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退学潮(1/2)
王都的7月,伴随着各大学院一年一度的毕业考核,空气里本该弥漫着青春散场的离愁别绪和踏上新征程的憧憬不安。然而,这一年的毕业季,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暗流。
表面上看,一切如旧。贵族子弟们依旧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在考核中名列前茅,轻松获得进入王室禁卫军、精锐骑士团或重要部门的推荐信,前程似锦。而那些来自中小家族,甚至平民出身的学员,即便拼尽全力,大多也只能在考核榜上占据中下游的位置,最终的归宿,往往是边陲哨所的低级军官、地方守备队的副队长,或是某个清水衙门里无足轻重的小吏。
这种固化的、向大贵族倾斜的选拔制度,往年只会引发一些私下里的抱怨和无奈。但今年,情况变了。
一种奇怪的现象开始在各个学院蔓延:许多原本按部就班、即将“顺利”毕业进入上述“标准路径”的学员,突然之间,开始以各种理由申请休学,甚至直接办理退学手续。
理由五花八门,却都透着一种刻意的仓促和敷衍:
“家父病重,家族生意需人打理,不得不中断学业。”
“家乡遭了灾,需回去重整家业,学业只能暂缓。”
更有甚者,行为变得“乖张”起来。几个平日里还算安分的学员,竟在公开场合“不小心”冲撞了某位亲王或公爵家的少爷,言语顶撞,行为失礼,结果毫无悬念地收到了学院的“开除令”。而被开除者,脸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在无人注意时,眼底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精光。
学院的导师和主任们起初感到困惑和惋惜。这些学员虽然天赋不算顶尖,实力大多在银星初阶或中阶徘徊,家族背景也平平,但好歹是完成了正规教育,按惯例总能谋个不错的出身。如今却自断前程,选择回到地方上去?
“唉,可惜了……虽然成不了大器,但做个基层军官也是条出路啊。”
“可能是家里真的出了大变故吧?”
“那个谁,平时挺老实的,怎么突然如此莽撞,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虽然好奇,但看着这些学员去意已决,或者“罪证确凿”,校方也只能按照程序批准。他们将这些归咎于年轻人心性不稳或家族突发状况,并未深究。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主动”或“被动”离开学院的学员,无一例外,全都是“互助会”的成员。
对于这些银星初阶、中阶的会员而言,留在王都,按部就班地进入旧体制,意味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庸未来,最多成为大贵族麾下一颗不起眼的棋子。而如今,一条充满无限可能、直通“神域”的崭新道路,正由他们的家族亲手铺就——那就是正在各地如火如荼展开的“物流网络”建设。
回到家族领地,接手或参与物流生意,不仅仅是帮助家族事业,更是直接投身于神使的宏大计划之中。这远比在旧体制里当一个底层军官或小官吏,更能接近力量的源头,更能做出实实在在的“业绩”,也更有希望赢得神使的关注,去争夺那每年仅有的二十个“神域考验”名额!
这并非冲动,而是一场经过“互助会”内部信息共享和深思熟虑后的集体战略转移。他们放弃的是旧世界给予的残羹冷炙,拥抱的是新世界充满风险的巨大机遇。
于是,一批批怀揣着隐秘激情和野心的年轻“星火”,以各种方式离开了王都这座象征着旧秩序堡垒的城市,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分散前往王国各地。他们的回归,为各地的物流项目注入了新鲜血液和来自王都的见识,也使得“互助会”的网络更加深入地扎根于王国的基层。
每一份退学申请的被批准,每一个学员的悄然离去,都像是又一颗火种脱离了即将熄灭的旧柴堆,投入了正在地下熊熊燃烧的新火塘。王都的学院依旧喧嚣,毕业典礼照常举行,但一股支撑旧秩序的重要力量——年轻的中下层人才,正在以一种看似“自我放逐”的方式,大规模地、静悄悄地流失。这场无声的人才迁徙,其影响将在不久的将来,逐渐显现出颠覆性的力量。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如镜的办公桌面上,将那份刚刚由机要秘书送来的电报文件映照得有些晃眼。我放下手中的晶能引擎设计图,目光落在电报标题那几个加粗的字上:【关于地方势力干扰物流网络建设及运营的紧急求援汇总】。
指尖划过质感特殊的纸张,我轻轻翻开了文件。里面是亚伦和艾薇共同签署的报告,附件则是一长串详尽的名单和事件简述。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和年轻领导者们竭力维持的镇定。
报告显示,随着首批十几个重点城市的机场初具雏形,几条主要航线的“大铁鸟”开始定期往返,神城物资源源不断运抵各地,再由“互助会”成员家族控制的渠道销售出去,其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神城出产的果蔬,色泽鲜艳、饱满多汁,保质期远超本地产品;那些设计精巧、结实耐用的日用品,迅速成为富裕阶层的新宠;而小型化的晶能发电设备和基础的化工原料,更是让一些敏锐的地方工业主看到了变革的曙光。巨大的利润,如同蜜糖,开始吸引嗅觉敏锐的“苍蝇”。
名单上,详细罗列了近期发生的数十起事件:
枫叶城:当地税务官,据查是某侯爵夫人的远亲,突然以“检查新型货物安全”为名,强行扣留了三批刚从运输机卸下的精密仪器,暗示需要“特别通关费”。
黑岩堡:掌控附近矿产的伯爵家族,派出私兵以“演练”为名,封锁了通往新建仓库的主要道路,要求“共享”仓库的股权,否则“无法保证运输安全”。
河谷镇:一个老牌商会联合体,煽动本地运输行会抗议,污蔑空运“抢走了马车夫的饭碗”,甚至派人夜间试图破坏机场的导航灯塔。
白露郡:郡守的公子直接找上门,要求以极低的价格“包销”所有神城来的紧俏商品,态度傲慢,言语间充满了“这是给你们面子”的施舍感。
求援的信息通过隐秘的电波汇聚到亚伦和艾薇那里。他们能感觉到,这些试探性的举动背后,是那些盘踞地方多年的旧势力贪婪的目光。这些老牌家族或许一开始对“空运”这种新奇事物嗤之以鼻,但当真金白银的利益肉眼可见地流入那些他们曾经瞧不上的“小家族”口袋时,他们坐不住了。软的欺压,硬的威胁,各种手段开始浮现。
亚伦在报告末尾写道:“……敌人尚在试探底线,多以地方官员或次级贵族出面,其背后真正的庞然大物仍在观望。但若我方示弱,挑衅必将升级。我们已尽力安抚各地会员,要求他们暂避锋芒,确保人员和核心资产安全,但长期拖延,项目进度和会员信心都将遭受重创。恳请神使示下。”
艾薇的补充则更显冷静:“……名单上的势力,其背景、实力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我们已初步分析附后。我们认为,需要一次足够强力且精准的打击,既能解决当前麻烦,又能震慑所有潜在的觊觎者。目标的选择至关重要。”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办公室内异常安静,只有窗外远处神城空中交通艇轻微的嗡鸣。
看着那份名单,我仿佛能看到一张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以及更多在压力下焦虑不安、却依然选择相信“互助会”、相信神城的年轻面孔。亚伦和艾薇做得很好,他们没有冲动地硬碰硬,而是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将问题提交到我这里。
“示弱?避让?”我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从来不在选项之内。我们建立这套体系,不是为了在旧规则的泥潭里打滚。
我按下桌上的通讯器:“接通‘肃清’序列负责人。另外,让情报分析处十分钟内,就名单上每个目标的‘可清除性’及‘震慑价值’给出优先级评估报告。”
“是,大人。”通讯器那头传来毫无感情波动的回应。
放下通讯器,我再次看向那份名单。这不仅仅是一份求援信,更是一个机会。一个向整个王国宣告新旧时代交替的机会。那些还在用旧时代思维衡量得失的蠢货,需要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面包已经烤好,香味也散出去了。现在,是该让所有人看清楚,谁有资格坐在餐桌旁,而谁,只配在厨房外闻闻味道,或者……成为被清扫出去的垃圾。
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因我的指令而凝结。我按下某个不常用的内部通讯钮,片刻后,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窈窕身影无声地出现在桌前,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正是影一,维拉。她一身哑光黑的贴身作战服,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我将那份写着名单的纸张推向桌沿,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全部干掉吧。可以高调处理。”
维拉伸出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尖掠过纸面,拿起名单。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名字和地点,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不是笑意,而是猎手锁定猎物时的残忍兴味。她抬起眼,眼神依旧冰封:“我需要最高权限。”
“准。”我没有任何犹豫,“人员、武器、飞机,各类资源随你调用。我就一个要求,”我盯着她,一字一顿,“用最短的时间,让这些挡路的家伙,消失。”
维拉微微颔首,将名单仔细折好,收入怀中:“明白。”下一秒,她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悄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深夜,黑岩堡。
这座以矿产和坚固城堡闻名的伯爵领地,今夜格外寂静。伯爵本人正在城堡主卧室内,对着灯光摩挲着几张刚刚绘制好的“未来机场扩建规划图”,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他已经在盘算着,明天如何以更强势的姿态,逼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族交出控股权。巨大的财富仿佛触手可及。
然而,他永远也等不到明天了。
夜空中,一朵不起眼的“黑云”悄无声息地飘向城堡最高处的塔楼。那不是云,是维拉利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低空降落伞,完美避开了地面上稀疏的巡逻队视线。
金星巅峰的实力,让她落地时如羽毛般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她迅速穿梭于城堡的阴影之间,巡逻的卫兵甚至来不及察觉脖颈后的寒意,便已软倒在地。她的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地沿着预定路线,将一块块高能c4炸药安置在城堡的承重结构、军械库以及伯爵卧室的外墙。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维拉最后看了一眼那座依旧亮着灯、象征着贪婪与愚蠢的卧室窗口,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的宁静!耀眼的火球从城堡中心腾起,紧接着是连环的殉爆!坚固的石墙如同纸糊般被撕碎,华丽的塔楼在巨响中坍塌!仅仅片刻功夫,偌大的黑岩堡及其附属庄园,便在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瓦砾!那位做着发财梦的伯爵大人,连同他的野心,瞬间被炸成了齑粉!
同一个深夜,白露郡。
郡守府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吞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座城池。奢华府邸顷刻间化为焦土,那位试图强取豪夺的郡守公子及其家族核心成员,无一幸免。
几乎在同一时段,名单上另外四个地方官员,也遭遇了“意外”。
税务官在从情妇家中返回的路上,被当街割喉。
城防军副统领在赌场赢了一大笔钱,春风得意地出门时,被一支从阴影中射出的毒箭封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