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月有余(2/2)
“国师所言当真?朕的菲儿,真的要醒了?何时能醒?”
“臣不敢欺瞒太上皇,所言句句属实。”国师缓缓抬眸,目光清正坦荡,不含半分杂质,
“陛下随身佩戴的莹白玉佩,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灵物,通灵避邪,更牵系着两界气运。此前陛下尘缘未了,魂魄暂离,玉佩灵力内敛,故而星轨偏移,晦涩无光;
如今陛下已在异世了结所有牵挂,了却尘缘,玉佩灵力尽数复苏,星轨归位,正是归期已至之兆。
眼下朝堂动荡、藩王异动、民心惶惶,皆因陛下暂离所致,待陛下归位亲政,龙威自会震慑四方,流言自消,民心自稳,所有乱象皆会不攻自破,恢复太平。”
内侍官刚按照太上皇旨意,拟好镇压北境藩王的诏书,尚未送出,殿外便有宫人踉跄闯入,衣衫微乱,发丝也有些散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脸上却满是极致的狂喜。她刚踏入殿内,便直直跪伏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剧烈发颤,却依旧清晰可闻:
“启禀太上皇!大喜!陛下……陛下指尖动了!眼睫也有了颤动,太医已守在榻边全力照料,陛下脉象愈发强劲有力,确是即将苏醒的迹象!”
太上皇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朝着殿外走去,龙袍翻飞,步履匆匆,满是急切。
殿内朝臣与宗室长老们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朝着女皇寝殿方向赶去,想要见证陛下苏醒的时刻,原本满是威严的朝堂,瞬间空了大半。
只剩国师立于原地,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轻轻捻动手中浮尘,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释然,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与此同时,在现代苏菲菲,沈家老宅的寝殿内,月光皎洁,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温柔地覆在苏菲菲身上。
她指尖紧紧攥着那枚莹白玉佩,掌心贴着玉佩的温润,忽然间,玉佩猛地泛起耀眼夺目的莹光,暖融融的光晕将她周身紧紧包裹,暖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似有细微的电流划过,酥麻却温暖。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柔软的云端,脚下是氤氲的云雾,耳边隐约传来两世交织的声响——这边,是外婆温柔的轻唤,是哥哥苏瑾关切的叮嘱,满是亲情的暖意;
那边,是孩子们稚嫩的呢喃,是夫君们深切的期盼,藏着浓浓的牵挂。
两种声响渐渐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片温暖的浪潮,包裹着她的心神。
苏菲菲缓缓抬眼,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皎洁月光,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释然与浅浅笑意。
这边的牵挂,她已尽数托付给哥哥,外公外婆有哥哥悉心照料,安享晚年;母亲沈曼卿的冤屈得以昭雪,遗憾得以弥补,所有尘缘皆已了结,再无牵挂。
而那边的归途,正缓缓为她开启,江山待守,百姓盼安,牵挂的家人也在日夜等她归去,这一次,终能不负两边,圆满团聚。
莹光渐渐愈发浓烈,将苏菲菲周身裹得密不透风,暖意翻涌间,她的身影竟随着光晕缓缓变得透明,一点点消融在璀璨的光芒里,渐渐消失不见。
片刻后,莹光骤然散去,寝殿内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床上已空无一物,只剩那枚莹白玉佩静静落在枕间,泛着淡淡的温润暖意,似在无声诉说着一场跨越千年的深情归程,昭示着她已彻底离去,归往那个属于她的女尊王朝,回到她牵挂的人身边。
千年之外的女尊王朝深宫,女皇寝殿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殿内多日的沉郁,却依旧藏着几分难掩的焦灼。
谢景渊正守在榻边,指尖轻轻覆在苏菲菲微凉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轻唤,语气温柔又带着浓浓的期盼:
“陛下,臣等您醒……臣好想您,孩子们也好想您,您快醒醒吧……”
话音未落,他便觉掌心传来一丝清晰的微动,那触感真切而温暖,他心头猛地一颤,呼吸瞬间停滞,猛地抬头望向榻上之人。
只见榻上沉眠了三月有余的女皇,指尖忽然轻轻动了动,紧接着,眼睫微微颤动起来,幅度渐渐变大,心口处贴身佩戴的莹白玉佩,同步亮起莹白璀璨的光晕,暖融融的光芒漫遍整个寝殿,驱散了所有沉郁,满是生机与暖意。
谢景渊眼底瞬间涌满狂喜,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滑落,砸落在手背上,冰凉却滚烫,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却格外清晰,满是激动与珍视:
“陛下?陛下您醒了?陛下!您终于醒了!”
守在殿外的季若白和云舒,听闻殿内谢景渊激动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见苏菲菲心口的玉佩熠熠生辉,眼睫不停颤动,亦是喜极而泣,快步走到榻边。云舒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上苏菲菲的腕间诊脉,指尖刚触到脉象,便忍不住红着眼眶道:
“脉象强劲有力,气血充盈,陛下真的醒了!太好了,陛下终于醒了!”
陛下苏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瞬间传遍整个后宫。
秦昭听闻动静,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快步朝着寝殿奔去,脚步匆匆,眼底满是急切与欣喜;顾宴之、慕容瑾、陈景然等人闻讯,也纷纷赶往寝殿,皆守在殿外,目光紧紧望着殿内方向,眼底满是焦灼的期盼,生怕错过陛下醒转的瞬间。
七个孩子被宫人小心翼翼地带来,苏沅牵着年幼的苏曜,小手紧紧攥着,不敢用力却又不愿松开,几个孩子趴在殿门外,踮着脚尖,小声唤着“母皇”,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满是期待的泪光。
寝殿内,苏菲菲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眸,长时间的沉眠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渐渐聚焦后,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明黄色帐幔,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纹样,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浓郁却不刺鼻的汤药清香,是这些日子众人悉心照料的痕迹。
耳边,是谢景渊带着哭腔的唤声,真切而深情,掌心传来他温热的触感,粗糙却温暖,心口处的玉佩依旧泛着淡淡的暖意,缓缓流淌在四肢百骸。
她微微转动眼珠,目光落在眼前的谢景渊身上。只见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下颌冒出了青茬,神色憔悴不堪,却难掩眼底的极致狂喜,模样比她沉眠前清瘦了许多,显然这三个月来,他日夜守在榻边,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苏菲菲动了动唇,喉咙干涩发紧,只发出微弱沙哑的声音:
“景渊……”
“臣在!臣在!”谢景渊立刻俯身,将耳朵轻轻凑到她唇边,生怕听不清她的话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满是珍视,
“陛下想说什么?臣都听着,太医马上就来给您润喉,您别急,慢慢说。”
苏菲菲望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牵挂,又缓缓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季若白和云舒,两人眼底皆是红血丝,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眼底的关切真挚而滚烫。
她的眼底渐渐涌满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属于她的江山,回到了她日夜牵挂的家人身边,再也不会分开。
季若白连忙转身,取来早已备好的温凉润喉汤,小心翼翼地用瓷勺舀起一勺,贴着苏菲菲的唇边缓缓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涸的喉间,她的嗓音稍稍舒缓了些。目光轻轻扫过殿内熟悉的明黄帐幔、雕花梁柱,鼻尖萦绕着檀香与汤药交织的清香,这是属于她的皇宫,是她的家,眼底渐渐漫上归乡的踏实与温暖。
她轻声开口,声音虽轻,却清晰地落在殿内每个人耳中:“我睡了多久?”
“回陛下,您已沉眠足有三月有余。”谢景渊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裹着她的指尖,将自己的暖意传递给她,又轻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的温度,声音仍带着未散去的颤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满是心疼与珍视,
“这三个月来,臣每日都守在榻边,一遍遍唤您,盼着您能早日醒来,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盼得您醒转过来。陛下,您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您……”他说着,声音再次哽咽,泪水又一次滑落,却笑得格外开心,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