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朝堂辩论（1/2）

太庙盟誓的檀香余味尚未散尽，长乐宫的朝会已气氛凝重。林瑾刚落座，御案上便堆起三份急报——最上面一份盖着“八百里加急”的火漆印，竟是大明在潼关、武关设卡，封锁了大夏与中原的商路，严禁铁器、盐巴流入关中的奏报。

“大明此举，是要困死关中！”内侍刚读完奏报，王保保便按捺不住，大步出列，玄甲上的霜气仿佛要凝成冰，“臣刚接到边关探报，大明已调三万兵马驻守潼关，主将正是当年与我交手过的徐达。他们不仅封死商路，还在边境囤积粮草，分明是想趁我大夏与焉耆交战时渔翁得利！”

他的目光扫过殿角侍立的鸿胪寺官员，语气陡然转厉：“此时与吐蕃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吐蕃觊觎河西已非一日，当年林缚陛下在位时，他们就曾在青海湖畔抢掠过我军马场。如今借平焉耆之名驻军河西，待战事结束，若他们赖着不走，再与大明南北夹击，我大夏该如何应对？”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不少武将纷纷点头附和。张玉虽未言语，眉头却也微微皱起——王保保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吐蕃骑兵的机动性天下闻名，若在河西扎根，确实会成为新的隐患。

“王将军危言耸听了。”李善长缓步出列，手中的象牙朝笏轻轻叩击掌心，“大明封锁商路，最紧缺的是铁器与盐巴。关中军户制推行虽顺，但铁匠铺的铁器产量仅够满足春耕，边军的甲胄修补已出现缺口；盐池虽在我掌控中，却需经中原商路转运，如今被封，关中盐价已开始上涨。若不借吐蕃之力打通河西商路，用吐蕃的羊毛、良马换取西域的铁器与食盐，不出半年，军户便会因缺盐断铁陷入混乱。”

“李大人只算经济账，不算军事账！”王保保上前一步，与李善长对峙，“吐蕃若真心合作，为何坚持要派副都护协理焉耆军事？那分明是要插手河西军务！当年我随林缚陛下西征，亲眼见吐蕃人在河西烧杀抢掠，他们的诚意，值几斤盐巴？”

“王将军不妨看看这份账册。”李善长从容递过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去年吐蕃与大夏的互市记录，他们卖给我们的良马，让玄甲军的战马补充速度提升了三成；我们卖给他们的农具，让吐蕃的粮食产量增加了两成。如今吐蕃东部遭遇雪灾，急需大夏的茶叶与粮食，这便是他们的诚意——利益绑定，远比空口盟约可靠。”

他转向林瑾，躬身道：“陛下，大明封锁的是中原商路，却封不住河西商路。西域的焉耆、龟兹等国，向来与大明离心，若我们与吐蕃联手平焉耆，打通河西，便能联合西域诸国形成抗明同盟。届时，大明不仅困不住我们，反而会陷入东有倭寇、北有瓦剌、西有夏蕃联盟的三面夹击之中，这才是破局的关键。”

“说得好听！”王保保冷笑，“西域诸国反复无常，焉耆就是前车之鉴。吐蕃若与西域勾结，我们岂不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所以才要在盟约中明确权责！”李善长提高声音，“臣已拟定补充条款：吐蕃副都护仅掌军事协调，无调兵权；河西商路的关税司由大夏官员独掌，吐蕃只按比例分利，不得干预；若吐蕃违约，大夏有权收回其所有商路利益，并联合西域诸国共击之。这些条款已派人告知禄东赞，他当场表示应允。”

林瑾抬手示意两人稍歇，目光落在御案上的河西地图，指尖在潼关与铁门关之间划了一条线：“王将军的担忧，朕明白；李大人的考量，朕也清楚。大明封锁是燃眉之急，吐蕃之险是长远之虑，两者都不能偏废。”

他看向张玉：“张将军，若与吐蕃联手平焉耆，你有把握掌控战场主动权吗？”张玉立刻出列：“陛下放心！臣已与论钦陵约定，夏军为主力，吐蕃军为侧翼，战场指挥权归臣所有；臣会派五千玄甲军驻守铁门关，掌控商路咽喉，即便吐蕃有异动，也能及时应对。”

“周大人，若打通河西商路，西域的铁器与食盐能支撑多久？”林瑾又问户部尚书。周大人连忙回道：“回陛下，西域龟兹的铁矿产量充足，于阗的食盐更是堆积如山。只要商路开通，每月至少能购入五千斤铁器、三万斤食盐，足够支撑军户与边军之需，还能压低关中盐价。”

王保保仍不死心：“陛下，臣请派一支轻骑随张将军出征，专门监视吐蕃军动向；同时加强河西各城的防御，若吐蕃敢违约，臣愿率军将其逐出河西！”

“准奏。”林瑾点头，“朕命你率一万轻骑驻守河西走廊的张掖城，为张将军后援，同时负责监视吐蕃军。若吐蕃军有任何越界之举，可先斩后奏。”他转向李善长，“补充条款立刻拟定成文，由鸿胪寺快马送与禄东赞，双方签字画押后生效。”

“臣遵旨！”李善长与王保保同时领旨，两人对视一眼，虽仍有分歧，却都不再争执——帝王的决断已兼顾双方的担忧，接下来只需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