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神秘僧人(1/2)

那声啼哭如同冰锥刺破苍穹,带着不属于婴孩的凄厉与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风雪的呼号,压过了西华子掌风的厉啸!

张无忌小小的身体在张翠山怀中猛地一弓,不再是单纯的颤抖,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撕扯!一股比昆仑雪谷更加纯粹、更加死寂、更加霸道的寒意,如同决堤的九幽寒潮,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嗡——!”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神魂都为之冻结的嗡鸣!以张无忌为中心,肉眼可见的惨白气浪如同实质的冰环,呈爆炸状向四面八方狂猛扩散!冰缝内壁上瞬间凝结出厚达寸许的冰壳,地面的积雪被瞬间压平、冻结,坚硬如铁!

首当其冲的,正是扑到殷素素身前、掌力已吐的西华子!

他凝聚毕生功力的“冰封千里”掌劲,在那爆发的惨白寒潮面前,脆弱得如同春日薄冰!掌风所带的青白寒气瞬间被反卷、吞噬、同化!西华子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冻结一切生机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自己身上!

“噗——!”

他如遭万载玄冰巨锤轰击,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碎裂,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尚在半空便化作无数猩红的冰晶!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十余丈外的冰壁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他面如金纸,胸口凹陷,浑身覆盖着一层白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来自洪荒的禁忌力量!

那两名受伤的昆仑弟子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被寒潮余波扫中,瞬间化作两尊姿态扭曲、布满冰棱的冰雕,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惊怖,生机已绝!

狂暴的寒潮并未停歇,如同失控的白色巨兽,冲出冰缝入口,将外面肆虐的风雪都短暂地压服!方圆数十丈内,风雪为之一静,天地间只剩下那令人骨髓冻结的“嗡嗡”余音!

冰缝内。

张翠山在寒潮爆发的刹那,只觉得怀中的无忌仿佛变成了一块刚从九幽深处挖出的玄冰奇石,那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全身血液和真气都冻结!他拼命运转纯阳真气护住心脉和手臂,才勉强没有被冻僵,但抱着无忌的整条左臂已覆盖上一层白霜,失去知觉。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即将毙命于西华子掌下,心如刀绞,却动弹不得!

然而,预料中殷素素被掌力击碎的惨象并未发生!

那股毁灭性的寒潮,在触及殷素素的瞬间,竟如同拥有灵性般,奇异地绕开了她!并非完全避开,更像是……一种同源力量的微弱共鸣与牵引!

殷素素燃烧生命强行催发的九阴真气和体内冰火岛寒毒本源,在这股沛然莫御、至阴至寒的先天寒潮冲击下,如同小溪汇入汪洋,瞬间被冲垮、融合、引导!她体内原本狂暴反噬、即将撕裂她经脉脏腑的混乱力量,被这股更宏大、更纯粹的寒流强行“安抚”了下去!虽然依旧冰冷彻骨,却暂时摆脱了爆体而亡的危机!

但代价是,她强行提聚的最后一点生机,也被这寒潮彻底冻结!殷素素身体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向后倒去。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冰缝顶部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却挂着一缕释然又凄楚的微笑,仿佛在说:无忌……没事就好……

“素素——!!!”

张翠山的悲吼撕心裂肺,盖过了寒潮的余音!他抱着冰冷刺骨的无忌,不顾一切地扑到妻子身边。右臂僵硬麻木,他只能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半边身体,颤抖着将殷素素冰凉的身躯紧紧搂入怀中,将她和无忌一起抱住。

触手之处,是比昆仑万载玄冰更冷的僵硬!殷素素的体温正以可怕的速度流逝,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强行引动寒毒本源对抗西华子,本就油尽灯枯,又被无忌爆发出的、同源却更恐怖的先天寒毒近距离冲击,虽未被直接毁灭,但残存的生命之火已被彻底压制到了濒临熄灭的边缘!

“素素!你醒醒!你看看无忌!他…他……”张翠山语无伦次,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殷素素冰冷的额头上,瞬间凝结成冰珠。他拼命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纯阳真气渡入妻子体内,试图唤回那一点点生机。然而,他的真气进入殷素素如同冰封经脉的躯体,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无忌体内的先天寒毒虽然暂时沉寂下去,但散发出的余寒依旧恐怖,不断侵蚀着张翠山的体温和真气。

绝望!比冰谷的寒风更刺骨的绝望,淹没了张翠山!妻子垂死,幼子命悬一线,强敌虽暂时被击退(他瞥了一眼远处生死不知的西华子和那两具冰雕),但此地绝非久留之所。巨大的悲痛和沉重的责任,几乎要将这个铁骨铮铮的武当七侠压垮。

就在他心神俱碎,几乎要随着怀中妻儿一同沉入无边寒狱之时——

“阿弥陀佛。”

一声平静、祥和,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安抚灵魂深处躁动的佛号,清晰地传入张翠山耳中。

他猛地抬头,泪眼模糊中,只见冰缝入口处,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立着一个人影。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却纤尘不染。依旧是那张平凡得没有任何特点的脸,只是此刻,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正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凝视着他们一家三口。风雪在他身前三尺之地自动分开、平息,仿佛连天地之威,也不敢沾染他的衣角。

正是那个在冰船上带走谢逊的神秘僧人!

“是你!”张翠山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谢逊呢?!你把他带去了哪里?!还有我妻子…我儿子…求你…求你救救他们!”最后一句,几乎是泣血哀求。他深知这僧人深不可测,或许…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僧人并未回答关于谢逊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殷素素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他的视线又转向张翠山怀中,那个散发着恐怖寒意的襁褓,眼底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金芒一闪而逝。

“痴儿。”僧人低叹一声,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竟让张翠山翻腾如沸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丝。“放下。”

“放下?”张翠山一愣,随即紧紧抱住妻儿,嘶声道:“不!我死也不会放下他们!”

“非是让你放下他们,”僧人向前缓缓踏出一步,缩地成寸般,瞬间已到了张翠山面前数尺之地。“是放下你心中的‘放不下’。”

话音未落,他枯瘦的右手已平平伸出,食指指尖,一点柔和如晨曦、温暖如春阳的金色光芒悄然亮起。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神圣而博大的气息,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与寒冷。

张翠山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却又温和无比的力量拂过,自己紧抱着妻儿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松开。他惊骇欲绝,正要不顾一切地挣扎,却见僧人那根散发着金芒的手指,已轻轻点在了殷素素的眉心——印堂穴上!

“嗡……”

一声极其低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响起。那点柔和的金光如同活物,瞬间没入殷素素冰冷的眉心。

奇迹发生了!

殷素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血色!她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气息,如同被投入一颗火星的干柴,猛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濒危状态!覆盖在她体表和发梢的薄霜,也迅速消融!

“素素!”张翠山狂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僧人的动作并未停止。他的手指离开殷素素眉心,那点金光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实,如同跳动的金色火苗。他的目光转向张翠山怀中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张无忌,眼神变得更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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