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丰收宴的菜》(2/2)

陈老五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却舍不得放下。粥里的玉米香混着红豆的甜,顺着嗓子眼往肚里钻,暖得他鼻尖都冒了汗。“还行。”他放下碗时,底朝天的碗沿还沾着点粥渣,“比我家那老玉米磨的细。”

酒过三巡,陈老五的脸红扑扑的。他啃着最后半穗玉米,牙齿在籽粒间蹭得沙沙响,连最顶端的小粒都没放过。啃剩的玉米芯光秃秃的,只剩下点残须,他却宝贝似的往怀里一揣,拍了拍说:“回去给羊当零食,它们准爱吃。”

三秒笑得直不起腰:“五爷爷,羊哪吃这个呀?”

“咋不吃?”陈老五梗着脖子,往地上啐了口,“我家的羊金贵,就得吃点好的。”他偷偷摸了摸怀里的玉米芯,其实是想回去闻闻味——这新玉米的甜香,比他烟袋锅里的烟丝好闻多了。

宴席散时,夕阳把院子染成金红色。陈老五扛着锄头往家走,怀里的玉米芯硌着心口,暖烘烘的。路过试种地时,他突然停住脚,蹲在玉米茬边看了半晌,像是在数土里藏着多少甜。

三秒趴在门框上看,看见他走到自家羊圈时,并没有把玉米芯丢给羊,而是塞进了窗台上的瓦罐里——那是他平时装宝贝的地方,里面还放着去年捡的块奇石,说是“像头羊”。

爷爷把最后一碗玉米粥端进灶房,看见三秒的笑模样,也跟着乐:“这老头,嘴硬了一辈子,还是败给了新玉米的甜。”他往灶膛里添了根柴,“其实他早就服了,就是拉不下脸——你看他揣玉米芯那架势,比揣啥都宝贝。”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锅里的玉米粥还冒着热气。三秒摸着自己鼓溜溜的肚子,突然觉得这丰收宴的菜,不只是玉米和土豆,还有陈老五藏在硬气话里的服气,和庄稼人最实在的欢喜——就像这新玉米的甜,不用多说,嚼在嘴里,暖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