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母心见儿(1/2)

侯府的朱漆大门外,两株老槐树的荫凉刚够遮住门阶。护卫赵三老远就看见那辆青布马车,车辕上挂着的玉兰篮子在风里轻轻晃,白花瓣簌簌落了几片,像雪似的沾在车帘上。他猛地推了推身边打盹的李四,嗓门大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看!那不是公子的车吗?快去报信!老夫人今早还念叨‘邑考该回来了’,正坐在廊下择新麦呢!”

李四揉了揉眼睛,看清车帘上绣的半穗麦子——那是伯邑考小时候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被老夫人当宝贝似的,让绣娘原样挪到了车帘上。他“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府里跑,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噔噔”响,路过花园时差点撞翻丫鬟手里的麦粥碗。

马车刚停稳,伯邑考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母亲太姒的笑:“慢些跑,仔细脚下!”紧接着是父亲姬昌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真是邑考回来了?”

他掀帘下车,刚站稳,就见太姒从廊下迎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把没择完的麦仁,布裙上沾着麦糠。“我的儿!”老夫人快步上前,拉起他的手就往怀里带,指尖的麦芒蹭得他手腕发痒,“可算回来了!你看你,黑了瘦了,是不是在北海没吃好?”

伯邑考笑着回握母亲的手,那双手常年揉面、择麦,指腹上结着细密的茧,却比任何锦缎都暖。“娘,我吃得多好,北海的麦子新磨了粉,蒸的馍馍甜得很。”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北海士兵塞给他的烤麦饼,“您尝尝,这是用‘灵秀麦’做的。”

姬昌站在廊下,手里拄着的木杖往地上顿了顿,杖头的麦穗雕刻晃了晃。他望着儿子,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却没像太姒那样上前,只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喝的麦仁汤,加了新收的山药。”

说话间,李四领着几个丫鬟跑出来,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捧着干净的布巾,还有个小丫鬟举着刚摘的玉兰花,往伯邑考鬓边插:“公子,这是老夫人今早亲手浇的,说等您回来簪上。”

太姒拍开小丫鬟的手,自己拿起朵最大的玉兰花,仔细别在儿子发间:“还是娘来,你手重,别扎着公子。”她边别边念叨,“你走后,西岐的麦子收了两茬,你种的‘踏雪麦’最是争气,磨出的面蒸馒头,能甜到心里去。前几日浅?带着孩子们来,还说要学你种麦呢……”

伯邑考听着母亲絮叨,目光掠过院里的石碾——那里正晒着新麦,金黄的麦粒摊了满满一碾盘,几个老仆正用木耙轻轻翻动,麦粒滚动的声响里,混着母亲的话语,像首踏实的歌谣。他忽然觉得,所有的奔波与征战都值了——只要这院里的麦香还在,母亲的絮叨还在,西岐就永远是能让他扎根的地方。

“爹,娘,”他扶着太姒往廊下走,“北海的‘灵秀麦’种子我带来了,等过几日,我们在府里的空地上试种,让它跟‘踏雪麦’结亲,说不定能长出更好的麦子。”

姬昌的木杖又顿了顿,这次却带着轻快的节奏:“好,好!我早就说过,种地跟做人一样,得肯弯腰,肯用心。你能把麦子种到北海,比打赢十场仗都强。”

廊下的石桌上,还摆着太姒没择完的麦仁,旁边放着本翻开的《农桑记》,书页上画着新麦的图样,旁边有她用朱砂点的批注:“此麦耐寒,宜种北地。”伯邑考坐下时,指尖刚好落在那行批注上,像触到了母亲的心意,也触到了这片土地最深沉的期许。

风穿过槐树叶,送来院外打麦的号子声,远远的,却清晰得像在耳边。伯邑考望着母亲鬓边的白发,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廊下择麦,自己蹲在旁边,用麦秸编小篮子,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刚出炉的麦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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