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抉择（1/2）

“……顾微微，低维‘信标’载体。你是否自愿，与当前非法‘枢纽’寄生体\/融合尝试，建立深度协同链接？”

“……非法‘枢纽’单元。你，是否仍保留，最低限度的，原生宿主‘陆沉舟’的逻辑与意识残片？”

那温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的、来自乳白色人形光晕的“声音”，如同两枚精确制导的、携带了不同当量信息冲击的、冰冷的钻地炸弹，几乎在同一瞬间，击穿了顾微微意识表层那层刚刚凝固起来的、冰冷漠然的、自我保护的“坚壳”，狠狠地凿进了她那本就布满裂痕、充斥着冰冷混乱信息污染和精神废料的、脆弱不堪的意识最深处！

“自愿”？

“深度协同链接”？

“非法‘枢纽’寄生体\/融合尝试”？

“原生宿主‘陆沉舟’的逻辑与意识残片”？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形状奇异的钥匙，强行插入她意识中那些刚刚被混乱记忆和冰冷逻辑污染的、尚未完全“格式化”的角落，试图撬动、激活、连接某些她根本无法理解、也本能抗拒的、更深层、更冰冷、更非人的“结构”和“认知”。

自愿？与那个占据了陆沉舟身体、胸口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眼神倒映着非人星璇、将她视为“可协同\/可利用次级单位”的、冰冷的、非人的、危险的“存在”，建立“深度协同链接”？这意味着什么？是像刚才那样，被强行灌入更多冰冷混乱的记忆碎片和非人信息？是意识被更彻底地“污染”、“同化”、“格式化”，成为那个“非法‘枢纽’”的附庸或延伸？还是……某种更加不可逆转、更加可怕的、灵魂层面的“绑定”与“吞噬”？

不！绝不！

本能地，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对“自我”存在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扞卫和恐惧，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冰水，在她那冰冷的、漠然的意识废墟深处，轰然炸开！带来一阵尖锐、混乱、却异常清晰的、濒临彻底崩溃前的、歇斯底里的精神“嘶鸣”和“抗拒”！

但几乎在这抗拒升起的同一瞬间，另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现实”、更加……“绝望”的认知，如同紧随其后的、更加刺骨的寒流，瞬间将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反抗火苗，再次冻结、湮灭。

不自愿，又能如何？

留在这里，在这个被“观测者”时刻监视、堆放着恐怖“包裹”、随时可能再次面临未知测试和“处置”的冰冷牢笼里，面对这个占据了陆沉舟身体的、非人的、危险的、无法理解的“存在”？等待“观测者”下一步的、可能更加冷酷的干预？还是像那个t-7一样，最终在绝望和疯狂中，成为某个帆布下的、新的“压力测试组件”？

这个自称“守望者”、散发着奇异温润乳白光芒的、人形“访客”，虽然看起来与“观测者”和陆沉舟体内的“存在”都截然不同，甚至似乎带着某种“善意”或“秩序”的意味。但谁知道它的真正目的？谁知道“接触与风险评估”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清理”？是“收容”？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高级”的、非人的“观测”和“利用”？

而陆沉舟……那个曾经一次次将她拖入绝境、又一次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让她恨之入骨、却又复杂难言的男人……他的“逻辑与意识残片”，真的还在那个冰冷的、非人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躯壳里吗？哪怕只有“最低限度”的一点点？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一闪而逝的、冰冷的磷火，在她那绝望的、冰冷的意识中，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地，亮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双倒映着星璇的、冰冷的眼睛里，刚才在“守望者”出现、问出第二个问题时，骤然剧烈波动、闪烁的暗红光芒。那不是“观测者”那种纯粹的、程序化的评估和计算。那波动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更加“混乱”、更加“原始”、更加……接近“情绪”或“本能”的东西？是愤怒？是恐惧？是……挣扎？

还有，在那狂暴混乱的信息灌输中，那些属于“陆沉舟”的、破碎的记忆碎片——实验室的冰冷，火光的炽热，扑向她的、沾血的身影，决绝的眼神，非人的低语中的痛苦与挣扎……那些碎片虽然冰冷、扭曲、充满了痛苦，但其中，似乎始终贯穿着一种……属于“陆沉舟”这个个体的、某种独特的、近乎偏执的、冰冷的“意志”和“目标”？

如果……如果那一点点“残片”真的还在。如果与这个“非法‘枢纽’”建立“深度协同链接”，意味着与那一点点“残片”产生更深的连接，甚至……可能“唤醒”或“加强”它……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陆沉舟……或许还有一丝极其渺茫的、回归“人”的可能？

不，这太荒谬，太危险，太……一厢情愿了。那更可能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被“污染”、被“吞噬”、被“利用”的、冰冷而高效的、非人的“逻辑”或“协议”。

纷乱的、矛盾的、充满了冰冷恐惧和绝望计算的念头，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她那残破的意识中疯狂纠缠、撕咬、冲撞。带来一阵阵更加剧烈、更加难以忍受的、精神层面的撕裂痛楚和眩晕恶心。她感觉自己那本就脆弱的意识，仿佛被这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和问题，彻底“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本能地、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拒绝！逃离！”，另一半却在冰冷地、绝望地计算着“接受……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或……控制？”

她僵在原地，身体依旧冰冷、静止，只有那双向来空洞疲惫的眼睛，此刻却因为内部剧烈的、无声的、精神层面的风暴，而剧烈地颤抖、收缩、涣散，瞳孔深处倒映着前方那两团光芒——暗红的、缓慢明灭、散发着非人危险气息的；乳白的、温润平静、却带着未知权威和目的的——如同置身于两个即将碰撞、爆炸的、不同性质的恒星之间，下一刻就要被彻底蒸发、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