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乐罐道冠与漏勺魂魄》(2/2)
玄丘回头,对目瞪口呆的章临渊眨眨眼:“看见没?这就是学以致用!走吧,上第二课!”
第二课:生理卫生与玄学应用之《童子尿的108种妙用》
第二堂课,地点在道观后山一个小水潭边。水潭不大,水色深绿,看着就有点瘆人。
玄丘指着水潭,神秘兮兮地对章临渊说:“徒儿,知道吗?这潭里,住着个十年前淹死的赌鬼,怨气不散,最爱拖下午后单独来此的人下水。”
章临渊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半步。
“莫怕!” 玄丘拍拍他肩膀,“为师今天教你本门驱邪秘法之一——童子尿破煞法!尤其是这种水鬼,最怕童男元阳的咸腥之气!”
说着,玄丘不由分说,把章临渊往水潭边推了推:“去,对着潭水,滋它!”
八岁的章临渊脸涨得通红:“师、师父……这,这不好吧……而且我现在没、没尿意……”
“没尿意?早上喝那么多粥哪去了?集中精神!想着为民除害!想着你那些被水鬼害了的师兄师姐(其实一个没有)!” 玄丘在旁边循循善诱(威逼利诱)。
章临渊憋得小脸通红,对着深潭,努力了半天,终于……挤出几滴。
就在这几滴童子尿落入潭水的瞬间——
“咕嘟咕嘟……”
潭水中央冒起一阵气泡,一个模糊的、惨白的人影轮廓在水中一闪而过,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充满厌恶的“嘶”声,隐约还能听到一句含糊的抱怨:“夭寿啦!现在茅山派的牛鼻子,都开始改用生化武器了吗?!不讲武德!”
随即,那影子迅速沉入水底,消失不见。潭水似乎都清澈了一点。
玄丘满意地点点头:“看见没?效果立竿见影!记住了,童子尿,至阳至纯,是破阴煞、驱污秽的利器!以后每天早上起来第一泡,记得用为师给你的玉瓶(其实是捡的输液瓶)接好,有大用!”
章临渊提着裤子,看着恢复平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潭水,心情无比复杂。他感觉自己学的可能不是道法,是某种有味道的民间偏方大全。
四、 青牛山剿匪(鬼)记
几年后,章临渊十二岁了。在玄丘各种不靠谱的“填鸭式”教育和自身奇异体质的相互作用下,他长得虽然依旧不算壮实,但脸色红润,眼神灵动,早已不是当年那根“黄花菜”。当然,也彻底被玄丘带歪,成了一个满脑子古怪知识、动手能力(特指捣蛋)极强的半大少年。
某个秋夜,月明星稀,玄丘接到山下王财主(就是当年送鸡蛋的王寡妇后来改嫁的丈夫)的求救,说青牛山最近闹“艳鬼”,总在半夜勾引过路男子,已经有好几个樵夫猎户中招,醒来后精神萎靡,钱财丢失。
“徒儿,抄家伙!跟为师上山剿匪……啊不,剿鬼去!” 玄丘把可乐罐道冠扶正(现在换成了雪碧罐,他觉得绿色更环保),背上他那柄锈剑,拎着个脏兮兮的收妖壶,意气风发。
章临渊也背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师父吩咐的“家伙什”。
青牛山半山腰,有一片枫树林,据说是艳鬼出没之地。夜晚的枫林,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红叶片片,本该很有诗意,但此刻却透着股阴森。
玄丘示意章临渊停下,他深吸一口气(其实是吸了口凉气),脚踏禹步,手中锈剑虚空划动,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巽风,招来!”
别说,随着他步伐和咒语,林中竟真的凭空生起一阵旋风,卷起满地落叶。玄丘手中锈剑越舞越快,舞出道道残影,那旋风被他剑势引导,竟然将漫天飞舞的红枫叶渐渐聚拢,在半空中隐约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直径丈余的红色八卦阵图!视觉效果拉满!
“师父好厉害!” 章临渊小声惊叹,这手可比平时的广场舞剑法帅多了。
“嘘!来了!” 玄丘低喝一声,剑势不停,眼神锐利地看向枫林深处。
只见一阵粉色雾气飘来,雾气中,一个身段窈窕、穿着轻薄纱衣、容貌妩媚的女子身影若隐若现,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哟~哪来的小道长,好俊的身手~来陪姐姐玩玩嘛~”
声音甜腻酥麻,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章临渊年纪小,定力不足,顿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脸颊发热。
“妖孽!休得放肆!” 玄丘厉喝,剑尖指向粉雾,“徒儿!撒糯米!破她邪瘴!”
章临渊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掏随身包袱。他记得师父准备了糯米……可他摸来摸去,只摸出一把白天揣兜里没吃完的——旺仔小馒头!
粉雾中的艳鬼看到章临渊掏出来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雾气都波动起来:“哎哟~好可爱的小郎君~知道姐姐饿了,还特意带了零嘴来~真贴心~”
章临渊脸腾地红了,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玄丘也差点破功,老脸一抽,但反应极快,立刻板起脸,手中锈剑挽了个剑花,义正辞严地喝道:“笑屁!无知妖孽!此乃本门秘制‘微型爆破诛邪丹’!外形酷似零嘴,专克尔等幻化之躯!徒儿,扔!”
章临渊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师父有种盲目的信任(主要是被坑多了习惯了),闻言下意识就把手里那把旺仔小馒头,朝着粉雾中的艳鬼用力扔了过去!
艳鬼还在娇笑,根本没把那“零嘴”当回事。
然而,就在小馒头即将触及粉雾的刹那——
玄丘左手掐诀,口中急速念了句什么,右手锈剑虚空一点!
“嘭!嘭!嘭!”
那几个旺仔小馒头,竟然真的凌空炸开!不是火光,而是爆出一团团淡金色的、带着炙热阳气的光雾!光雾触及粉色瘴气,如同滚汤泼雪,发出“嗤嗤”声响,迅速将其消融!
“啊!” 艳鬼发出一声惊叫,身影在雾气中一阵扭曲,显然受了些影响,幻术被破,露出了些许狰狞的本相——青面披发,指甲尖长。
“收!” 玄丘抓住时机,将手中收妖壶的盖子拔开,壶口对准艳鬼,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在壶底某个符文上。
收妖壶发出一股吸力,艳鬼挣扎着,身不由己地被扯向壶口。
“玄丘老贼!你不讲道理!用零食诈我!” 艳鬼在彻底被吸入前,发出不甘的尖啸,“放我出去!有本事放我出去,老娘跟你拼酒!看谁先趴下!”
“嘭!” 壶盖盖上,玄丘熟练地贴了张符纸上去。
收妖壶里传来闷闷的吼叫和撞击声,还有艳鬼气急败坏的骂声。
玄丘把收妖壶往腰间一挂,拍了拍,对着壶说:“省省力气吧你!上回偷喝我珍藏二锅头的那个笔仙,现在还在壶里边写三万字的深刻检查边给我抄《道德经》呢!你进去刚好跟她作伴!”
章临渊看着师父行云流水(坑蒙拐骗)的操作,再次对“道法”的多样性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低头看看手里还剩的两个旺仔小馒头,犹豫了一下,塞进了自己嘴里。嗯,还是那个甜味,没变成爆破符。
五、 卦术对决·裤衩引发的血案(酒)
转眼又是几年,章临渊十五岁了,算是在玄丘门下“学艺”八年。文化课(被逼着看《小初高一贯制教材》)稀烂,但杂学(被玄丘硬塞的各种古怪知识)和身体素质(被追着打练出来的)倒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卜卦一项,或许真是天赋异禀,竟然青出于蓝,时常算得玄丘老道哑口无言。
某个秋雨绵绵的夜晚,道观破屋里,师徒俩围着个快要熄灭的火炉取暖。火上煨着一小坛玄丘不知从哪儿摸来的、号称珍藏三十年的“女儿归”(其实是村头老刘家自酿的高粱酒,埋了三年),酒香混合着潮湿的木头味,倒也惬意。
玄丘嚼着炒花生,看着对面少年老成的徒弟,眼珠子一转,起了考较(和骗酒喝)的心思。
“徒弟,学了这么多年卦术,敢不敢跟为师打个赌?”
章临渊拨弄着火炭,头也不抬:“赌什么?师父您哪次打赌赢过我?上次偷藏王婶送来的鸡蛋,还不是被我算出来了?”
玄丘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那次是意外!这次来真的!” 他抓过桌上一个粗陶碗,“咔哒”一声,扣在桌上,碗底朝上。
“我就用这碗,扣几颗花生。你若能算准碗下花生的数目、状态,这坛‘女儿归’归你!若算不准,嘿嘿,未来三个月,观里挑水劈柴打扫茅厕的活儿,全归你!”
章临渊这才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火光下亮晶晶的:“当真?”
“道爷我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 章临渊坐直身体,“师父请布卦。”
玄丘背过身,窸窸窣窣弄了一阵,然后转回来,把碗扣得严严实实,一脸得意:“好了!算吧!”
章临渊闭上眼,手指在膝盖上快速掐算,嘴唇微动,默念着卦诀。片刻,他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乾三连,天行健;坤六断,地势坤……碗为金,扣于木桌之上,金克木,主隐匿遮掩。花生属土,藏于金碗之下,土生金,故花生完好,数目为土之生数五,又因金气肃杀,其中三颗带有瑕疵……”
他顿了顿,看着玄丘有些紧张的神色,缓缓道:“碗下,应是五颗山东大花生。其中三颗,被虫蛀过,内有蛀孔。可对?”
玄丘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他猛地掀开碗——果然!五颗花生米,安安静静躺在桌上,其中三颗,表面有着细小的虫眼!
“你、你小子……” 玄丘手指哆嗦着指着章临渊,“真开天眼了?这都能算出来?!”
章临渊嘿嘿一笑,伸手就要去抱那坛酒:“承让承让,师父,酒归我了!”
“慢着!” 玄丘一把按住酒坛,小眼睛瞪圆,“一局定胜负哪够?三局两胜!该我了!我也考考你!”
章临渊撇撇嘴,就知道师父要赖皮:“行,您来。算啥?”
玄丘眼珠乱转,四下搜寻,突然瞥见墙角晾衣绳上挂着的一条破洞红色针织裤衩——那是他本命年时,某个“热心”香客(可能就是王寡妇)送的,他一直没舍得扔,也没好意思穿,就挂着充门面(?)。
老道计上心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下那条红裤衩,在章临渊反应过来之前,“唰”地一下,也用碗扣住了!
“算!算算这碗底下扣的是个啥玩意儿!” 玄丘双手抱胸,胡子翘起,一副“看你还能不能”的挑衅模样。
章临渊看着那个扣着红裤衩的碗,表情顿时变得极其精彩。他当然知道那是啥,天天在绳子上晃悠,想看不见都难。
但卦术的乐趣就在于“算”,而不是“看”。他再次凝神,手指掐算,心里却哭笑不得。这老顽童,真是啥招都用。
“巽为风,主轻柔织物;坎为水,色黑……呃,不对,碗扣之物有红象……离为火,主赤色……” 章临渊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苦苦推算的样子,“风行水上,火燃其中……此物轻柔,色赤,常近人身,有护持之意却又……破损?难道是条……红色辟邪破旧肚兜?”
玄丘听得连连点头,又摇头:“接近了!接近了!但不是肚兜!再算!”
章临渊忍住笑,继续“推算”:“非肚兜……那便是下裳?巽下断,坎中满……哎呀,卦象显示此物与师父您气息相连,有本命护佑之象,却又被您长期闲置,蕴含一丝怨念(挂久了落灰)……莫非是……”
他拖长了声音,看着玄丘越来越紧张、揪着自己胡子往下拽的样子,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师父!别算了!是您那条挂了三年、破了三个洞、本命年辟邪的——红!裤!衩!”
“噗——” 玄丘一口老酒差点喷出来,脸瞬间涨得比裤衩还红。他颤抖着手,指着章临渊:“你、你作弊!你肯定偷看了!”
“我没有!我是算出来的!” 章临渊理直气壮,“万物皆可占,这可是您教的!裤衩也是物啊!”
玄丘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掀开碗——那条皱巴巴、带着破洞的红色针织裤衩,赫然躺在桌上,在火光下仿佛散发着尴尬的光芒。
“小兔崽子!!!!” 道观里响起玄丘炸雷般的咆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是老子本命年辟邪的裤衩!你也敢拿来算?!还算得这么准!反了你了!”
六、 你追我赶的修行日常(鸡飞狗跳版)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微露,野狐岭还笼罩在薄雾中。
“章!临!渊!给道爷站住!!!把老子的裤衩交出来!!!”
玄清观破败的院子里,上演着每日(几乎)必备的晨间运动。玄丘老道头上顶着可乐罐道冠(今天换成了芬达,橙色更显活力),手里举着那把秃了毛的破扫帚,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正满院子追打着上蹿下跳的章临渊。
十五岁的章临渊身手早已不是当年病弱模样,灵活得像只猴子。他手里挥舞着那条红色破洞裤衩,如同挥舞一面胜利的旗帜,一边躲闪,一边嘴里还不闲着:
“哎哟师父!您自己说的嘛!‘道法自然,万物有灵,一草一木,皆可入卦’!我拿裤衩练习卜卦,正是践行您的教诲啊!昨儿个我算准王婶今天会来送鸡蛋,您不是还夸我学以致用,算得准,有鸡蛋吃了嘛!”
“那能一样吗?!” 玄丘一个扫帚横扫,被章临渊矮身躲过,“王寡妇送鸡蛋那是人情往来,有迹可循!你拿为师贴身的、神圣的、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辟邪裤衩来算卦!这是亵渎!是欺师灭祖!快还给我!”
“就不给!这是我凭本事算赢的彩头!” 章临渊嘻嘻笑着,瞅准机会,一个箭步蹿上院子角落那棵歪脖子老柏树,三下两下爬到一根粗枝上,居高临下,把红裤衩系在树枝梢头,让它迎风招展,“师父!您来拿呀!”
那破洞红裤衩在晨风中飘荡,在古朴(破败)的道观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极其辣眼睛又无比和谐的画卷。
玄丘在树下气得跳脚,却又爬不上树(年纪大了,腰不行)。他眼珠一转,突然收起扫帚,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仙风道骨(假装)的模样,咳嗽两声:“咳咳,孽徒!还不快下来!今日的早课——《神霄五雷诀》咒文,背熟了吗?背不出,看为师怎么罚你!”
说着,他手指在袖中悄悄捏了张皱巴巴的定身符。
章临渊在树上晃着腿,正要反唇相讥,突然,他眼睛猛地瞪大,手指颤抖地指向玄丘身后远处的天空,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
“师、师父!!!快看!!!师娘!!!是师娘!!她在天上飞!!!朝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 玄丘浑身一震,如同被雷劈中!师娘?他那个据说早年跟人跑了、再无音讯的婆娘?在天上飞?他下意识地、猛地转过头,朝着章临渊指的方向望去——除了蓝天白云和几只乌鸦,啥也没有。
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
“嗖——啪!”
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坚硬的松果,精准地砸在了玄丘光亮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哟!” 玄丘捂着额头痛呼。
与此同时,树上的章临渊早已利落地滑下树干,顺手扯下裤衩,一溜烟朝着道观后山的小路狂奔而去,空气中只留下一串得意洋洋、越来越远的大笑:
“哈哈哈!兵不厌诈,攻其不备!师父,这可是您《茅山诈术初解》里教的!我学得好不好啊?!”
玄丘捂着起包的额头,看着徒弟消失在林间的背影,又看看空无一物的天空,气得原地转了三个圈,最终却“噗嗤”一声,自己也笑了出来,边笑边骂:
“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光学这些歪门邪道……算得准,跑得快,还会使诈……啧,不愧是我玄丘的徒弟!”
他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扫帚,慢慢踱回观里。晨光洒在他身上,那顶芬达易拉罐道冠反射着温暖的光,背影看上去,有那么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某种深藏的、不善于表达的欣慰。
山风拂过,吹动道观屋檐下那串用来吓鸟的破瓦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对奇葩师徒的日常,奏响一曲另类的、欢快的修行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