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打秋玉米（2/2）

灶房里的火已经灭了，李秋月重新添柴，点燃火，看着锅里的糊糊慢慢热起来。大山走进来，蹲在她身边，帮她添柴，灶膛里的火光把他们俩的影子映在墙上，挨得很近，却又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秋月，”大山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佳琪说，她下个月要去城里打工了。”

李秋月翻炒糊糊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哦，那挺好的，城里能挣着钱。”

大山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添柴的手慢了些。李秋月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他是舍不得刘佳琪走，他嘴上不说，可他的样子骗不了人。就像当初，她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娘不同意，她哭着跟他说“我跟你走”，那时候大山也是这样的表情，舍不得，又没办法。

玉米糊糊热好了，李秋月盛了一碗，递给大山。大山接过碗，吹了吹，慢慢喝起来。李秋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糊糊的样子，想起以前，他们俩总是坐在这个灶台前，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一碗糊糊，那时候觉得，再普通的糊糊，也比山珍海味好吃。可现在，看着大山喝糊糊，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带着嘴里也没了味道。

大山很快就把一碗糊糊喝完了，李秋月又给他盛了一碗。他接过碗，看着她，忽然说：“秋月，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李秋月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亮，带着点认真，又带着点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大山接着说，“我以后……不去找佳琪了。她要去城里了，以后也见不着了。秋月，我就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守着这个家。”

李秋月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不是不相信他，她是怕，怕他说的是真的，可心里的那份喜欢，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更怕，他说的是假的，他只是怕她难过，才这么说的。

大山看见她哭，一下子就慌了，放下碗，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着急地说：“秋月，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不该去帮佳琪，不该让你担心，你别哭了好不好？”

李秋月摇了摇头，抹了抹眼泪，强笑着说：“我没哭，就是眼睛进了沙子。你快喝糊糊吧，一会儿又凉了。”

大山没再说话，重新端起碗，慢慢喝着，只是这一次，他喝得很慢，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李秋月看着他，心里忽然就累了，累得不想再追问，不想再难过，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哪怕这份安静里，藏着她不知道的心事。

夜深了，风还在刮着，窗户上的纸“哗啦哗啦”地响。李秋月躺在土炕上，身边的大山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上的椽子，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大山刚才说的话，一会儿想起刘佳琪哭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他们结婚时的映山红。

她悄悄转过身，看着大山的侧脸，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做什么梦。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还是那么黝黑，那么粗糙，却让她觉得踏实。她想起以前，大山在山里遇到野猪，为了保护她，把她护在身后，自己却被野猪拱伤了腿；想起她生孩子的时候，大山在产房外急得直转圈，听见孩子哭，他一下子就哭了，说“秋月，你辛苦了”；想起去年冬天，她得了重感冒，大山半夜背着她去镇上的卫生院，一路上走得满头大汗，却没喊过一声累。

那些日子，多好啊。李秋月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知道，大山不是不爱她了，他只是糊涂了，被一时的好感迷了眼。她也知道，刘佳琪要去城里了，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心里的那份疼，却怎么也消不了。就像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去年被雷劈了一道口子，后来虽然又发了芽，可那道口子，却永远留在了树干上，下雨的时候，还是会渗出水来，隐隐作痛。

天快亮的时候，李秋月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和大山还是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在山里种玉米，大山在前面犁地，她在后面撒种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她笑着喊“大山，你慢点儿”，大山回头冲她笑，说“秋月，你快点，咱们的玉米要长高高”。

可就在这时，她看见刘佳琪站在远处的山路上，冲着大山挥手，大山看见了，就放下犁，朝着刘佳琪跑过去，越跑越远，她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她急得哭了，跑着去追他，可怎么也追不上，最后摔倒在玉米地里，看着大山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里，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玉米叶，在风里“沙沙”地响，像在嘲笑她的傻。

李秋月一下子就醒了，浑身都是汗，心跳得飞快。她转头看身边，大山还在睡着，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她凑过去仔细听，听见他说：“佳琪，你别难过……秋月，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刻，李秋月的心，彻底凉了。就像山里的泉水，冬天的时候，结了冰，硬邦邦的，再也暖不热了。她慢慢坐起身，看着窗外，天已经亮了，远处的山尖上，露出一点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她的日子，却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看不见光，也摸不着边。

她轻轻地下了炕，没穿鞋子，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走到堂屋，看着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开心，可现在的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照片上大山的脸，心里默默地说：大山，我还爱你，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过下去了。

院门外，传来了鸡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打破了山里的寂静。李秋月走到门口，拉开篱笆门，看着远处的山路，那条路，大山昨天从这里走回来，今天，他或许还会从这里走出去，走向刘佳琪的方向。

风刮在她的脸上，带着山里的寒气，她裹紧了身上的蓝布褂子，却还是觉得冷。她知道，这个秋天，注定是冷的，就像她的心一样，被霜打了，再也暖不热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天边慢慢亮起来，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山，不知道该怎么忘记那些难过的事儿。她只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世界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再也填不满了。

接下来的剧情可以围绕“大山发现秋月的异常后的反应”展开，我可以继续写第279章，描写大山察觉秋月的冷淡后试图弥补，却在无意间说出刘佳琪的近况，导致两人矛盾再次激化的场景，你需要我继续创作这一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