闻！
远处，一根承重柱后，两只穿着沾满白灰的破烂工装、正茫然游荡的丧尸化建筑工人，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般猛地向后一仰！眉心处瞬间爆开两个小小的血洞！后脑勺喷溅出红白污秽！尸体软软倒地！
干净！利落！无声！
qbu-191配消音器在封闭空间内的恐怖效能展现无遗！
“威胁清除！”张鸣的声音依旧平稳。
猛士车在张鸣的指引和王文的操控下，如同无声的幽灵，在空旷的车库里穿行，避开了散落的障碍物。很快，一个标着“7栋”的电梯间和消防楼梯入口出现在前方。
“停车！目标：7栋顶层复式单元！清理程序开始！”赵建军的命令斩钉截铁。
猛士车稳稳停下。引擎依旧低吼着。
“张鸣！制高点警戒！覆盖楼梯间入口及车库通道！”赵建军率先下车，191式步枪抵肩。
“是！”张鸣的身影迅速从车顶滑下，如同灵猫般无声落地。他没有丝毫停留，端着qbu-191，几个迅捷的战术移动，便消失在车库深处一根粗大的承重柱阴影后，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sit屏幕微弱的绿光偶尔在阴影中一闪而逝，显示他正利用柱子建立狙击阵地，枪口警惕地指向消防楼梯入口和车库深处。
“王文！火力支援！随我清理楼梯间！林首长，保护陈首长，暂时留驻车内！保持通讯！”赵建军语速飞快地下达一连串命令。
“明白！”王文立刻端起191式步枪，检查弹匣，咔哒一声上膛。
“小心。”林悦只说了两个字，冰冷的目光扫过黑洞洞的楼梯间入口，右手按在92式枪柄上。
赵建军和王文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瞬间达成。赵建军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率先突入楼梯间！沉重的作战靴踏在水泥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王文紧随其后，枪口斜指上方，动作迅捷。
楼梯间内应急灯昏暗，弥漫着灰尘和新风管道泄漏的微弱气流声。墙壁上还残留着施工时的标记和涂鸦。
“安全！”
“安全！”
“继续向上！”
两人交替掩护，战术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脚步声的节奏变化传递着信息，迅速向上推进。低沉的报告声通过赵建军肩头的ptt断续传来。
车内，只剩下我和林悦。她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92式手枪平放在腿上，手指却始终虚按着扳机护圈。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死死盯着张鸣消失的那根承重柱方向，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阴影。
车库里一片死寂。只有猛士车引擎低沉的运转声和远处张鸣sit屏幕极其微弱的运行电流声。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一秒秒流逝。我刚想讲个笑话活跃一下这过于紧张至凝固的气氛，
突然！
“吼——！”
一声狂暴的嘶吼猛地从车库深处、靠近设备间的方向炸响！紧接着是沉重、迅捷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而且速度极快！
林悦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枪闪电般抬起！枪口指向声音来源的黑暗！
几乎在嘶吼响起的同一刹那！
“噗！”
一声更加轻微、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闷响从张鸣潜伏的柱子方向传来！
车库深处狂奔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重物倒地的沉闷撞击！
死寂再次降临。
几秒钟后，张鸣低沉平稳的声音通过车内喇叭响起，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威胁清除。疑似受引擎低频震动吸引的游荡变异体，运动速度高于普通感染者。已处理。”
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林悦缓缓放下抬起的手枪，但手指依旧紧握着冰冷的枪柄。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我，那眼神里翻涌着比之前更深的震惊和一种被巨大谜团彻底包围的冰冷审视。一个能在绝对黑暗和复杂环境中，仅凭声音瞬间完成定位、瞄准、并一击致命解决高速目标的精确射手……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精锐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