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牌匾高悬定门楣 新机运转启新篇（1/2）

御赐的“积善之家”匾额，最终被陈羽请人精心装裱，悬挂在了新居正堂最显眼的位置。那遒劲有力、金漆闪亮的四个大字，仿佛自带一股无形的威仪与荣光，不仅照亮了这间崭新的堂屋，更如同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将陈羽这一支与青阳村普通的农户彻底区分开来。

虽说只是正九品的承事郎散官，并无实权，但“官身”二字，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身份的跃迁。见官不跪，免除徭役，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话语权。往日里村里人见了陈羽，或许还带着几分对“能人”的佩服或对“暴发户”的复杂心态，如今再见面，那声“陈老爷”或“陈承事”里，便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恭谨。

这块匾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持续扩散。陈羽的名声，早已不再局限于青阳村乃至夏西镇。塑北州乃至时西郡的一些有心人，都开始留意到这个因献策防疫而得蒙圣眷的乡下“奇人”。连带着，他捣鼓出的蜂窝煤和青砖，也声名远播。

蜂窝煤自不必说，因其价廉、耐烧、使用方便，已然成为塑北州乃至周边州府不少城镇百姓冬日取暖的首选，需求量大增。青阳村的蜂窝煤作坊日夜开工，依旧有些供不应求。陈羽审慎地控制着规模，并未盲目扩张，而是将一部分订单分包给了邻近几个信得过的村子，由他们按照青阳村的标准生产，青阳村负责质量检查和统一销售，实现了初步的产业联盟，既满足了市场需求，又避免了树大招风，还带动了周边村落，结下了一份善缘。

砖窑坊在稳定生产青砖的基础上，陈羽又动起了脑筋。他观察过，此时民间房屋多用茅草、木板甚至夯土做顶，富户官绅则用陶瓦，但样式单一，且烧制技术参差不齐，易渗漏。于是，他凭借前世的零星记忆和与林根叔等老匠人的反复探讨，又捣鼓出了制瓦坊。

他设计出了三种样式的瓦档：最普通的是板瓦，弧度平缓，覆盖面积大；其次是筒瓦，呈半圆形，用于屋脊和檐口，排水更佳；最费工的则是带有简易莲花纹饰的滴水瓦，用于檐口最前端，既有实用导水功能，又带了些许装饰性。这三种瓦配合使用，铺就的屋顶不仅更加牢固、防雨效果好，外观上也显得齐整气派了许多。

新瓦一出，立刻引起了轰动。不仅本村和邻近村民争相订购，连镇上、县里的有些富户也开始派人来打听。砖瓦坊的生意愈发红火，与蜂窝煤一起，成为了青阳村两大支柱产业，也为陈羽带来了持续稳定的丰厚收入。

这一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在老木匠林根叔带着徒弟和请来的王瘸子，历时近一个月，耗费了无数心血，并严格按照陈羽提供的图纸，由镇上铁匠铺打造好关键铁件后，那台结构复杂、寄托了陈羽又一份期望的“纺纱织布一体机”，终于宣告完工，并被小心翼翼地搬运至陈羽家中，安置在了特意预留出的东厢房工作间内。

当覆盖的麻布被掀开，露出那台融合了木料温润光泽与铁件冷硬质感的新机器时，不仅陈羽，连闻讯赶来的苏晚晴、薄淑萍、薄淑秋三女，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这机器体型比寻常织布机要大上一圈，结构也更加复杂。左侧是纺纱部分，有着多个锭子和平行排列的纱锭架，以及精巧的传动连杆；右侧则是改进后的织布机部分，梭匣、筘、经轴、卷布轴一应俱全，但布局更为紧凑合理；中间由一个带着踏板的飞轮连接，似乎踩动踏板，便能同时带动两侧运作。

“天爷……这……这就是相公画的那机子？”薄淑萍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她自幼与织机为伴，熟悉的还是那种需要一手摇纺车、一手引线，然后再坐到另一台织布机前，费力蹬踏、双手投梭的传统方式，何曾见过如此将两道工序合二为一，且看起来如此“机关重重”的物件？

苏晚晴虽不通织艺，但见识不凡，她绕着机器看了一圈，眼中异彩连连，轻叹道：“巧夺天工……相公，此物结构精妙，暗合机关之术，若真能如设想般运转，怕是织造史上的一大创举。”

薄淑秋更是好奇地左摸摸，右看看，啧啧称奇：“姐夫，这东西真能自己一边纺纱一边织布吗？那岂不是成了神话里的宝贝了？”

陈羽笑了笑，心中也有些激动和期待。他看向薄淑萍，温声道：“淑萍，这机子是为你想的，也是为你做的。你来试试，看看是否顺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他知道，再精妙的设计，最终也需要实际操作者来检验。

薄淑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丝忐忑，用力点了点头。她在机子前的长凳上坐下，先仔细熟悉了一下各个部件的位置。然后，她将早已准备好的、梳理好的棉条放入纺纱部分的喂入架，又将空纱锭套在锭子上。一切准备就绪。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脚轻轻踩下踏板。

“嘎吱……”轻微的摩擦声响起，飞轮开始缓缓转动，通过连杆传动，左侧的多个锭子随之旋转起来，棉条被均匀地牵伸、加捻，变成细细的纱线，缠绕上纱锭。同时，右侧织机部分的综框也随着踏板的起伏开始上下交替，开出梭口。

薄淑萍全神贯注，双手熟练地引导着纱线，避免断头，同时观察着右侧梭口的变化。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动作略显僵硬，但很快，她就找到了节奏。

随着她脚下力道均匀，速度逐渐加快，机器的运转也越来越顺畅。只见左侧纱锭飞转，棉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纺出；右侧，她看准时机，手疾眼快地将梭子穿过梭口，“哐当”一声打纬，一道致密的布边便初步呈现。

一下，两下，三下……

薄淑萍越操作越顺手，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紧张，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太快了！太省力了！

比起她以前那台需要耗费巨大臂力和腰力，且效率低下的老式织布机，这台新机器简直如同神助！脚踏提供动力，比手摇省力且稳定得多；多个锭子同时纺纱，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纺纱与织布同步进行，省去了中间环节的等待和转换；投梭、打纬的力道也因机械传动而更加均匀，织出的布面自然也更加平整紧密！

她甚至能感觉到，如果完全熟练之后，她一个人操作这台机器，其产出恐怕能抵得上过去三四个熟练织妇！

“相公！这……这机子……太好了！”薄淑萍忍不住停下动作，转过头，因为激动，脸颊绯红，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太轻快了！比以前快了好多好多！也省力太多了！你看这布边，多齐整！”

苏晚晴和薄淑秋也围上前，看着那短短时间内就织出的一小段布匹，质地均匀，纹理清晰，都忍不住伸手抚摸，连连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