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乐罐道冠与漏勺魂魄》(1/2)

腊月里,关东的寒风能把人鼻子冻掉。章家屯最东头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七岁的章临渊裹着三层打满补丁的棉被,整个人缩在烧得滚烫的炕头角落,活像只被烫伤爪子的猫。他小脸蜡黄,两颊凹陷,下巴尖得能当锥子使,一双原本该滴溜乱转的黑眼珠此刻黯淡无光,深深陷在枕头里——用他娘的话说,活脱脱一根在太阳底下曝晒了三天、蔫巴得能直接塞进咸菜缸的黄花菜。

自打从娘胎里爬出来,章临渊就跟药罐子结下了不解之缘。人参须子熬的汤,鹿茸片炖的羹,什么名贵灌什么,家里那点祖传的银元早换成了药渣。可这孩子的身子骨就像个漏底的破瓢,灌多少漏多少。最邪门的是去年冬至那次,烧得浑身滚烫,小脸通红,章临渊迷迷糊糊间,居然看见去世三年的太奶奶蹲在灶坑边上,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冲他笑眯眯地招手,嘴里还念叨:“大孙子,来,太奶奶这儿暖和……”

吓得章母当场打翻了药碗,连夜请了三个跳大神的,在院子里叮叮当当闹到鸡叫。

此刻,章父——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庄稼汉,正搓着冻得通红皲裂的手,在炕沿边上来回踱步,踩得泥地咚咚响。他瞅着媳妇把第五碗黑乎乎、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汤药,毫不留情地泼进窗外雪堆里——那药刚用小勺撬开孩子牙关喂进去不到三息,就被章临渊“哇”地一声,原封不动、甚至还多了点胃酸地吐了出来,在炕席上精准地泼洒出一个歪歪扭扭、却隐约能看出卦象的“八卦阵”。

“这、这可咋整……”章父愁得眉毛拧成麻花,声音干涩,“要不……咱再请西村王婆子来跳个大神?上回她说咱家冲了白虎煞……”

章母是个瘦小却利落的女人,她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把空药碗往炕桌上一顿,发出“哐”的一声:“跳跳跳!跳了八百回了!钱花得流水似的,咱娃该蔫巴还是蔫巴!那王婆子除了会扭秧歌似的哆嗦,还会个啥?上次差点把咱家仅剩的老母鸡当祭品抱走!”

夫妻俩相对无言,只有炕上孩子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和窗外北风刮过树梢的呜咽。

就在这愁云惨雾几乎要凝成实质滴下水来的时候——

“阿——嚏!!!”

一声惊天动地、仿佛能把房梁上积年老灰都震下来的喷嚏,毫无征兆地在院门外炸响!紧接着,一个破锣嗓子,用那种故意拖长了调、显得既滑稽又神秘的腔调喊道:

“无量那个天尊!啧啧啧,好家伙!这屋的阴气重的,贫道我隔着二里地都连打三个喷嚏!比俺们观里陈年没洗的臭袜子还冲鼻子!”

“吱呀——” 那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院门,被一只穿着露趾破布鞋的脚丫子踹开。

章父章母愕然回头,只见院子角落那堆码放得歪歪扭扭的柴火垛后面,晃晃悠悠、跟喝多了似的转出一个人来。

来人是个老道。呃,至少穿着打扮像个老道——如果忽略那些细节的话。

一件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道袍,补丁摞着补丁,左边袖子用蓝布补着,右边下摆打着黑补丁,胸前那块居然是块印着“尿素”字样的化肥袋子裁的!老道左手拎着一只油光锃亮、缺了条腿的烧鸡,右手抓着一个脏得包浆、拴着红绳的酒葫芦。腰带上,别着一柄剑鞘锈迹斑斑、仿佛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的……太极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道的头顶。

那本该戴着庄严道冠的地方,赫然顶着一个……银红色的、印着飘逸英文字母“coca-c”的——可口可乐易拉罐!

易拉罐显然被精心(或者说粗暴)改造过,顶部被剪开,边缘参差不齐,两侧还戳了两个洞,用根破麻绳穿过,系在下巴上以防掉落。罐身似乎还用烧黑的木炭画了副歪歪扭扭的八卦图。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廉价而滑稽的光泽。

章父张大了嘴,能塞进一个鸡蛋。章母下意识地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眼神警惕。

老道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章家夫妇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炕上那坨“黄花菜”上。他咂咂嘴,啃了一口烧鸡,含糊不清地嘟囔:“哟呵!好家伙!这娃娃的魂儿,轻得跟柳絮似的,风一吹就得飘走喽!”

玄丘道人——这是老道大咧咧报上的名号——根本不用主人家请,自己就跟回自己家似的,趿拉着破布鞋,“啪嗒啪嗒”走进屋里。一股混合着劣质烧酒、大蒜、汗酸和烧鸡油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他把烧鸡和酒葫芦随手往炕桌上一丢(酒葫芦滚了两圈,差点掉下去),一屁股盘腿坐在炕沿上,压得老旧炕席吱呀呻吟。他凑近章临渊,那股浓郁的味道差点把炕边守着的章父直接送走。

“让道爷瞅瞅……” 玄丘伸出黑乎乎、指甲缝里满是泥垢的手指,想去掀孩子眼皮。

章母下意识地想拦,却被玄丘另一只手随意一拨,那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让章母感觉一股柔韧的力量传来,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半步。她心中一惊,看向老道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玄丘没理会,他盯着章临渊蜡黄的小脸看了几秒,又伸出脏手指在孩子额头、手腕摸了摸,随即摇着头,啧啧有声:“麻烦,真麻烦!小崽子这八字,轻得能飘起来当风筝放!三魂七魄跟让老鼠啃过的漏勺似的,四处漏风!怪不得药石罔效,邪祟爱侵。”

说着,他在自己那身“百家衣”道袍里掏摸了半天,最后从胳肢窝位置(?)摸出一个巴掌大小、边缘磕掉了漆的罗盘。罗盘看上去有些年头,指针是暗铜色的。

玄丘把罗盘往章临渊脑门上一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静止的指针,先是微微颤动,随即开始缓慢转动,接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发出“呜呜”的破空声,转成了一团模糊的铜影,活像台开到最大档的落地电风扇!

“瞧瞧!瞧瞧!” 玄丘指着疯转的指针,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章父脸上了,“魂不稳,魄不定,阴阳乱窜!普通汤药能管用才见鬼了!”

章父章母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那点因为老道邋遢外表而生的轻视,瞬间被这诡异景象冲得七零八落。

“道、道长……那,那俺家娃还有救吗?” 章父声音发颤,带着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冀。

玄丘收回罗盘,指针瞬间停止,他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疏发黄的胡子(手指上还沾着烧鸡油),小眼睛一瞪:“废话!没救道爷我来干嘛?蹭你家烧炕啊?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这治病救人的丹药、符箓,还有道爷我损耗的功力,那可都是……”

章父一咬牙:“道长只要能救活俺娃,俺家那口过年猪,给您了!”

“爽快!” 玄丘一拍大腿(拍起一股灰尘),“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半月,你们全听道爷安排!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能上房揭瓦的皮小子!”

于是,章家开始了为期半月、足以载入屯子野史(并被多年后章临渊视为不堪回首黑历史)的“魔幻现实主义医疗现场”。

子时档:武力驱邪·雪地太极图

第一夜,子时三刻,月黑风高。

玄丘把章父章母赶回屋,自己拎着那柄锈剑,穿着单薄的破道袍(外面套了章父的破棉袄),站在院子中央。他先是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猛地抽出那柄锈迹斑斑的太极剑。

“武当逍遥剑!走起!”

下一刻,章父章母扒着窗户纸窟窿看到的一幕,让他们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那老道身形展开,手中锈剑挥舞,起初还有些迟滞,但很快便如行云流水。明明是一柄锈剑,在他手中却仿佛有了生命,划破寒冷的空气,发出“嗤嗤”轻响。更诡异的是,随着他剑势流转,院子里白天扫拢的雪粒子,竟然被无形的力量卷起,随着剑风旋转、飞舞!

渐渐地,那些雪粒子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在玄丘身前,随着剑尖轨迹,凝成了一个直径约莫三尺、缓缓旋转、清晰无比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黑(夜色)白(雪)分明,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与此同时,屯子后山方向,隐隐传来一阵阵尖细悠长、类似婴儿啼哭又像口哨的黄鼠狼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玄丘手中剑势陡然加快,那雪凝的太极图旋转加速,一股无形的凛冽之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他朝着后山方向,剑尖虚点,低喝一声:“清净之地,邪祟退散!再叫唤,道爷把你们窝都端了泡酒!”

说来也怪,那阵阵黄鼠狼叫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此后半月,屯子附近再没听过这种声音。

午时档:符文理疗·贪狼吃病痛

每天午时,阳气最盛之时,便是章临渊的“背部绘画课”。

玄丘会让人把昏昏沉沉的孩子扒光上衣,趴在炕上。他自己则神情肃穆(难得)地净手(随便用水冲一下),然后从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里,掏出一小盒朱砂,还有一支秃了毛的毛笔。

他蘸饱了朱砂,开始在章临渊瘦骨嶙峋的后背上笔走龙蛇。画的是一种极其复杂古怪的图案,线条扭曲盘旋,夹杂着许多看不懂的符号。

一边画,老道还一边用五音不全的调子哼着自编的歌谣:

“七元璇玑宫哟~贪狼吃病痛~破军踹灾星~文曲来添聪~禄存送粮丰~”

“画个星星吞贼忙哟~画个圈圈固魂牢~小娃娃哟快快好~好了给道爷捶捶腰~”

章父章母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那朱砂画在皮肤上,孩子居然毫无反应。但说来也怪,每次画完,章临渊苍白的脸上似乎会多一丝极淡的红晕,呼吸也平稳少许。

巅峰档:倒悬天罡·冰碴符包惊魂夜

第七天夜里,章家夫妇被一阵动静惊醒,爬起来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玄丘老道不知从哪儿弄来根粗麻绳,一头拴在房梁上,另一头……拴着他们宝贝儿子章临渊的脚脖子!把孩子头下脚上,倒吊在离地半人高的地方!

章临渊似乎被施了法,依旧昏睡,只是小脸因为充血有点发红。

“道长!您这是干啥呀!快放下俺娃!” 章母哭喊着就要扑上去。

“别动!” 玄丘一瞪眼,手里拿着个用黄布包着、还隐约冒着寒气、能听到细微冰碴咔嚓声的小包裹,“这叫‘倒悬天罡镇魂固魄阵’!专治他这种魂魄不稳、像跳蚤一样在体内乱窜的毛病!天地倒转,以地气为引,镇住乱跑的魂儿!”

说着,他“啪”地一声,将那个冰凉刺骨的符包,狠狠拍在了倒吊着的章临渊的脚心涌泉穴上!

“嗯……” 一直昏睡的章临渊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小眉头皱了皱。

章父章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奇怪的是,孩子并没有挣扎或哭闹,反而呼吸似乎更加悠长了些。

玄丘拍拍手,得意道:“看见没?这就叫以毒攻毒,以奇制胜!你们那些温吞水的汤药,顶个屁用!”

如此这般,鸡飞狗跳、花样百出的治疗持续了整整十五天。

第十六天清晨,章母照例熬了稀薄的高粱米粥,想着能不能喂进去一两口。她刚把粥端到炕边,就看见原本奄奄一息躺着的章临渊,自己慢腾腾地、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粥碗,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然后伸出瘦巴巴的小手,含糊地说:“娘……饿。”

章母手一抖,粥碗差点打翻。

更让她和闻讯赶来的章父难以置信的是,章临渊不仅自己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完了粥,还眼巴巴地看着锅:“还要……”

那天早上,七岁的章临渊,足足扒了两大碗高粱米饭!吃完饭,他甚至自己溜下炕,蹬上破棉鞋,蹲到院子里的鸡窝前,歪着脑袋,煞有介事地研究哪只芦花母鸡看起来“比较有潜力下个双黄蛋”。

玄丘老道靠在门框上,嘬着牙花子(昨天啃烧鸡塞的),看着满院子乱晃、虽然还瘦弱但眼里已经有了光彩的小家伙,乐得见牙不见眼:“咋样?道爷没吹牛吧?”

章父章母千恩万谢,就要去抓那头过年猪。

玄丘却摆摆手,小眼睛滴溜溜转,盯着正试图揪母鸡尾巴毛的章临渊,慢悠悠地说:“猪嘛,道爷先不急。这小子,魂儿是暂时稳住了,但八字太轻,体质特异,就像个招邪的香饽饽。这次好了,保不齐下次又招来什么玩意儿。”

“那道长的意思是……”

玄丘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想彻底好利索,根除后患吗?简单——让这小崽子,跟道爷我走,学点卜卦驱邪、强身健体的本事去!将来不仅能自保,说不定还能混口阴阳饭吃!”

章父章母面面相觑,看着院子里难得活泼的儿子,又看看这个邋遢却确实有本事的老道,一咬牙:“成!只要娃能好,道长您说了算!”

于是,七岁的章临渊,命运的轨迹就在这个充满烧鸡味、酒气和可乐罐道冠反光的早晨,被彻底带歪了。

三、 茅山驻东北办事处·魔鬼训练营开幕

玄丘的道观,不在什么仙山福地,就在章家屯往北十里地,一个名叫“野狐岭”的山坳里。用玄丘的话说:“大隐隐于市,啊不,隐于山沟。安静,接地气,性价比高!”

等章父扛着铺盖卷,牵着一步三回头、对家里老母鸡恋恋不舍的章临渊,跟着玄丘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玄清观”时,父子俩都沉默了。

这观……破得很有想法。

三间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携手躺倒的土坯房,围成个巴掌大的院子。正中间那间算是“正殿”,门楣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破木板,上面用烧火棍似的笔法写着“玄清观”三个字,其中“清”字的三点水还掉了一点。殿里确实供着三清像,但看那粗糙的泥塑手法和鲜艳得刺眼的油漆,章父怀疑是老道从哪个倒闭的乡村庙会摊子上淘来的处理品。

左边偏房,门板不翼而飞,里面堆的不是经书法器,而是码放整齐、如山般的——娃哈哈矿泉水空瓶子!在阳光下反射着白花花的光。

右边偏房稍微好些,有门,但窗户纸全是窟窿。透过窟窿能看到里面一张破炕,炕席烂了大半,露出下面的黄土。炕沿上,赫然晾着几本皱巴巴、封面熟悉的书——《小初高一贯制教材》!还是不同年份的!

院子里,一根歪脖子老槐树下,摆着个石碾子,碾盘上晒着些黑乎乎的、疑似药材的根茎,还有一小堆红枣。几只肥硕的麻雀正在偷吃红枣,见到人来,“呼啦啦”飞走了。

“怎么样?环境清幽,设施齐全,修行悟道的绝佳所在!” 玄丘毫无愧色,反而挺了挺胸脯,可乐罐道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章临渊仰着小脸,看着这个未来要生活学习的地方,突然觉得,家里那个虽然穷但好歹干净整齐的土坯房,简直是天堂。

安顿下来(其实就是把铺盖卷扔在右边偏房的破炕上)的第二天,魔鬼训练正式开始了。

第一课:理论结合实践之《广场舞剑法削鬼舌》

清晨,玄丘把睡眼惺忪的章临渊拎到院子里老槐树下。

“徒儿,看好了!今天为师传授你本门入门剑法——太极剑!学好了,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玄丘“沧啷”一声拔出那柄锈剑,清了清嗓子,摆了个起手式。下一秒,他动了。

只见他手腕翻转,脚下步伐挪移,手中锈剑东一划,西一撩,动作说慢不慢,说快不快,但总给人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有点像村口老太太跳的广场健身舞,又掺杂了点公园老大爷打太极拳的味道,偶尔还蹦出个类似机械舞的抽搐定格。

“这招,白鹤晾翅!专削那些想不开、吊死鬼的长舌头!” 玄丘一个金鸡独立,单手持剑斜向上指,身子晃了三晃才稳住。

“这招,燕子抄水!专拍溺死鬼的天灵盖!”

“这招,老汉推车……呃不对,是推窗望月!专捅背后偷袭的胆小鬼!”

章临渊看得小嘴微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剑法,真的能打到鬼吗?鬼会不会笑场?

玄丘一套“剑法”使完,面不红气不喘(主要是动作幅度不大),突然眼神一凝,低喝一声:“有邪气!” 手中锈剑猛地朝老槐树一根横枝劈去!

动作倒是比刚才练剑时快了不少,也准了不少。

“咔嚓!” 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掉落下来。

树枝掉在地上,却没看到什么“吊死鬼”,反而从枝叶里滚出个脏兮兮、抱着个空酒坛子的身影,发出“哎哟”一声痛呼。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显然昨晚喝多了,不知怎么爬树上睡觉去了。

流浪汉迷迷瞪瞪爬起来,看着玄丘手中的剑,又看看地上断枝,挠挠头:“道、道长……俺就借您宝树睡个觉,没干坏事啊……”

玄丘面不改色,收起锈剑,捋须道:“咳咳,贫道早算到你在树上,这一剑是为你斩断昨夜纠缠你的‘酒鬼’煞气!还不快谢过贫道?”

流浪汉一脸懵,但看着老道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是迷迷糊糊鞠了个躬,抱着空酒坛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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