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夜探旧祠贼入瓮 将计就计破阴谋(1/2)

月黑风高,秋虫噤声。已是子时,青阳村陷入沉睡,只有零星几点灯火,是守夜人或晚归人家的窗口。村西旧祠堂方向,更是漆黑一片,静得只有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声。白日里“热火朝天”的修缮景象早已不见,只有院中胡乱堆放的木料和晾晒的旧棉,在月光下投出幢幢黑影,平添几分阴森。

祠堂后墙的阴影里,三个黑影如同鬼魅般贴墙而立,屏息凝神。正是陈识和他那两个游手好闲的远房侄子,陈癞子,以及另一个绰号“陈三狗”的地痞。三人皆以黑巾蒙面,只露眼睛,手中提着木棍和麻袋,麻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二、二叔,真、真要动手啊?”陈癞子声音发颤,腿肚子直哆嗦,“这、这可是祠堂……冒犯了祖宗,要、要遭报应的!”

“呸!没出息的东西!”陈识低啐一口,眼中闪着贪婪又凶狠的光,“什么祖宗?祖宗能给你银子花,给你媳妇睡?少废话!看清楚了,前院守夜的都滚回去睡大觉了,正是好时候!事成之后,孙掌柜答应给咱们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在黑暗中晃了晃。

陈三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冒出贼光:“五、五十两?”

“五百两!”陈识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够咱们在镇上买房子置地,吃香喝辣一辈子了!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远走高飞!”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癞子和陈三狗对视一眼,眼中恐惧渐被贪婪取代。“干了!”两人咬牙。

陈识观察片刻,一挥手:“走!”

三人猫着腰,借着月光,熟门熟路地绕到祠堂侧面一处坍塌了小半的矮墙边。这是白天陈癞子“帮忙”搬砖时“无意”中发现的缺口,正好容一人通过。陈识率先侧身钻了进去,陈癞子和陈三狗紧随其后。

祠堂院内一片狼藉,白日里“晾晒”的棉花胡乱堆在角落,散发着淡淡的霉味。那几架破旧纺车支棱在月光下,像几具沉默的骨架。正堂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隐约能看到堆放着的“木料”和“器械”轮廓。

“二叔,东西在哪儿?”陈三狗小声问。

“孙掌柜说了,那新式纺机的图纸和关键部件,肯定藏在最里面,守得最严实的地方。走,进去找!”陈识一马当先,轻轻推开正堂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三人都吓了一跳,僵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除了风声,再无动静,才松了口气,鱼贯而入。

正堂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料的气息。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三人蹑手蹑脚,在杂物堆中翻找。

“二叔,你看这个!”陈癞子摸到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体,压低声音惊喜道。

陈识连忙凑过去,就着月光撕开油布一角,里面露出一卷图纸。“找到了!”他心中狂喜,正要打开细看,旁边的陈三狗也低呼:“这儿也有!是个木头匣子,锁着呢!”

陈识更喜,看来孙掌柜情报没错,陈羽果然把要紧东西藏在这里了!他催促道:“快!都带上!还有那些纺车,看看有没有能拆的零件,一并带走!带不走的,给我砸了!”

陈癞子抱起图纸卷,陈三狗去撬木匣上的锁。陈识则操起木棍,狞笑着走向那几架破纺车,准备发泄这些日子的憋闷和妒恨。

然而,就在他举起木棍,即将砸下的瞬间——

“咣当!哗啦!”

正堂大门和两侧窗户突然被从外面猛地撞开!七八条黑影如猛虎般扑入,手中渔网、绳索、棍棒齐出!

“不好!有埋伏!”陈识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一张迎面撒来的大渔网罩了个正着,摔倒在地。陈癞子和陈三狗也未能幸免,被绳索绊倒,棍棒加身,瞬间被制服。

“点灯!”一声清喝响起。

火把次第燃起,将正堂照得通明。陈川手持一根粗木棍,满脸煞气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十来个手持棍棒、火把的护院,个个怒目圆睁。薄淑秋也站在一旁,俏脸含霜。

“陈识!果然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陈川一步上前,扯掉陈识脸上的黑巾,露出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你们……你们设套害我!”陈识挣扎着,色厉内荏地吼道。

“害你?”陈川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踹得他惨嚎一声,“是你自己贼心不死,跑来偷东西,人赃并获!还有你们两个杂碎!”他又指向被捆成粽子的陈癞子和陈三狗。

薄淑秋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图纸卷和木匣。她展开图纸,冷笑一声:“就这?小儿涂鸦的玩意儿,也值得你们半夜来做贼?”图纸上,是陈羽随手画的几幅歪歪扭扭的家具草图。她又打开木匣,里面是几块普通的鹅卵石。

陈识三人这才看清,他们视为宝贝的“图纸”和“机密”,根本就是垃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们中计了!

“带走!”陈川一挥手,“绑结实了,堵上嘴,别惊扰了乡亲们!明日一早,送交族长和村长处置!”

护院们如狼似虎,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上破布,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祠堂。

祠堂外,阴影里,陈羽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月光洒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苏晚晴和梁雨烟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手中提着灯笼。

“夫君,抓到了。”苏晚晴低声道,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冷还是后怕。

“嗯。”陈羽点点头,目光深邃,“果然来了。陈川,把他们先关到祠堂后面的柴房,派四个人轮流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淑秋,你带人仔细搜查他们身上,看有没有其他证物。”

“是,大哥(姐夫)!”陈川和薄淑秋领命而去。

梁雨烟上前一步,低声道:“羽郎,接下来如何处置?送官?还是按族规?”

陈羽沉默片刻,缓缓道:“送官,证据不足,且易被张记从中作梗。按族规……族长和几位叔公,念在同宗,多半是训斥一顿,罚没些田地,勒令闭门思过。不痛不痒。”

“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苏晚晴有些不甘。这次是侥幸,下次呢?

“放过?”陈羽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哪有这么便宜。他们不是想要新纺机的图纸吗?不是想毁我根基吗?好,我给他们。”

两女闻言,愕然看向他。

陈羽招招手,示意她们靠近,低声说了几句。苏晚晴和梁雨烟先是惊讶,随即恍然,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夫君此计,甚是高明。只是……会不会太冒险了?”苏晚晴仍有顾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羽目光坚定,“张记和陈识,如同附骨之疽,不一次打疼打怕,后患无穷。此次,便要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晚晴,雨烟,你们先回去歇息,此事我自有分寸。”

两女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相携离去,只是眼中忧色未褪。

陈羽独自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望着柴房方向,眼中寒光闪烁。陈识,我的好二弟,既然你执意要往死路上走,就别怪大哥我心狠了。

翌日清晨,陈识、陈癞子、陈三狗夜闯祠堂、意图偷盗、破坏“纺纱作坊”未遂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青阳村。村民哗然,群情激愤。祠堂乃祭祀祖先、商议族中大事之地,陈识此举,不仅是盗窃,更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村长陈永贵和几位族老被惊动,匆匆赶到祠堂。看到被捆成粽子、鼻青脸肿的三人,以及地上那卷可笑的“图纸”和木匣里的石头,都是气得浑身发抖。

“孽障!孽障啊!”陈永贵指着陈识的鼻子,手指颤抖,“陈识!你也是陈氏子孙,怎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勾结外人,盗窃宗族财物,破坏祠堂,你、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陈识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陈癞子和陈三狗更是吓得屎尿齐流,臭不可闻。

“族长,村长,各位叔公,”陈羽站出来,拱手道,“昨夜之事,人赃并获。陈识三人,受外人指使,夜闯祠堂,意图盗窃我为新作坊筹备的图纸器械,幸得护院及时发现,未能得逞。其行可恶,其心可诛!如何处置,请族长和各位叔公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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