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碎片共鸣与门之低语（1/2）

那来自结构深处的恶毒尖啸，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和程野的意识深处。它不像之前的混沌回响那样庞杂混乱，而是极度凝聚、极度尖锐，带着一种要将灵魂都撕裂、污染的纯粹恶意。其中夹杂的净界学会那种“净化一切”的偏执狂热，更增添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我和程野同时身体剧震，意识瞬间陷入一片充满恶意的黑暗与剧痛之中。眼前的景象扭曲，耳边只剩下那疯狂的尖啸和下方混乱漩涡越来越响的咆哮。

“程野……林远！”孙启明在下方怒吼，声音被能量湍流撕扯得断断续续。他们似乎想冲上来，但暴涨的漩涡吸力以及入口处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疯狂涌入的小型怪物群，将他们死死拖住。脉冲步枪的射击声、怪物的嘶吼、能量爆裂的巨响混杂在一起。

不能倒在这里！

我狠狠咬破舌尖，剧痛和鲜血的咸腥味让我从那恶毒尖啸的冲击中短暂地夺回了一丝清明。我看见程野还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第五块碎片，他的七窍已经开始渗出暗金色的、细微的能量光点——这是意识遭受重创、力量开始失控逸散的迹象！但他的手指，依旧倔强地、一寸一寸地，伸向那枚碎片。

那枚暗金色的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程野的接近和危机。它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内部星辰般的光点流动变得狂暴，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秩序波动。这波动，与程野体内的四块碎片共鸣，形成了一圈实质化的、暗金色的涟漪，以程野为中心扩散开来。

涟漪扫过。

那尖锐恶毒的诅咒尖啸，仿佛被泼了冷水的烙铁，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充满不甘的扭曲嘶鸣，竟然被这纯粹的秩序共鸣强行压制、逼退了少许！虽然未能完全驱散，但那股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撕裂感明显减弱。

程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指猛地向前一探！

嗡——！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第五块“定序之核”碎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

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宇宙根基动摇般的“共鸣”。

程野体内的四块碎片，与手中这第五块碎片，瞬间完成了连接。五块碎片，如同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兄弟，开始按照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同步震动、共鸣。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浩瀚、精纯、冰冷的秩序洪流，顺着程野的手臂，轰然涌入他的身体！

“呃啊——！”程野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身体猛然绷直，眼耳口鼻中逸散的暗金光点瞬间变得浓郁！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道暗金色的流光在疯狂窜动，所过之处，血管凸起，青筋暴现，甚至能听到细微的、仿佛瓷器出现裂痕般的“咔咔”声。

五块碎片的力量正在他体内强行整合、平衡！这个过程狂暴而危险，远非之前融合单块碎片时可比。他的身体，作为“源初之影”的容器，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程野！”我顾不上自己脑海中的刺痛和眩晕，扑上去紧紧抱住他，试图给他一些物理上的支撑，哪怕微不足道。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达到了惊人的频率，体温在冰冷和灼热之间剧烈交替。

但程野的意识，在这狂暴的力量洪流中，却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超然”状态。他眼中的恍惚和痛苦逐渐被一种深沉的、仿佛能洞见万物规则本质的冰冷光芒取代。他低头，看向手中已然与他建立起稳固连接、缓缓融入他掌心的第五块碎片，又看向脚下这个剧烈震动、仿佛随时可能解体的“锈蚀调节器”中央结构。

【……原来……如此……】他的意念，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清晰，直接在我脑海响起，也似乎通过某种连接，隐约传达到了下方孙启明等人的意识中。【这个‘调节器’……不仅是尝试定义规则的造物……它的核心……还束缚着一道‘门’的……‘次级投影’或者说……‘异常增生体’。净界学会的仪式……是想用碎片的力量和祭品的痛苦……来‘激活’或‘喂养’这个投影，试图建立一条更稳定的、通往‘门’本体的通道，或者……人为制造一个可控的‘小型门’。】

【他们失败了。仪式反噬杀死了他们，但也惊醒了这个被束缚的投影，让它陷入了饥饿和狂躁。刚才的诅咒尖啸……就是它试图挣脱束缚、吞噬一切的本能。】

仿佛为了印证程野的话，脚下结构震动的幅度更大了！之前那被秩序共鸣暂时压制的恶毒尖啸，再次变得高亢，并且带上了一种更加急迫、贪婪的意味。结构表面，那些暗银色金属和黑色石材的接缝处，开始渗出一丝丝粘稠的、仿佛混合了石油与污血的暗红色物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和混乱气息。

那个被束缚的“门之投影”，正在苏醒，正在试图挣脱！而五块碎片齐聚带来的强大秩序波动，似乎成了它最渴望也最狂暴的“刺激源”！

与此同时，下方那个已经膨胀到近十米直径的暗红色混乱漩涡，也仿佛受到了“门之投影”苏醒的刺激，旋转速度和吸力再次飙升！大量的小型怪物被卷入其中绞碎，连孙启明他们都不得不死死抓住周围的固定物，才勉强不被吸走。洞穴四壁的“血管”网络疯狂脉动，将更多的混乱能量泵入漩涡。

整个洞穴，即将在“门之投影”的挣扎和混乱漩涡的膨胀中彻底崩溃、被吞噬！

“必须……立刻压制那个投影！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秦薇的声音通过某种短距通讯设备（似乎是她自己改装保留下来的）传入我和程野耳中，充满了急切，“程野！五块碎片的力量！你能用它做点什么吗？哪怕只是暂时加固束缚！”

程野紧抿着唇，承受着体内力量整合的剧痛，眼神飞快地扫过整个中央结构。那些流淌的暗红物质，那些渗出的混乱气息，以及结构内部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啃噬”与“挣脱”的律动……

【……可以尝试……】他的意念带着沉重，【用五块碎片共鸣产生的秩序力场……反向加固这个结构本身的束缚回路。但是……需要时间引导和稳定力场。而且……一旦开始，我和碎片……会暂时成为那个投影最直接的攻击目标。】

风险巨大。但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不处理这个投影，别说拿到碎片离开，我们立刻就要葬身于此。

“我们掩护你！”孙启明吼道，“赵毅！李锐！秦薇！全力攻击漩涡核心，吸引它的注意力，减缓它的扩张！给程野争取时间！”

下方，火力更加凶猛地倾泻向混乱漩涡，试图干扰其能量凝聚。

程野不再犹豫。他闭上眼，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掌心那已然融入、但联系依旧紧密的第五块碎片，以及体内其他四块碎片之上。

五块碎片在他意识的强行驱动下，共鸣的频率开始改变，从狂暴的整合震荡，转向一种更加宏大、稳定、充满“镇压”与“封禁”意味的特定韵律。

暗金色的秩序光华不再仅仅从他体内逸散，而是开始以一种有规律的方式，沿着他的手臂、身体流淌出来，如同拥有生命的液态金属，顺着他脚下的平台纹路，向整个中央结构蔓延开去！

光华所过之处，那些刚刚渗出的暗红色粘稠物质如同遇到天敌，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迅速蒸发或缩回缝隙。结构表面的古老纹路被逐一“点亮”，散发出与碎片同源的暗金色光芒。整个“锈蚀调节器”残骸，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震动开始减弱，内部那“门之投影”挣扎的尖啸也带上了痛苦的意味，变得更加狂怒。

有效！但程野的负担也肉眼可见地加剧。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晃得厉害，全靠我死死支撑才没有倒下。维持如此规模、如此精准的秩序力场输出，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因为力竭或失控而遭到反噬。

时间在窒息般的对抗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方，孙启明他们的火力压制似乎起到了一定效果，混乱漩涡的扩张速度略有减缓，但依旧庞大而危险。入口处涌入的小型怪物数量似乎减少了，不知是被漩涡吞噬，还是被这里的能量变动吓退。

就在程野引导的秩序力场即将覆盖整个结构中央区域、形成完整加固回路的刹那——

异变，第三次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来自洞穴内部。

而是来自……上方！

我们头顶，那原本是岩石穹顶的地方，空间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荡漾！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强行撕开现实的帷幕！

一个边缘燃烧着幽蓝色火焰、内部深邃黑暗、不断向外喷吐着冰冷死寂与无尽混乱气息的——巨大“裂缝”，凭空出现！

这“裂缝”的形状并不规则，边缘在不断蠕动、扩张，其散发出的气息，与下方“锈蚀调节器”中束缚的那个“门之投影”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庞大、更加……接近“本体”！

“‘门’！是‘门’的主动投射！或者说……是‘门’被这里的异常和碎片共鸣吸引，主动将力量渗透过来了！”秦薇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真正的“门”，哪怕只是一丝力量的主动投射，其恐怖程度也远非一个被束缚的“投影”可比！

幽蓝火焰燃烧的裂缝中，无尽的黑暗翻滚着，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深处睁开，冰冷地“注视”着下方，最终，那“目光”聚焦在了程野身上——聚焦在他体内那五块正在共鸣的“定序之核”碎片之上！

一个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混合了亿万种疯狂低语、尖锐嘶鸣、扭曲呢喃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从裂缝中涌出，直接灌入我们每个人的意识深处！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对一切秩序存在的“否定”、“侵蚀”与“召唤”！

它在呼唤程野。呼唤他体内的碎片。呼唤那作为“源初之影”载体的本质。

【……来……回归……无序……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