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老人(12)(1/2)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山田家寂静的宅邸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不安的影子。山田美代子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银质的折叠刀—那是她很久以前买的,用来拆信或者修剪花枝,刀锋从未真正锋利过,此刻却感觉重逾千斤,冰凉的金属硌着她的掌心

几个小时前,公园长椅上那个年轻人caius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只有你先一步成为…”

“他一定会很‘愉快’地接受…”

“一直,一直,永远在一起…”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针,刺入她最深的恐惧与渴望。丈夫次郎在隔壁房间沉睡,或许正被那该死的头痛折磨着,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她仿佛能听到他压抑的、痛苦的呼吸声

“为了次郎…”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为了永远在一起…”

这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理智。caius描绘的那幅图景—强大、健康、永恒—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与眼前丈夫日益衰弱的现实相比

她颤抖着伸出手,看着梳妆台上的一个白色的花瓶。杯身透明,只有一点清水,清澈见底

然后,她举起了那把小刀

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过一丝微弱的寒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决心在她眼中激烈地交战

这不是伤害, 她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拯救。是通往新生的钥匙。是…爱的最极端证明

她将刀刃抵在自己左手的手指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

只需要几滴…caius是这么说的。一道伤口会令她成为与caius口中更高层的存在,作为仪式的开端

她的手抖得厉害。刀刃压了下去,一丝轻微的刺痛传来

就在这时—

“美代子?”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山田次郎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只手揉着额角,眼神还带着睡意和残留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对妻子深夜独坐的疑惑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然后迅速下移,看到了她手中举着的刀,看到了那抵在指尖的刀锋,看到了那个放在梳妆台上的、突兀的小瓷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美代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像被烫到一样瞬间缩回手,折叠刀“哐当”一声掉在梳妆台的木质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脸由苍白瞬间变得通红,那是被撞破最隐秘、最羞耻行为的极度慌乱与惊恐。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难听的声音

“次、次郎!你…你怎么醒了?头又痛了吗?”她的声音尖利得不自然,眼神四处躲闪,不敢看他,更不敢看那把掉落的刀和那个杯子

山田次郎没有立刻回答。他睡意全无,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缓缓扫过梳妆台——那把刀,那个空杯子,妻子惊慌失措、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气氛。深更半夜,妻子拿着刀对着自己手指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到美代子脸上,那目光沉静、探究,带着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美代子,”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暴风雨前极致的宁静,“你拿着刀,在做什么?”

美代子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说什么?说她在进行一个古老的仪式?说她在试图变成非人的存在来引导他?这听起来疯狂至极!

她下意识地将那只差点被割破的手藏到身后,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那意图自残的证据

“我…我没…”她试图辩解,声音破碎而微弱,“只是…手指有点倒刺,我想…”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梳妆台,寻找着任何可以充当借口的物品,最终落在了那瓶插着干花的花瓶上,“想修剪一下这些花枝…对,花枝有点枯了…”

这个借口苍白无力到了极点。深更半夜修剪花枝?还用一把根本不适合修剪的折叠刀?

山田次郎的视线再次扫过那个瓷杯,然后缓缓移回妻子惨白惊慌的脸上。他没有戳破她那拙劣的谎言,但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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