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码头夜伏，暗流汹涌（1/2）

接下来三日，苏州城表面平静如常，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沈惊鸿以查案为由，将府衙内外清理了一遍，安插了数名惊鸿卫。燕之轩则每日去顾府探望表兄，实则监视顾长青的一举一动。萧景渊的人则在暗中布局，将胥门码头方圆三里内的所有通道、商铺、民宅都摸排清楚。

第三日黄昏，距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府衙密室中，沈惊鸿、萧景渊、燕之轩三人再次聚首。桌上摊开一张精细的胥门码头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码头东侧是货仓区，西侧是民船停泊处。”萧景渊指着地图，“根据探子回报，李默的人已经在东三号货仓布置了人手，那批‘货’应该就藏在那里。”

沈惊鸿凝视地图：“他们选在子时出货，显然是想趁夜深人静。东三号货仓临水，有独立的栈桥，可直接装船。一旦货物上船，顺流而下，追捕就困难了。”

“所以必须在装船前动手。”燕之轩道，“但若提前行动，恐会打草惊蛇，抓不到幕后主使。”

萧景渊沉吟道：“我有个想法——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货仓外围埋伏，等货物开始装船时突袭，人赃并获。另一路在外围设卡，拦截可能出现的援兵或逃犯。”

“还不够。”沈惊鸿摇头，“李默只是小角色，我们要抓的是他背后的人。我怀疑，今晚那个‘新主子’可能会现身，至少会派心腹前来督运。”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光：“所以，我们还需要一路人马——乔装改扮，混入码头工人中，近距离监视。”

“太危险了。”萧景渊皱眉，“李默手下都是亡命之徒，若被识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惊鸿决然道，“我亲自去。”

“不行！”萧景渊和燕之轩异口同声。

萧景渊沉声道：“你是钦差，身份特殊，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我是钦差，才最合适。”沈惊鸿冷静分析，“李默那日在听雨轩见过燕院判，燕院判无法混入。殿下您贵为皇子，更不能涉险。而我，李默从未见过真容，扮作码头监工或商人，最不易引人怀疑。”

见两人还要反对，她补充道：“况且，我习武多年，又有惊鸿卫暗中保护，自保无虞。”

萧景渊与燕之轩对视一眼，知道劝不住她，只得同意。

“那我安排两名暗卫贴身保护你。”萧景渊道，“他们擅长隐匿，不会暴露身份。”

“好。”沈惊鸿这次没有拒绝，“另外，我需要燕院判调配一些药物——迷香、软筋散，以及解毒丸。”

燕之轩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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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胥门码头。

虽是深夜，码头却并不寂静。货船装卸昼夜不停，力工们的号子声、货物的碰撞声、监工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沈惊鸿扮作一个中年商人，穿着半旧的绸衫，脸上贴着假须，眉毛也画粗了。她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正是萧景渊派来的暗卫——一个叫墨影，一个叫青锋。

三人混在人群中，朝东三号货仓方向走去。

货仓区守卫明显森严许多，每个入口都有佩刀的汉子把守。沈惊鸿注意到，这些守卫看似随意站立，实则站位讲究，互相呼应，显然是受过训练的。

“客官，这边不能进。”一个守卫拦住他们，“货仓重地，闲人免入。”

沈惊鸿操着一口带着北方口音的官话：“这位兄弟，我是来提货的。三日前订了二十箱苏绣，说好今晚来取。”

守卫上下打量她：“提货单呢？”

沈惊鸿从怀中取出一张伪造的提货单递过去。这是萧景渊的手下从真单据上临摹而来，几可乱真。

守卫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记录簿：“嗯，是有这单货。进去吧，东七号仓。”

“多谢兄弟。”沈惊鸿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守卫掂了掂，脸上露出笑容：“客官客气了。夜里路黑，小心些。”

三人顺利进入货仓区。沈惊鸿并没有真的去东七号仓，而是绕了个弯，朝东三号仓摸去。

东三号仓外，守卫更多，而且个个神情警惕。仓门紧闭，但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声。

沈惊鸿示意墨影和青锋在暗处接应，自己则悄悄绕到货仓侧面。那里有一扇透气窗，位置较高，但借着堆放的货箱，可以攀爬上去。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货箱，透过透气窗的缝隙往里看去。

货仓内灯火通明，堆满了木箱。约莫三十余人正在忙碌——十余人负责警戒，其余的在检查木箱、清点数目。

李默站在中间，正与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说话。那男子背对着窗户，看不清面容，但从李默恭敬的态度来看，身份不低。

“……都检查过了，一共五十箱，每箱二十把，都是上等货。”李默低声道，“刀锋淬火三次，韧而不脆。弓弩是北疆样式，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主上很满意。这批货送到后，还有更大的买卖。”

“多谢主上赏识。”李默喜道，“不知下一批何时要？”

“不急。”青衣男子转身，沈惊鸿终于看清他的脸——三十来岁，面容普通，但左眉上方有一道浅疤，“先把这批顺利运出去。最近风声紧，那个沈钦差不是省油的灯。”

提到沈惊鸿，李默冷哼：“一个女人而已，能翻起什么浪？周宅那次是她运气好，这次……”

“不可轻敌。”青衣男子打断他，“主上交代，这个沈惊鸿不简单。她在京城时，就屡破奇案，连七殿下都栽在她手里。这次她来江南，明着查漕船劫案，实则恐怕另有所图。”

李默神色一凛：“大人的意思是……”

“主上怀疑，她是冲着我们来的。”青衣男子压低声音，“所以这次出货，必须万无一失。你安排的人手，都可靠吗？”

“绝对可靠！”李默拍胸脯保证，“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嘴巴严实，手上都有命案，不敢背叛。”

“那就好。”青衣男子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开始装船吧。”

李默点头，正要下令，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呼喝：“什么人？！”

沈惊鸿心中一紧——被发现了？

她迅速从货箱上滑下，刚落地，就见两个守卫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

“刚才好像有人影闪过。”一个守卫道。

“过去看看。”

沈惊鸿屏住呼吸，躲在一堆麻袋后面。眼看守卫越走越近，她手中已扣住三枚银针。

就在此时，另一侧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在那边！”守卫立刻调转方向。

沈惊鸿趁机悄悄退走，与墨影、青锋会合。

“刚才是你们？”她低声问。

墨影点头：“属下用石子引开了他们。”

“做得好。”沈惊鸿道，“里面情况我已看清，是军械，数量不少。那个青衣男子，应该是幕后主使的心腹。记住他的特征——三十来岁，左眉上方有疤。”

三人迅速撤离货仓区，来到预定的汇合点——码头西侧一间废弃的茶棚。

萧景渊和燕之轩已在此等候多时。

“怎么样？”萧景渊迎上来。

沈惊鸿将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特别提到那个青衣男子：“此人身份不低，李默对他毕恭毕敬。他口中的‘主上’，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萧景渊眉头紧锁：“左眉有疤……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特征。”

他思索片刻，忽然脸色一变：“难道是……秦岳？”

“秦岳？”沈惊鸿觉得这名字耳熟。

“禁军副统领秦岳，左眉上方就有一道疤，是早年剿匪时留下的。”萧景渊沉声道，“若真是他，那事情就复杂了。”

禁军副统领，正三品武官，掌管京城部分防务。这样的人若与江南走私集团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可秦岳是武将，怎会插手江南漕运？”燕之轩不解。

“钱。”沈惊鸿冷冷道，“军械走私利润巨大，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况且，若他背后还有人……”

她没有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能让禁军副统领为其效力的人，身份绝不简单。

这时，远处传来号子声——开始装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