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遗忘守护（1/2）

穿过那令人脊背发凉的无面集市，周遭的光线并未变得明亮，反而愈发晦暗、扭曲。空气中弥漫的陈腐气息逐渐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空寂的味道所取代，仿佛踏入了某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根据“真相之秤”给出的路径，两人沿着一条蜿蜒向下的、由巨大而光滑的黑色骨骼铺就的甬道前行，两侧岩壁上不再有发光的苔藓藓，只有一些如同干涸涸涸涸血迹般的暗红纹路，无声地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甬道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天然裂谷。裂谷对面，隐约可见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区域，那里便是“遗忘回廊”的入口。然而，横亘在裂谷之前的，却是一座高达十丈、几乎与裂谷顶端穹顶相连的庞然大物。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尊完全由某种暗沉如夜、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未知石材雕琢而成的巨大石像。其形貌狰狞，形似传说中的石像鬼，但更加庞大、更加威严。它蹲伏在裂谷唯一的通道——一座狭窄的天然石桥——的桥头，双翼收拢，利爪深深嵌入地面，头颅低垂，仿佛亘古以来便在此沉眠。石像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却感受不到丝毫生机，唯有那庞大的躯体本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如山的压迫感。

“就是这儿了，‘遗忘回廊’的入口。”张灵枢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审视着那尊石像鬼雕像。元神感知中，这石像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却磅礴无比的奇异能量，其性质并非毁灭或腐蚀，而是一种……近乎于“虚无”与“剥离”的法则波动。

“好大的石头疙瘩!挡在路中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阿骨打熔金般的瞳孔中战意升腾，紧了紧手中的“裂地者”，“兄弟，咋整?直接劈了它开路?”

“稍安勿躁。”张灵枢抬手制止，“此物乃守护傀儡，气息古怪，恐非蛮力可破。我先试探一二。”

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的星辰之力化作寸许长的莹白光箭，悄无声息地射向石像鬼的膝盖关节处。这一击意在试探，并未蕴含多大威力。

然而，就在星辰光箭即将触及石像表面的刹那——

“嗡……!”

那尊仿佛沉睡万古的石像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覆盖其表面的尘埃簌簌簌簌落下，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眼眶之中，并非宝石或火焰，而是两团不断旋转、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闯入者……踏足遗忘之地……需付出……代价……”一个干涩、空洞，仿佛由亿万逝去岁月凝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响彻在二人的脑海深处，不带丝毫情感，只有冰冷的规则。

石像鬼并未起身，也未挥舞利爪，它只是张开了那布满獠牙獠牙的巨口，对准了桥头的两人。

没有音波，没有能量冲击。但下一瞬，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诡异波动，如同决堤的冥河，轰然席卷而来!

“小心!是神魂攻击!”张灵枢脸色微变，低喝一声，元神清辉瞬间暴涨，在身前布下层层星光壁垒。《九转凝神法》运转到极致，守护灵台。

然而，这攻击并非针对神魂的侵蚀或摧毁，而是……剥离!

“呃啊!”阿骨打首当其冲，他狂吼一声，暗金血气本能地爆发试图抵御，但那波动却如同最滑腻的泥鳅，穿透了血气的防御，直接钻入了他的识海深处!

刹那间，阿骨打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了!他熔金般的瞳孔瞬间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与涣散，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自身存在的巨大空虚感!他下意识地挥动“裂地者”，动作却变得无比生涩、僵硬，仿佛忘记了自己苦练数十年、早已融入骨髓的战斗技巧!如何发力，如何变招，如何将血气与战斧完美结合……这些刻入灵魂的记忆，竟在飞速模糊、消散!

“我……我的斧头……该怎么用?”阿骨打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恐慌的神色，他像个初次拿起武器的稚童，笨拙地挥舞着沉重的战斧，空有磅礴的力量，却无法有效施展!

另一边，张灵枢的星辰壁垒在那诡异的“遗忘冲击”下，也剧烈荡漾起来。那波动并非强行破坏，而是如同最厉害的“消字灵”，所过之处，连他记忆中关于《九转凝神法》的运转口诀、周天路径的细微感悟，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正在疯狂擦拭他道基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