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冰狱(2/2)

墨渊挥了挥手:“拿下。封入‘永寂冰棺’,剥离其关于未来记忆与巡天秘法的所有信息。注意,别让他死了,他的存在,对彻底磨灭谢守之的抵抗意志,以及最终完成‘冰魄战傀’与‘灭界秽尺’的融合,或许还有妙用。”

四名玄冰守卫无声逼近,强大的禁锢之力如同无形的冰锁,瞬间笼罩了许今朝。

许今朝没有反抗。并非无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冰寒席卷了他。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痛苦,似乎从一开始,就走在敌人铺设好的轨道上。他像个可笑的小丑,在墨渊眼中演绎着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悲剧。

在被彻底禁锢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冰窟平台的方向。隔着重重冰岩,他仿佛看到了那柄被污秽浸染、光芒黯淡的量天尺,以及那个被重重禁制锁链困缚、生机微渺的玄色身影。

……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未能真正帮到你……

意识被冰冷的黑暗吞噬。

……

时间,在绝对的寒冷与寂静中,失去了意义。

许今朝被囚禁在玄冥绝渊最底层的“永寂冰棺”中。那并非普通的冰,而是混合了万载玄冰精髓、秽源晶核粉末以及特殊时空固化符文的造物。它不仅能冻结肉身、凝固灵力,更能缓慢地侵蚀神魂,剥离记忆,将人的意识困在无尽的寒冷与虚无之中。

墨渊没有立刻杀死他,而是如同最残忍的匠人,开始对他进行“处理”。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归墟的魂术大师到来,以秘法强行抽取、翻阅他脑海中关于未来的记忆碎片——尤其是关于现代社会的结构、科技、以及他们寻找谢执仙躯和对抗归墟的所有细节。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将灵魂一片片凌迟。许今朝试图反抗,试图自毁记忆,但在永寂冰棺的压制和归墟高妙的魂术下,收效甚微。他能做的,唯有在最深的痛苦中,死死守住内心深处关于谢执最核心的情感与誓言,以及那份对“澈之”与“守之”情谊的最终信念,不让其被玷污或夺走。

与此同时,他也被迫“目睹”着深渊内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量天尺被浸泡在混合了“乙木生生髓”与污血的巨大池中,日夜被秽力侵蚀,尺身的金光越来越黯淡,逐渐染上不祥的暗红纹路,发出阵阵痛苦的哀鸣。墨渊时常亲自在池边施展邪法,试图将尺中残存的、属于谢执的印记与灵性彻底抹除或扭曲。

他更“看”到谢执。谢执被囚禁在冰窟中央的“炼魂玄冰柱”上,无数漆黑的、带着倒刺的秽力锁链贯穿了他的躯体与魂体,不断地抽取着他的本源力量,同时将恶毒的磨灭意志的邪念注入。归墟的修士轮番上阵,以各种酷刑与幻术,折磨他残存的意识,试图击垮他最后的意志,为炼制“冰魄战傀”做准备。谢执的魂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那冰蓝色的本源深处,仿佛有一股极其顽固的寒意,在抵御着一切侵蚀与瓦解。偶尔,在极度的痛苦中,他似乎会无意识地望向永寂冰棺的方向,冰蓝的眼眸空洞而茫然,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本能的、微不可察的牵动。

这种无声的“注视”,成了许今朝在五年非人折磨中,唯一的精神支撑与最痛苦的煎熬。

五年。

外界天翻地覆。失去了谢执和量天尺的震慑,归墟攻势愈发猖獗,不少中小门派或被灭,或被迫依附。诛邪盟约名存实亡,正道势力节节败退,陷入各自为战、甚至互相猜忌的困境。关于许今朝“叛徒”的骂名渐渐被更紧迫的生存危机所覆盖,但每当提起,依旧是深切的恨意与耻辱的象征。

而在玄冥绝渊之下,时间仿佛凝固在永恒的折磨与缓慢的“炼制”中。

直到第五年某个时刻,永寂冰棺的棺盖被再次打开。

不是来抽取记忆的魂术师,而是墨渊亲自到来。

他看起来气息更加深沉难测,手中托着一柄已然模样大变的“尺”。尺身依旧是淡金色的基底,但上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红色纹路,原本内蕴的星河变成了浑浊的、仿佛沉淀了无数怨魂的暗流,散发出的不再是净化镇压之力,而是令人心悸的污秽与破灭气息。

灭界秽尺,已然初成。

墨渊看着冰棺中几乎被冻成冰雕、眼神却因长期痛苦折磨而异常清醒(或者说,因执念而未曾真正崩溃)的许今朝,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味。

“五年了,许今朝。”他的声音依旧优雅,却如同毒蛇吐信,“你的记忆,已被我族汲取大半,你对‘未来’的价值,已所剩无几。至于你的死活,本也无足轻重。”

“不过,在彻底处理掉你之前,我想请你再看一场好戏。”墨渊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灭界秽尺,“谢守之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强。常规的炼魂之法,进度太慢。所以,我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转头,看向炼魂玄冰柱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恶意的愉悦:“用这柄融合了他旧日神兵、又即将承载他躯体的‘灭界秽尺’,配合他最信任之人的‘气息’与‘痛苦’……作为最后的催化剂,来彻底完成‘冰魄战傀’的炼制。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许今朝被封冻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剧烈地收缩起来。一股比永寂冰棺更冷的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灵魂。

墨渊挥了挥手,两名守卫将许今朝从冰棺中拖出,押向那光芒幽暗、锁链纵横的冰窟平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