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退学潮（2/2）

另外两位男爵，一个在书房被发现时心脏被刺穿，另一个则死在了宴会归途的马车里，车夫毫无察觉。

现场留下的线索少得可怜。惊慌失措的城防军和治安官们拼凑起来的报告，只能模糊地指向：刺客身手极高，来去如风，很可能是一名……女性，且拥有至少金星骑士级别的恐怖实力！

一夜之间，六个地方，六股试图挑衅“互助会”、觊觎空运利益的势力头目，被以最酷烈、最高调的方式连根拔起！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伴随着黑岩堡和白露郡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以比空运更快的速度，传遍了王国的上层圈子。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盘算着如何分一杯羹的老牌贵族和官员们，彻底胆寒了。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些“小家族”背后的支持者，不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合作对象，而是掌握着雷霆手段、行事毫无顾忌的煞神！对方不仅有能力杀人，更敢于用这种近乎宣战的方式，宣告他们的意志。

亚伦和艾薇在次日清晨收到了各地的紧急汇报。震惊之余，他们立刻明白了这是神使的回应。艾薇深吸一口气，对亚伦说：“看来，神使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谈判桌上。”

亚伦握紧了拳头，眼中既有对雷霆手段的敬畏，也有如释重负的坚定：“这样也好。现在，该没有人敢再明目张胆地挡我们的路了。”

阻碍被粗暴地扫清，留下的，是弥漫在旧势力之间的无尽恐惧，以及“互助会”成员们更加坚定的信念和膨胀的野心。天空的规则，正在用血与火，重新书写。

黑岩堡的浓烟尚未完全散去，白露郡守府的焦糊味仍萦绕在废墟之上，那四名官员暴毙街头的消息更如同鬼魅的低语，在王国的权力走廊里迅速传播、发酵。恐惧是第一波冲击，但紧接着，在那些盘根错节、底蕴深厚的老牌大贵族心中，熊熊燃烧的是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屈辱。

几大家族的族长或核心人物，以最快的速度，借由各种隐秘的渠道，聚集在王国中部一位实力最强的公爵的避暑庄园里。厚重的橡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密室内的气氛却比外面的夏日更加闷热和压抑。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位脾气火爆的侯爵狠狠一拳砸在名贵的红木桌面上，震得杯盏乱响，“黑岩堡的莫里斯伯爵，是我夫人的表亲！还有白露郡守……他们竟然敢！竟然敢用如此酷烈的手段！”

“不仅仅是手段问题，” 另一位以狡黠着称的公爵阴冷地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这是宣战。是对我们整个贵族阶层秩序的挑战。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小家族，靠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奇技淫巧，赚了几个银币，就敢在我们头上动土？现在更是请来了如此凶悍的打手！”

“所有的线索，哪怕再模糊，都指向那个地方——神城。” 主持此次密会的年长公爵，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那座几千公里外，据说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城市。我们派去的探子，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带回来的都是些无法证实的传说。”

提到神城，密室内的喧嚣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攻击神城？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距离的遥远超乎想象，对方展现出的技术实力（那些能运输大量货物的“铁鸟”）和超凡的个人武力（金星巅峰的刺客），都让他们意识到，这绝非一个可以靠传统战争手段征服的对手。他们的私兵再精锐，能飞上几千公里去攻打一座空中城池吗？他们的骑士再勇武，能抵挡那种瞬间将城堡化为齑粉的爆炸物吗？

一种憋屈的沉默弥漫开来。硬碰硬，他们似乎毫无胜算。

但贵族骨子里的傲慢，以及对既得利益即将被侵蚀的恐慌，让他们无法咽下这口气。如果坐视不管，今天神城可以为了几个机场干掉伯爵和郡守，明天是不是就敢对公爵、甚至王室动手？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小家族会不会纷纷倒戈？他们赖以生存的旧秩序正在被动摇根基。

“我们……不能直接对付神城，” 年长的公爵缓缓说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但我们依然是这个王国的主人。王城里的那位陛下，以及他麾下的内阁和议会，总不能对境内发生的如此骇人听闻的袭击事件视若无睹吧？”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对啊，他们无法远征神城，但他们可以联合起来，向王城施压！

“没错！” 火爆侯爵立刻响应，“我们必须要求王室出面！勒令停止一切所谓的‘空运’项目，交出凶手，并严惩那些参与其中的叛逆家族！”

“光是施压还不够，” 狡黠公爵补充道，“我们要在舆论上造势，将神城和那些小家族描绘成破坏王国稳定、滥杀无辜的邪恶势力。动用我们在议会的力量，提出制裁法案，冻结他们的资产，切断他们的贸易路线。”

“还有军队，” 另一位军事贵族接口，“必须督促王室加强边境和重要城市的戒备，尤其是王都的防御。谁知道那些‘铁鸟’下次会不会飞到我们头顶上来？”

一场针对王城的联合施压计划，迅速在这些大贵族之间达成共识。他们要将这场地方势力与新兴力量之间的冲突，升级为整个王国与“外来威胁”的对立，利用王国的正统性和庞大机器，去碾碎那些挑战者。

很快，一道道措辞严厉的联合抗议信、情况说明文书，雪片般飞向王城的内阁和国王的案头。来自各地的贵族代表齐聚王都，频繁出入各大臣的府邸，游说、施压、甚至隐含威胁。议会里，针对“非法空运活动及其引发的安全危机”的辩论异常激烈，保守派议员们慷慨陈词，将神城描绘成意图颠覆王国的魔鬼巢穴。

王城，这座古老帝国的权力中心，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国王陛下眉头紧锁，内阁大臣们争论不休。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来自神城的压力和对未知的恐惧，但同时也清楚这些大贵族们并非全然出于公心。

是顺应贵族们的压力，对神城和“互助会”采取强硬措施，哪怕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冲突？还是谨慎行事，试图与神城接触，了解对方的真正意图？

深夜，王宫最深处的寝殿。

厚重的天鹅绒帷幔垂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却隔不断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压力。国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处理政务到深夜，而是罕见地早早躺下，却毫无睡意。他侧身躺着，手臂搂着王后，目光却失焦地落在帷幔的阴影里，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唉……这可如何是好……”

王后微微动了动，转过身，在昏暗的夜灯下看着丈夫紧锁的眉头，柔声问道：“还在为神城和贵族们的事情烦心？”

“怎能不烦？”国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力，“神城……展现出的攻击力太恐怖了。黑岩堡、白露郡，一夜之间化为废墟。那种能运货的‘大铁鸟’，若是装载的不是货物，而是那种毁灭性的爆炸物，一次轰炸，我们的王城、我们的军队，又能抵挡多久？恐怕也会成为一片废墟。”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苦涩：“可另一边，那些公爵、侯爵们联合施压，声势浩大。他们掌控着地方财政、私兵，在议会根深蒂固。如果我们不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交代，恐怕……内部就要先乱起来，造反也不是不可能。进退两难，简直是架在火上烤啊！”

王后安静地听着，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不同于寻常妇人的智慧光芒。她轻轻拍了拍国王的手臂，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冷静的穿透力：“大王，既然我们夹在中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矛盾，何不……让矛盾的双方自己去解决呢？”

国王身体微微一僵，侧过头，在黑暗中看向王后模糊的轮廓：“你的意思是……？”

王后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我们把那些闹得最凶、跳得最高的贵族，他们的诉求、他们的势力分布、甚至他们可能采取的行动……想办法，‘送’到神城那位的手上。我们不出面，不表态，只做信息的‘传递者’。”

国王的眼神骤然亮了一下，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他喃喃道：“让神城那位去处理……看他会怎么办……如果他能把那些不安分的贵族清理掉……”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对我们而言，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死了，王权还能更集中，我们没什么损失！关键是，绝对不能招惹到神城那位！”

王后肯定地接话：“没错。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所有零星信息，那位‘神使’降临此界，大概率是为了完成某种神域的任务，就像是……来镀个金，积累功绩或经验。一旦完成，他很可能就会离开。我们没必要与这样一位过江猛龙不死不休，赌上整个王国的命运。我们要做的，是顺势而为，甚至……借他的力，清除我们多年来想动却不敢动、或动不了的障碍。”

国王彻底明白了王后的策略。这不是懦弱的退缩，而是一种基于残酷现实考量的、极其冷静甚至冷酷的政治智慧。与其自己硬扛两个无法战胜的庞然大物，不如引导他们互相碰撞，自己则坐收渔利。

“对！就这么办！” 国王的声音里重新注入了一丝力量，虽然这力量带着冰冷的算计，“我们要让神城知道，是这些贵族在挑衅他，与我们王室无关。同时，也要让那些贵族以为，我们仍在尽力周旋，只是神城太过强势……对，还可以暗中给那些‘互助会’的家族一些便利，让他们知道王室的‘善意’。”

一个清晰而阴险的计划在国王脑中成形。他不再焦虑，反而有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牺牲掉一部分不听话的贵族，换来王权的稳固和神城的“谅解”，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亲爱的，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国王搂紧了王后，这次，叹息声中少了无奈，多了几分决断。

次日，王宫对外宣布，国王因“忧心国事，偶感风寒”，需要静养数日。朝政暂由内阁依例处理，但对贵族联合施压的回应，则采取了“拖”字诀，声称需要详细调查，谨慎处理。

然而，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几条绝密的信息渠道被启动了。一些关于领头闹事贵族的详细资料、他们私下串联的证据、甚至他们家族武装力量的布防图，开始通过极其隐秘的方式，流向亚伦和艾薇所能接触到的信息网络，并最终，会呈送到我的办公桌上。

王城，这座风暴的中心，选择了一种看似软弱、实则毒辣的沉默。它将贪婪而傲慢的旧贵族，如同祭品一般，悄然推向了神城的审判台。一场由王室暗中煽风点火的好戏，即将上演。而棋盘另一端的我，在收到这份意外的“礼物”时，又会如何落子呢？

两天后，那份来自王城、带着隐秘印记的情报文件，果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宽大的办公桌上。封蜡完好，但里面的内容却透着一股精心炮制的“诚意”。

如烟款步走来，纤长的手指拿起文件随意翻看了几页，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将文件放回桌面，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夫君，看来这位老国王，是想把我们当枪使啊。他自己不敢动那些根深蒂固的旧贵族，就想借我们的手来清理门户，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靠在椅背上，无所谓地笑了笑，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无所谓。政治不就是互相利用么？只要他识相，别来招惹我，他想躲在后面看戏，就让他看个够。” 我拿起那份文件夹，在手里晃了晃，语气变得冰冷，“这样不是挺好？省得我们费时费力去调查哪些家伙在背后搞鬼。现在名单、罪证，甚至他们老巢的弱点都给我们送上门了。”

我的目光投向窗外神城边缘起降的运输机，继续说道：“直接按名单干。通知亚伦和艾薇，让他们协调各地的互助会成员，准备好接手这些家族空出来的产业、地盘和渠道。动作要快，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拦，或者想浑水摸鱼……” 我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就一并干死。”

如烟闻言，抿嘴一笑，风情万种中带着一丝促狭：“互助会快被你搞成横行无忌的黑社会了，哪里还有半点‘互助’的样子。”

我哼了一声：“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旧的秩序不打破，新的规则如何建立？既然温和的手段他们听不懂，那就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来交流。”

说完，我再次按下了办公桌上那个直通影卫的专用按钮。几乎在我手指离开按钮的瞬间，维拉的身影便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悄无声息地站在桌前，依旧是一身哑光黑，冰蓝色的眼眸静待指令。

我将那份文件夹拿起，直接扔向她：“维拉，名单更新了。这次，换个风格。”

维拉精准地接住文件，没有立刻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别再搞爆炸了，动静太大，收拾起来也麻烦。这次，全部用冷兵器解决。砍死，一个不留。场面……搞血腥一点，越恐怖越好。”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充满未来感的城市轮廓：“上次杀了几只鸡，猴子们虽然怕了，但还不够怕，还在上蹿下跳，甚至想找更大的靠山。既然杀鸡儆不了猴，那就……” 我转过身，阴影遮住了我半张脸，唯有眼神锐利如刀，“直接把跳得最欢的那些猴子，全杀了。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挑战神城意志的下场，不仅仅是死亡，而是最凄惨、最没有尊严的灭亡。”

维拉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这次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她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明白。保证……让他们印象深刻。”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只留下办公室内骤然下降的温度，以及那份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