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皇帝没了（1/2）

黑豹蹲踞于玉阶之上，通体漆黑如墨，连瞳孔都似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唯有獠牙在幽灯下泛着森白冷光。

它张开巨口，涎水顺颚滴落，“嗒、嗒”轻响，砸在青石上竟冒起细微白烟，腐蚀出点点坑洼。三公主立于其侧，手中握着mp5，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龙座之上的老皇帝。

她眸光如刃，映着殿外透入的一缕残阳，那光是血色的，仿佛预示着一场王朝更迭的祭礼。

老皇帝枯坐龙椅，龙袍宽大却掩不住肩骨嶙峋，面色灰败如覆霜雪。

他望着台下跪倒如林的群臣，又瞥向那头随时准备扑杀的黑豹，喉头滚动，终是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如锈锁摩擦：“我退位……我退位……”话音落下，仿佛全身筋骨尽碎，整个人塌陷进龙椅深处，像一尊即将崩解的泥塑。

三公主轻盈跃下黑豹脊背，战靴踏地无声，唯腰间银铃轻响，似夜风拂过坟铃。

她收起mp5，将枪背到后背。黑豹低呜一声，退至殿柱阴影，眸光仍锁着皇帝，如影随形。她步至龙案前，展开一卷雪白圣旨，纸面无字，却隐隐浮现金色纹路，似龙蛇潜行，乃传位诏书的天命之纸。

她伸手扶起瘫软如泥的老皇帝，声音清冷却带一丝难得的柔意：“父皇，请吧。从此您可安享太上皇之尊，静看我地域国崛起于九洲之巅。”

老皇帝颤巍巍地坐正，枯枝般的手拾起御案上的狼毫笔，笔尖蘸墨，墨色浓得发黑，竟似凝着怨魂的血泪。

他缓缓写下“退位诏书”四字，笔迹歪斜却力透纸背。三公主嘴角微扬，那一丝笑意如寒潭浮起的花瓣，清冷而短暂——可就在那一瞬，她瞳孔骤缩。

老皇帝眼中寒光暴起，那不是垂暮之人的浑浊，而是蛰伏多年的毒蛇终于露齿！

他猛然暴起，手中毛笔如利刃直刺而出，笔杆竟为精钢所铸，尖端泛着幽绿光泽。那一刺快如鬼魅，直贯三公主心口！

“噗——”鲜血喷溅，如红梅碎雪，洒在雪白圣旨上，瞬间染出一朵妖异绽放的赤莲。

三公主低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胸前露出的笔杆，唇瓣颤抖：“父皇……你……真的杀我……”声音轻如呢喃，却字字泣血。她双膝一软，向后倾倒，仿佛一片被狂风撕落的红叶。

“不好！”我嘶吼出声，声音撕裂殿中死寂，却已迟了半息。身形如电闪出，终是堪堪接住她坠落的身躯。

她体温尚存，却正飞速流逝，指尖冰凉，唇角溢血，眸中光芒如风中残烛，摇曳将熄。

怒极攻心，我抬掌轰出——掌风如赤焰奔雷，裹挟着焚天之怒。

老皇帝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枯叶般被劲风卷起，撞破朱漆殿门，飞出数十丈，重重砸在殿前那块千年镇国大青石上。

刹那间，地脉震动，青石裂开蛛网纹路，橙红火焰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火焰吞噬他的躯体，皮肉焦裂，龙袍化灰，最终只剩一捧余烬，在横风中盘旋升腾，如无数冤魂哀嚎，终被吹散于苍茫暮色。

阳光如血，洒满大殿，映得满地猩红，仿佛整座皇城都在泣血。三公主在我怀中微动，指尖轻轻抚过那张染血圣旨，气息微弱：“别……让这江山……再染亲族之血……”话音未落，手已垂落。

台下群臣如遭雷击，纷纷伏地叩首，额触冰玉般冷硬的金砖，发出一片杂乱而急促的“咚咚”声，仿佛万千鼓槌敲在人心之上。殿内烛火被穿堂阴风扯动，摇曳不定，映得众人身影如鬼魅般扭曲爬行。

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龙涎香此刻却带着一丝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

那锦衣公子——太子，发冠早已歪斜，玉带散落，爬行时拖出一串湿痕，锦袍下摆沾满尘灰与血渍，像条断了脊骨的蛇，颤抖着攀至我脚边。他仰起的脸惨白如纸，双目含泪，嘴唇哆嗦：“仙君我是太子，我就是你的狗，别杀我，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声音尖细，几近哀嚎，回荡在空旷大殿，撞在雕梁画栋间，竟生出几分凄厉的回音。

我低头，怀中三公主气息全无，乌发散乱，沾着血污与碎玉屑，脸色青紫，唯有唇角一丝未干的血迹在昏黄烛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她胸口那支白玉雕花毛笔直插心口，笔杆上还缠着半截断裂的丝绦。我胸中邪火翻腾，如熔岩灼烧经脉，哪还顾得上什么太子、皇权、因果报应？怒极反笑，冷哼一声，抬脚便踹——

“砰！”

太子如破麻袋般飞出，撞上殿中那根盘龙金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脊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他软软滑落，瘫在柱下，头歪向一侧，眼瞳涣散，口鼻溢血，再无半点声息。一缕血线顺着金柱缓缓流下，在烛光下泛着暗红油光，像一条蜿蜒的毒蛇，爬向地砖缝隙。

小兰从人群后跌撞冲出，发丝凌乱，裙裾沾尘，跪倒在我脚边，手指微颤地探向三公主鼻下。她指尖刚触到那微弱的气息，猛地一颤，惊喜交加：“仙君，她还有气，还没死！”

“怎么可能？”我低吼，眉心紧锁，“心脏被插穿了，神仙难救。”

“仙君，真的还没死，你不是说只要不断气就能救吗？”小兰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如铁。

我俯身，两指按上三公主颈侧——那一瞬，指尖竟触到一丝极微弱、却顽强跳动的脉搏，如风中残烛，却始终不灭。我瞳孔一缩，低骂一句：“我草，还真没死，这丫头命真硬。”

将她轻轻放平在龙案之上，那龙案由整块寒玉雕成，触手生寒，此刻却因她的体温与血迹而泛起诡异的温热。我深吸一口气，握住笔杆，猛地拔出——

“嗤——”

一声轻响，毛笔离体，竟无预想中鲜血喷涌。伤口边缘焦黑微卷，似被极寒或极热瞬间封住，只渗出少量暗红黏液，带着金属般的腥气。我眉头一皱，心知有异，却无暇细究。

从怀中取出一瓶幽蓝药剂，瓶身刻着古老符文，内里液体如星河流动，泛着冷月般的光晕。我拔开塞子，倾倒半瓶入伤口，蓝液如活物般迅速渗入血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似冰落入热油。

又撬开她唇齿，将剩余半瓶灌入，药液顺喉而下，她喉头微动，竟似有知觉。

刹那间，整具身躯被一层淡蓝色光晕包裹，如月下薄雾，又似寒潭浮光。

光晕流转，自伤口处开始，缓缓弥散至四肢百骸。那光不刺眼，却带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令殿内温度骤降，连烛火都为之一凝。龙案上的寒玉竟浮现出细密冰纹，如蛛网蔓延。三公主的呼吸虽仍微弱，却渐渐平稳，胸口那致命伤口边缘，竟有细微的肉芽在蓝光中缓缓蠕动、愈合，仿佛时间在逆流。

蓝色光晕如薄纱般缓缓褪去，似晚霞余烬在殿宇间悄然消散，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焦灼的灵力气息，混合着血腥与草药的苦涩味道，弥漫在幽深的宫殿之中。

三公主呼吸由急促转为平稳，胸口起伏如潮汐，苍白如雪的面容渐渐泛起一丝血色，像是寒夜尽头透出的微光。

我凝视着她，从袖中取出一颗生命胶囊——那胶囊通体翠绿，轻轻一晃，便泛起涟漪般的生机波动。我将它塞入她唇间，药力瞬间化开，如清泉注入干涸的河床。

片刻之后，三公主猛的坐起，动作迅猛如惊弓之鸟，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仿佛要护住那颗险些停跳的心脏。

她大口喘息，眼瞳中尚存死境边缘的惊惧，“我不是死了吗？”声音沙哑，带着灵魂被抽离后的空洞。我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掌心传来她脊背微微的颤抖，“看到阎王爷没有？他跟你说了为啥不收你了吗？”语气调侃，却藏着如释重负的温柔。

她猛地转过身，一头扑进我怀里，双臂死死抱住我的腰，仿佛生怕我也会消失。滚烫的泪珠浸湿了我的衣襟，她抽泣着，一遍遍呢喃：“父皇真的杀我……父皇真的杀我……”声音破碎，像是被利刃割裂的丝线，满是不敢置信与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