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校场比武显身手(1/2)

乾隆二十三年春,京城兵部校场的晨光比往日更盛几分。朱红的旌旗顺着校场四周的旗杆铺开,“兵”“武”二字在朝阳下泛着沉凝的光,旗下是整整齐齐列着队的禁军士兵,玄色盔甲映着天光,连甲叶碰撞的声响都透着规整。校场中央的演武台高筑,上铺猩红地毯,兵部尚书鄂尔泰、江南提督岳钟琪等几位主考官员已端坐其上,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武进士候选们,带着审视的锐利。

徐庆超站在人群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那是他从九江带来的旧刀,刀鞘上还留着去年在窑场做工时蹭的炭黑,唯有刀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他身上穿的还是王大娘做的那件青布棉衣,洗得有些发白,袖口还缝着一圈补丁,在周围或穿锦缎、或着官制劲装的候选人间,显得格外扎眼。

“庆超!这里!”

人群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徐庆超抬眼望去,只见苏明远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正踮着脚朝他挥手,身边还跟着九江会馆的管事李老栓。他挤开人群走过去,苏明远立刻递过一个油纸包:“刚在街口买的热糖糕,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比武耗力气。”

“你怎么来了?不去准备殿试吗?”徐庆超接过糖糕,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心里也暖了暖。

“殿试还有三日,今日特意来给你助威。”苏明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的棉衣,又补充道,“别管旁人穿什么,你去年在黑风山连山贼头都能打倒,这些花架子比不过你的。”

徐庆超点点头,咬了口糖糕,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让他想起了九江的日子——去年这时候,他还在窑场里搬砖,晚上就着月光练刀法,王大娘常端着热粥来,说“庆超啊,多吃点,有力气才能练本事”。如今站在京城的校场上,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糖糕和当年的热粥,是一样的温度。

“肃静!”

演武台上传来鄂尔泰的声音,校场瞬间安静下来。鄂尔泰拿着一份名册,目光扫过台下:“今日校场较技,分三轮进行——步战、骑射、器械对练。每轮胜者积一分,最终积分前三,可优先选择任职之地,或入禁军、或赴边防、或归地方提督麾下。尔等皆是各省武举中的佼佼者,今日便拿出真本事,让老夫看看,我大清的武备,到底有几分底气!”

话音刚落,校场两侧的鼓楼上便响起了震天的鼓声,旌旗猎猎,连风里都添了几分肃杀。

第一轮步战,采取抽签对阵。徐庆超伸手从签筒里抽了一支,见上面写着“富察·福隆安”三字,旁边立刻有人凑过来低声道:“徐兄,你可要当心,这富察·福隆安是镶黄旗富察氏,乃大学士傅恒之子,自幼跟着御前侍卫练拳,去年在京城武馆里,没人能接他三十招。”

徐庆超点点头,刚要走向比武场,就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劲装的少年郎朝他走来。少年郎约莫二十岁年纪,面白无须,腰间佩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走路时下巴微抬,眼神里满是傲气。

“你就是徐庆超?”富察·福隆安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棉衣补丁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听说你是九江来的?地方小吏家的儿子,也能考中武进士?别一会儿在台上站不稳,摔了丢人的好。”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徐庆超却没恼,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比武看的是本事,不是出身。富察公子若是有底气,不如在台上见真章。”

富察·福隆安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地方来的穷小子,有什么能耐。”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比武场,校场四周的观众立刻围了过来,苏明远挤在最前面,攥着拳头低声喊:“庆超,加油!”

裁判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兆惠,见两人站定,便举起手中的令牌:“步战无禁用拳,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开始!”

令牌落地的瞬间,富察·福隆安立刻冲了上来。他练的是宫廷里的查拳,招式花哨,拳风凌厉,一上来就使出了“连环三响炮”,拳头带着风声直逼徐庆超的面门。徐庆超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左手成掌,按向富察·福隆安的手腕——这是老猎户教他的招式,山野间对付野兽,最忌硬碰硬,要借势卸力。

富察·福隆安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手腕被按得一麻,拳头顿时失了力道。他恼羞成怒,随即变招,右腿横扫,想绊倒徐庆超。徐庆超却借着侧身的力道,顺势往后一跳,稳稳落在三步之外。

“只会躲吗?”富察·福隆安冷笑,再次冲上来,这次他用了全力,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徐庆超的胸口、小腹。徐庆超不慌不忙,脚步轻盈如猫,每次都在拳头快要碰到自己时堪堪避开,同时偶尔出掌,或按手腕,或击肘弯,每一下都打在富察·福隆安的发力点上,让他的招式屡屡落空。

台下的观众渐渐安静下来,之前嘲笑徐庆超的人,此刻都皱起了眉头。苏明远看得眼睛发亮,低声跟身边的李老栓说:“你看庆超的步法,是跟着老猎户学的吧?专躲野兽的招式,富察公子的拳头再快,也碰不到他。”

李老栓点点头,赞叹道:“徐公子这是实战经验足啊,富察公子的招式虽好,却都是馆子里练的,比不得徐公子在山野里真刀真枪闯出来的。”

台上,富察·福隆安已经打了近百招,却连徐庆超的衣角都没碰到,额头上满是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眼神一狠,突然变了招式——本该点到为止的拳头,突然朝徐庆超的太阳穴砸去,这一下若是中了,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徐庆超眼神一凛,不再躲闪。他猛地沉肩,右手攥拳,迎着富察·福隆安的拳头撞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三步。富察·福隆安只觉得右手剧痛,仿佛撞在了石头上,指骨都快断了,他龇牙咧嘴地看着徐庆超,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这是什么拳?”

徐庆超活动了一下手腕,平静地说:“山野里的笨办法,保命用的。富察公子若是想下死手,我也只能自保。”

兆惠立刻走过来,看了看富察·福隆安的手,又看了看徐庆超,沉声道:“富察·福隆安招式失度,违规!本轮徐庆超胜!”

台下立刻爆发出欢呼声,苏明远跳起来喊:“庆超赢了!”徐庆超朝他点了点头,走下比武场时,却见富察·福隆安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第一轮比完,徐庆超积了一分。休息的间隙,苏明远跑过来,递给他一壶水:“刚才吓死我了,那富察·福隆安居然下死手,还好你没事。”

“没事。”徐庆超喝了口水,目光扫过演武台,只见鄂尔泰正和身边的岳钟琪说着什么,岳钟琪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徐庆超心里一动——岳钟琪是江南提督,当年他考武举时,就是岳钟琪亲自递的凭证,如今在这里见到,倒也算缘分。

没过多久,第二轮骑射开始了。校场东侧的射靶场上,立着十个稻草人靶,每个靶心都涂着红色,距离起点五十步。考生们需要骑着马,从起点奔跑到终点,途中射出三箭,射中靶心者得分,脱靶则不计分。

徐庆超之前很少骑马,只有在九江会馆准备会试时,借了会馆的马练过几次。轮到他时,他牵着一匹棕色的军马走到起点,手心微微出汗——这匹马比他在会馆练的马高大许多,性子也烈,刚才有个考生刚上马,就被马甩了下来。

“别怕它。”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庆超回头,见是刚才的老将军兆惠。兆惠拍了拍马背,轻声道:“军马通人性,你别慌,腰背挺直,双腿夹紧马腹,它就不会乱甩。”

徐庆超点点头,按照兆惠说的,翻身上马。果然,军马没有乱甩,只是打了个响鼻,似乎在适应他的重量。他握紧手中的弓,这是一把牛角弓,拉力比他在九江用的木弓大许多,他试了试拉弓,手臂微微发酸。

“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徐庆超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军马立刻奔了出去。风从耳边吹过,他眯起眼睛,盯着前方的靶心。跑过第一个靶时,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咻”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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