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碎片共鸣与门之低语（2/2）
【……秩序……枷锁……破碎……自由……】
【……成为……一部分……门……同在……】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仿佛在诉说着宇宙最终极的“真理”与“归宿”。与之相比，世间的痛苦、挣扎、守护、情感，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那么……毫无意义。
“程野！不要听！”我惊恐地大喊，用力摇晃他的身体。但我自己的意识，也在那恐怖的低语冲刷下摇摇欲坠，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各种疯狂的幻象和自毁的冲动开始滋生。
程野身体猛地一颤！他引导秩序力场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紊乱！他眼中那冰冷的、洞见规则的光芒，与一种深深的、仿佛源自本能的“渴望”与“迷茫”交织在一起，剧烈斗争。
五块碎片的共鸣光芒也随之明灭不定。下方，“锈蚀调节器”中那个被暂时压制的“投影”仿佛受到了“本体”呼唤的鼓舞，再次爆发出猛烈的挣扎！暗红色的粘稠物质如同喷泉般从各个缝隙涌出！整个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那个幽蓝火焰裂缝，正在缓缓向下延伸，仿佛要将程野，连同碎片和整个结构，一口吞入那永恒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绝境中的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似乎一切挣扎都将归于徒劳的时刻——
程野猛地抬起头！
他眼中的迷茫和渴望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东西所取代。那不是简单的抗拒，而是一种……基于最深层次“认知”和“选择”的彻底否定！
他看向那幽蓝裂缝，看向其中无尽的黑暗与低语。
然后，他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了所有的噪音与幻象，清晰无比地在我脑海中炸响，也仿佛是对那“门”之低语的最终回答：
【……我拒绝。】
【我的秩序……我的定义……我的存在意义……不由你来赋予。】
【我的归宿……不在永恒的死寂与混乱。】
【而在——】
他的目光，转向了我。
那双被暗金色光芒充斥、却依旧能清晰倒映出我惊慌脸庞的眼眸里，所有的冰冷、漠然、痛苦、挣扎，都在这一刻，融化成了某种我无比熟悉、却又仿佛沉淀了无数时光的——
温柔，与坚定。
【——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做了一件让我魂飞魄散、也让下方孙启明等人失声惊呼的事情！
他猛地抬手，不是攻击裂缝，也不是继续加固结构，而是将那已然与他掌心融合的第五块碎片，硬生生地、从中“剥离”出了一小部分——大约三分之一块碎片大小、最核心的一块暗金色结晶！
剥离的过程，显然给他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剧痛，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哼，整条右臂的皮肤都崩裂开细密的血口，暗金色的能量光点混合着鲜血喷溅而出！
但他没有停下！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剥离出的核心碎片结晶，狠狠按向脚下中央结构平台上一个最古老、最复杂的纹路交汇点！
“以‘定序之核’碎片核心为引，共鸣此地残留‘基座’回路——”程野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洪亮地吼了出来，带着鲜血与决绝的味道，“——启动‘锈蚀调节器’最终协议：——”
【——区域性规则定义——‘排斥’！】
【目标：锁定‘门’之投射裂缝及内部束缚投影！定义属性：无序侵蚀本质！定义效果：强制排斥、隔绝、驱逐！】
嗡——！！！
整个“锈蚀调节器”残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不再是暗金色，而是一种炽烈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纯白！平台上所有被程野秩序力场点亮的纹路，此刻全部转化为这种纯白光芒，如同活过来的光之锁链，猛地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罩向那个幽蓝火焰裂缝！同时，更多的纯白光芒如同根须，深深扎入结构内部，将那个疯狂挣扎的“门之投影”死死缠裹、压缩！
幽蓝裂缝中的黑暗疯狂翻滚，发出愤怒而不甘的、仿佛亿万生灵齐声尖啸的恐怖声响！但它下坠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边缘的火焰在纯白光网的灼烧下迅速黯淡、熄灭！
裂缝开始不稳定地扭曲、收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推挤、缝合！
而被纯白光芒包裹的“门之投影”，则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尖啸，体积被飞速压缩，最终化为一点极致的黑暗，被无数光之锁链拖拽着，狠狠“摁”回了结构最深处，随即，更加繁复的纯白封印纹路层层覆盖上去！
程野在吼出那句话、做完那个动作后，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生命与灵魂，身体一软，直直向后倒去。他掌心的第五块碎片（残缺的）光芒黯淡，与体内其他四块碎片的共鸣也微弱到了极点。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程野！”我哭喊着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感觉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体温低得吓人。
上方的幽蓝裂缝，在最后一声充满怨毒的尖啸中，彻底闭合、消失，只留下一片微微波动的、恢复正常颜色的岩壁。
下方的混乱漩涡，似乎因为失去了“门之投影”的支撑和刺激，扩张骤然停止，旋转速度也开始减慢，体积缓缓缩小。
洞穴的震动逐渐平息。
只有那中央结构上缓缓黯淡下去的纯白光芒，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余波，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惊心动魄。
成功了？
程野以剥离部分碎片核心、几乎自我毁灭为代价，强行启动了“调节器”的某个最终协议，暂时驱逐了“门”的投射，并重新封印了那个投影？
孙启明等人从掩体后冲出，朝着阶梯狂奔而来。
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紧紧抱着怀中冰冷、气息奄奄的程野。
“坚持住……程野……求你了……别睡……看着我……”我语无伦次地低语，颤抖着手去摸他身上携带的蓝色稳定剂。
他的眼皮沉重地耷拉着，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空茫，也没有了验证时的冰冷，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纯粹的……依赖，和一丝微弱到极点的、安抚的意味。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
他说：“……没事了。”
然后，彻底陷入了深沉的、仿佛没有边际的昏迷。
“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