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暗夜追踪,书房密谋(1/2)

夜深如墨,苏州城被一片寂静笼罩,唯有秦淮河畔偶有丝竹声随风飘散,更衬得其他地方万籁俱寂。柳叶巷的周宅外,燕之轩带来的黑衣人悄然退去,如潮水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沈惊鸿一行人在空荡的庭院里。

“燕院判,你的人就这么走了?”白芷警惕地环视四周,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软剑上。

燕之轩微微一笑:“沈姑娘放心,我的人虽不在明处,却都在暗处保护。此刻这座宅子周围已有十二名高手布防,一只飞鸟也休想靠近。”

沈惊鸿微微颔首,心中对燕之轩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人行事周密,既懂得示之以诚,又时刻保持警惕,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小姐,这些账册书信该如何处理?”林啸抱着厚重的账册问道。

“带回府衙密室,仔细誊抄备份。”沈惊鸿沉吟片刻,“尤其是那份名单,要单独存放,非我与燕院判二人同时在场,任何人不得开启。”

“是。”

一行人收拾妥当,正要离开时,冷锋忽然从屋顶跃下,单膝跪地:“钦差,属下在追踪那黑影时,发现其并未逃远,而是在巷口与另一人会合后,往城南方向去了。”

“可看清那人样貌?”沈惊鸿问。

“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消瘦,右腿微跛。”冷锋道,“他们上了一辆青布马车,属下已派两名惊鸿卫暗中跟随。”

右腿微跛,身形消瘦。沈惊鸿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李维清的师爷,孙鹤。她白天在府衙见过此人,确实右腿有疾,走路时略显不便。

“燕院判可认识苏州知府李维清身边的孙师爷?”沈惊鸿转头问道。

燕之轩略一思索:“可是那个说话时喜欢摸鼻子的孙鹤?”

“正是。”

“见过几面。”燕之轩道,“此人原是江宁府的刑名师爷,三年前被李维清高薪挖来。据说精通刑律,擅长文书,深得李维清信任。不过……”

“不过什么?”

“我曾听说,这位孙师爷与京城某位大人有旧。”燕之轩压低声音,“具体是哪位大人,我不知晓,但肯定不是普通官员。”

沈惊鸿心念电转。孙鹤若是那幕后“贵人”安插在李维清身边的眼线,那今夜密室被围之事就说得通了。那位“贵人”定是得到了消息,知道她查到了周宅密室,所以才派孙鹤前来销毁证据。

只是他们没想到,燕之轩会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冷锋,”沈惊鸿下令,“你带人继续追踪那辆马车,看它最终去了哪里。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记下地点即可。”

“是。”

“林啸,你护送账册回府衙,交给白芷处理。路上小心,若有异动,立刻发信号。”

“遵命。”

众人分头行动。沈惊鸿则与燕之轩一同骑马,缓缓往府衙方向行去。夜色中,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姑娘,”燕之轩忽然开口,“那份名单中,可有一位姓‘顾’的官员?”

沈惊鸿心中一动:“确有此人,顾长青,苏州通判。燕院判认识?”

“何止认识。”燕之轩苦笑,“他是我表兄。”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沈惊鸿勒住马缰,转头看他:“表兄?”

“我母亲姓顾,出自江南顾氏。”燕之轩平静道,“顾长青是我大舅的次子,算是我二表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直到三年前……”

他顿了顿:“三年前,顾长青得了一场怪病,浑身起红疹,高烧不退。苏州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他父亲写信求我相助。我连夜从京城赶来,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将他治好。病愈后,他说要报答我,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什么也不要,只希望他为官清廉,莫要辜负百姓。”

“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京了。”燕之轩眼神黯然,“但不久后听说,他被提拔为苏州通判。当时我还为他高兴,以为是他能力出众。现在看来……”

“你是说,他的提拔,可能是那位‘贵人’的报答?”沈惊鸿接道。

“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其他。”燕之轩的声音有些沉重,“我救了他的命,他却因此被拉入泥潭。若早知如此……”

他没有说下去,但沈惊鸿明白他的未尽之言。若早知如此,也许就不会救他了。

“燕院判不必自责。”沈惊鸿道,“救人一命是医者本分,至于那人之后选择走什么路,不是你能控制的。就像我父亲常说,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燕之轩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沈姑娘说得对。只是想到表兄可能牵涉其中,心中难免……”

“若顾长青真的涉案,”沈惊鸿正色道,“你待如何?”

这个问题很尖锐,却必须问。燕之轩若真心要助她,就必须在这件事上表明立场。

燕之轩深吸一口气:“我既然选择了与沈姑娘合作,就不会徇私。若表兄真的犯了法,我……我会亲自将他绳之以法,再向舅父请罪。”

这个回答让沈惊鸿满意。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盟友,而是一个能分清是非、懂得取舍的伙伴。

“好。”沈惊鸿道,“那明日,我们就从顾长青开始查起。”

两人回到府衙时,已是丑时三刻。书房里灯火通明,白芷正在誊抄账册,林啸则在外间警戒。

“小姐,你们回来了。”白芷放下笔,“这些账册太庞杂,恐怕要三五日才能全部整理完毕。”

“不必全部整理。”沈惊鸿走到书桌前,“先把涉及顾长青的部分找出来,还有与漕运、军械相关的记录。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是。”

白芷很快找出了几本账册。沈惊鸿与燕之轩一起翻阅,果然发现不少与顾长青有关的记录。

“这里,”燕之轩指着一行字,“‘三月初五,顾通判收银三千两,答应在漕运检查中放行三艘货船。’”

“这里也有,”沈惊鸿翻到另一页,“‘四月十二,顾通判引见漕帮冯九与贵人使者会面,促成合作,得酬银五千两。’”

越看下去,两人的脸色越凝重。这位顾长青不仅收受贿赂,还充当中间人,为那位“贵人”在江南的活动铺路搭桥,涉及漕运、盐铁、甚至军械走私。

“看来这位顾通判,还真是那位‘贵人’在江南的重要棋子。”沈惊鸿合上账册,“燕院判,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入手?”

燕之轩沉吟道:“顾长青此人,表面温和,实则谨慎多疑。若直接传唤审问,他必会矢口否认。我们得找到确凿证据,让他无法抵赖。”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到一件事。”燕之轩道,“顾长青有个习惯,每月十五必去‘听雨轩’听曲,而且每次都坐同一个雅间,叫同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叫‘小蝶’,是听雨轩的头牌歌女。”

沈惊鸿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从小蝶身上入手?”

“正是。”燕之轩点头,“顾长青对小蝶极为宠爱,据说还曾想为她赎身,但被家中夫人阻拦。若小蝶肯开口,或许能知道不少内情。”

“好,明日我们就去听雨轩。”沈惊鸿当机立断,“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见一个人。”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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