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灾年的对比》(1/2)
油灯在窗台上轻轻摇晃,把爷爷的影子投在糊着报纸的墙上。老人正蹲在木箱前翻找东西,手指在泛黄的纸堆里扒拉,带出的灰尘在光柱里打旋。“找到了。”他抽出个蓝布封皮的本子,纸页边缘已经发脆,像晒干的玉米叶。
三秒凑过去看,封面上用毛笔写着“收成记录”,字迹已经褪色,却依旧有力。爷爷翻开本子,在中间一页停住,指腹在模糊的字迹上轻轻摩挲:“你看这行。”他指着用红铅笔标注的数字,“前年大旱,普通玉米亩产二百八十六斤,还不够种子钱。”
“那咱家咋过的?”三秒的指尖落在“二百八十六”上,纸页被戳得微微发颤。她隐约记得那年夏天,井里的水见了底,爷爷每天天不亮就去河里挑水,扁担把肩膀压出道紫红的印子。
“靠它。”爷爷翻过一页,上面画着株玉米,根须画得格外密,像把刷子扎在土里,“这是‘铁根’,老品种,你太爷爷传下来的。那年别的玉米都蔫了,就它凭着深根,从地下三尺吸着水,硬是收了四百斤。”
油灯芯“啪”地爆了个火星,照亮纸页上的数字。三秒数着“四百”后面的零,突然想起那年秋收,她跟着爷爷在地里掰玉米,“铁根”的穗子不算大,籽粒却瓷实得很,咬开一粒,淀粉白得像雪。当时她还嫌这玉米长得丑,爷爷却说:“丑的东西经活。”
“您咋想起翻这个?”三秒看着窗外的月光,玉米囤在院里泛着淡淡的白,像座安静的小山。
“让你看看,啥叫真本事。”爷爷把本子往桌上一放,粗瓷碗里的玉米粥还冒着热气,“丰收时,啥品种都长得欢,显不出高低;可一遇灾年,就知道谁能扛事了。”他舀了勺粥,吹了吹,“种地跟做人一样,得想着坏年景,才能年年有收成。”
陈老五的咳嗽声从院外传来,三秒刚要起身,老人已经掀帘进来。他手里攥着个烟袋锅,烟油子在铜锅上结了层黑垢:“听你爷俩说话,就进来了。”眼睛往桌上的本子瞟,“这是啥宝贝?”
“前年的收成账。”爷爷把本子推过去,“你看这‘铁根’,旱年都能收四百斤。”
陈老五的手指在纸页上划来划去,突然“咦”了声:“我记着那年你给我半袋玉米种,说是‘抗造’,让我种在河湾地——是不是就是这‘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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