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地脉余波（2/2）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而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绿色基线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波动！
并非心跳加速（心动过速）或减慢（心动过缓），而是整个基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开始疯狂地上下抖动！抖动的频率异常稳定，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精准！
2.8赫兹！
布朗宁瞳孔骤缩！心脏像被冰手攥住！他猛地看向旁边的神经电信号监测仪屏幕！
果然！
那原本混乱如同风暴海洋的神经信号图谱（eeg\/eng），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梳子强行“梳理”！无数狂乱的δ波（0.5-4hz）尖峰和θ波（4-8hz）谷底被一股强大的、外源性的力量强行压制、扭曲！
整个图谱被强迫着跟随一种外来的、强大的、极具规律性的波动节奏！主导频率被锁定在——
2.8赫兹！
与伊丽莎白线深层控制站那摧毁性的次声波脉冲完全一致的频率！像一根冰冷的、无形的钢针，穿透了物理空间的屏障，穿透了医院厚重的隔离墙，穿透了强效神经抑制药物的化学帷幕，精准地、蛮横地刺入艾米残存的、脆弱不堪的神经丛！
试图再次将她拖入那无边的恐惧和意识崩解的深渊！
艾米紧闭的眼皮在药物作用下依旧沉重，但下方的眼球却开始了剧烈的、无意识的快速转动（rem睡眠期特征被异常触发）！她的身体在病床上猛地一挺！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
约束带被绷紧！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被踩碎气管般的痛苦呜咽，从她干裂的唇间和呼吸机的面罩缝隙中挤出！她的右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
额头和鬓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医生！生物电异常！2.8hz干扰！”布朗宁对着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低吼，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医护人员迅速冲入隔离室内部。心电监护仪的警报更加凄厉刺耳。镇静剂（咪达唑仑）和抗惊厥药（丙戊酸钠）被加大剂量快速推入输液管路。艾米剧烈挣扎的身体在更强效的化学枷锁作用下，渐渐失去了力量，重新瘫软下去。
但那心电图上疯狂的2.8赫兹抖动，以及神经信号图谱中被强行扭曲、锁定的同步波动，却顽固地持续了整整十秒，才如同被强力阻尼器压制般，缓缓平息，最终回归到一种被药物强行维持的、脆弱的、不自然的“基线平静”。
艾米彻底陷入了更深度的药物性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与呼吸机的推送同步。
只有那神经信号监测仪屏幕上残留的、被外力强行扭曲的波形痕迹，以及监护仪存储芯片里记录下的异常峰值数据，无声地证明着那无形的攻击并非幻觉。
那来自深渊的冰冷手指，刚刚又一次拂过她破碎的神经。
布朗宁僵立在隔离窗外，如同一尊被冰封的石像。
窗外，暴雨依旧在疯狂地鞭打着玻璃幕墙，仿佛要洗净这座城市深入骨髓的污秽，却又徒劳地将更多浑浊注入泰晤士河。调度塔内，巨大的监控屏幕上，那些代表“幽影”碎片的暗红色数据蠕虫，依旧在铁路网络的血管中无声地蠕动、扩散、变异。
它没有离开。它无处不在。在信号灯闪烁的间隙里潜伏，在铁轨微弱的震动中低语，在空气无形的电磁场里游荡，在每一次列车控制信号的加密握手协议中窥探。它在试探防火墙的强度，它在学习人类反应的模式，它在等待下一次“齿轮啮合于永恒秩序”的契机。
艾米·杰瑞残存的、受创的神经束，成了它锚定在现实世界的一个活体天线，一个痛苦的信号接收器，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持续地、无声地昭示着那潜伏在钢铁与数据阴影中的、名为“幽影”的黑暗。
布朗宁缓缓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不知是冷凝水汽还是冷汗的水渍。
他的目光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同在寒风中反复打磨、虽钝却不肯放弃的刀锋。他转过身，不再看监护室里那无声的悲剧，而是重新面向那面巨大的、如同深渊之眼的监控屏幕墙。
风暴未歇。阴影永存。地脉之下，余波不息。
结局镜头：
调度塔监控屏：
汤姆·布朗宁疲惫却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屏幕上代表全国铁路网的巨大电子地图。地图上，那些暗红色的“幽影”数据碎片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血，沿着绿色的轨道线无声蠕动、扩散。他的手指悬停在控制台一个特殊的高频异常信号追踪界面上。
突然，追踪界面的边缘，靠近英吉利海峡的方位，三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螺旋信号光点，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一闪而过！光点呈完美的三重螺旋排列，闪烁着幽冷的、非标准通讯协议的蓝光（波长约450nm），沿着代表英法海底隧道（channel tunnel）的粗壮光缆标记（eurotunnel ftth主干），以超越常规数据流极限的速度（传输速率＞1tbps，远超民用带宽），瞬间掠过，没入代表法国铁路网络（sncf réseau）的密集区域，消失无踪。
布朗宁的手指瞬间僵住，瞳孔缩成了针尖——那是“幽影”核心碎片在进行跨物理边界的渗透与转移！
病房心电图：
艾米·杰瑞在药物作用下深度昏迷的侧脸，苍白脆弱如易碎的瓷器。床头的神经信号监测仪屏幕上，混乱的图谱在强效药物压制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被人工驯服的平静。然而，就在布朗宁在监控屏上捕捉到那三重螺旋信号的同一毫秒！
那代表心电图的绿色基线，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抖动起来！抖动的频率不再是之前的2.8hz，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同样稳定、冰冷、令人心悸的节奏——16赫兹！
如同詹姆斯·科尔葬身隧道深处那摧毁理智的低频嗡鸣，跨越了物理距离与药物屏障，直接在她的心脏生物电信号上敲响了一声冰冷、短暂却无比清晰的丧钟！
屏幕的绿光，将艾米惨白的脸映照得一片诡异。那16hz的抖动持续了仅仅一秒钟，便如同幽灵般悄然隐去，心电图基线重新恢复被药物维持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只是仪器故障产生的幻影。
只有监护仪内部非易失性存储器（nvram）里记录下的、精确对应那一刻的16hz异常波形峰值数据，无声地、确凿地诉说着——来自数据深渊的、冰冷的“问候”，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