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暗夜追踪,书房密谋(2/2)

“李维清。”沈惊鸿冷笑,“他既然敢在卷宗上做手脚,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我倒要看看,面对这些证据,他还能如何狡辩。”

说话间,窗外传来三声猫头鹰的叫声——这是惊鸿卫的暗号,表示有紧急消息。

“进来。”沈惊鸿道。

一名惊鸿卫推窗而入,单膝跪地:“钦差,冷锋统领传回消息,那辆青布马车最终停在城南‘如意客栈’。车上两人进了客栈后院,之后再未出来。冷锋统领已派人将客栈包围,请示下一步行动。”

“如意客栈……”沈惊鸿沉吟,“我记得那是苏州城最大的客栈,往来客商众多,鱼龙混杂。他们选在那里落脚,倒是聪明。”

“小姐,要不要现在去抓人?”白芷问。

“不急。”沈惊鸿摇头,“抓两个小喽啰没什么用,我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大鱼。告诉冷锋,继续监视,看他们与什么人接触。另外,查一查如意客栈的老板是谁,背景如何。”

“是。”

惊鸿卫领命而去。沈惊鸿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这一夜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找到了关键证据,还意外收获了燕之轩这个盟友。但她也清楚,越接近真相,危险就越大。

那位隐藏在幕后的“贵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沈姑娘,”燕之轩忽然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请说。”

“你为何要查此案?”燕之轩看着她,“以你的身份,本可以安享荣华,何必卷入这滩浑水?”

这个问题让沈惊鸿沉默了片刻。她当然不能说自己重生而来,为的是复仇和改变命运。但燕之轩的问题,也确实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燕院判以为,我为何从医?”沈惊鸿反问。

“济世救人,这是医者本心。”

“那我为何习武?为何读史?为何涉政?”沈惊鸿继续问道。

燕之轩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我父亲常说,身为将门之后,守护的不仅是边疆,还有这天下苍生。”沈惊鸿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力量,“若眼见奸佞当道,祸乱朝纲,却袖手旁观,那我习这一身本事又有何用?”

这番话让燕之轩肃然起敬。他本以为沈惊鸿查案是为了立功或是家族利益,却没想到她心中竟有如此胸怀。

“沈姑娘高义,燕某佩服。”他郑重行礼。

“燕院判过誉了。”沈惊鸿扶起他,“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至于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话虽如此,但沈惊鸿心中清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听天由命。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要为这天下苍生,争一个清明世道。

天色渐亮,苏州城从沉睡中苏醒。远处传来鸡鸣声,街巷里开始有了人声。

“燕院判先回去休息吧。”沈惊鸿道,“今日午时,我们一起去听雨轩。在那之前,我还要会一会李维清。”

“沈姑娘也当注意休息。”燕之轩关切道,“查案虽急,但身体更重要。”

“我省得。”

送走燕之轩,沈惊鸿在书案前坐下,提笔写下一份名单。上面是今日要做的几件事:审李维清、查顾长青、探听雨轩、盯如意客栈。每一件都至关重要,每一件都可能牵出更多线索。

“小姐,您还是歇会儿吧。”白芷劝道,“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等处理完李维清再说。”沈惊鸿揉了揉太阳穴,“去,传李维清来书房见我。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

白芷领命而去。沈惊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快速梳理着线索。周万贯的账册、顾长青的受贿记录、李维清的伪造卷宗、孙鹤的暗中活动……这些看似分散的线索,其实都指向同一个人——那位隐藏在幕后的“贵人”。

但这位“贵人”究竟是谁?他在朝中位高权重,能调动太医院的资源,能控制江南的官员,甚至能走私北疆军械。这样的人,在大胤朝堂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会是哪位王爷?还是哪位重臣?或者……是宫中那位?

沈惊鸿不敢往下想。若真是宫中那位,那此案就不仅仅是贪腐那么简单了,而是涉及到皇权斗争,甚至是……谋逆。

“小姐,李知府到了。”白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惊鸿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让他进来。”

书房门开,李维清忐忑不安地走进来。他显然一夜未眠,眼袋深重,胡须凌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官威。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李维清跪下行礼。

“李大人请起。”沈惊鸿语气平淡,“坐吧。”

李维清战战兢兢地坐下,不敢看沈惊鸿的眼睛。

“李大人可知,本官为何深夜传唤?”沈惊鸿问。

“下、下官不知。”

“那本官提醒你一下。”沈惊鸿从桌上拿起一份卷宗,“这是漕船劫案的原始记录,上面记载案发时间为寅时三刻。但李大人呈给本官的卷宗,却写着卯时三刻。这一时辰之差,不知李大人作何解释?”

李维清脸色煞白:“这、这定是书吏记录有误,下官这就去查……”

“书吏记录有误?”沈惊鸿冷笑,“那为何所有证人的口供都改了?为何值守船工的证词被抹去?为何现场证据被人为破坏?”

一连串的质问,让李维清哑口无言。

“李大人,”沈惊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本官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肯说出实情,指认幕后主使,本官或可为你求情,从轻发落。若你执迷不悟……”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从密室中得到的压胜钱,放在桌上:“这枚压胜钱,李大人可认得?”

李维清看到那枚压胜钱,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看来是认得了。”沈惊鸿淡淡道,“那李大人应该也知道,这枚压胜钱的主人是谁。你觉得,若本官将此事上报朝廷,那位‘贵人’是会保你,还是会……灭口?”

最后两个字,沈惊鸿说得很轻,却如重锤般砸在李维清心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钦差大人饶命!下官……下官也是被迫的啊!”

“说。”沈惊鸿坐回主位,“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定不轻饶。”

李维清抬起头,老泪纵横:“下官说,下官都说……”

窗外的天色完全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苏州城的这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