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复制街(2/2)

“两种可能,要么是集体意识的影响,要么是地质能量的问题。”我指着两边的店铺,“你看这街的布局,单调得过分,连招牌都一模一样。说不定早年间,这里的商铺都是同一个老板开的,每天重复着一样的进货、卖货,日子久了,那种对‘统一’的执念,还有对单调生活的厌倦,慢慢渗透到了这里的空间能量里;要么就是底下的地质有异常,可能有断层或者特殊的矿物质,让能量在这里聚积,打乱了空间的正常结构,才形成了这种循环。”

正说着,我眼角余光瞥见对面人行道上,走来个人影。穿黑色外套,背着黑色的包,走路时右手会习惯性地摸一下口袋——那是我走路的姿势。我猛地停下脚步,那人也跟着停下,缓缓转过身。

一张跟我长得丝毫不差的脸,连我左眼角下的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只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没有半点情绪,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小李在旁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攥着警棍的手紧了紧。

我没动,盯着那个“自己”看——他的动作跟我完全同步,我抬手,他也抬手;我皱眉,他也皱眉。就在我刚要开口说话时,那人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像被风吹散的雾气,瞬间消失了,连地上的影子都没留下,只有路边的野草,还在轻轻晃动。

“刚……刚才那到底是啥?”小李的声音有点发颤。

“是空间折叠产生的镜像投影。”我收起罗盘,指针还在转,但速度慢了点,“你把纸对折再对折,纸面上的图案会重叠、映出虚影,这里的空间就是这样。反复折叠的过程中,偶尔会把进入者的影像映出来,形成‘另一个自己’,其实是空间错位的虚影,不是真的有另一个人。”

我顿了顿,继续说:“那些迷路的人,是因为空间认知被打乱了。平时我们认路,靠的是‘不一样’的标记——比如这家店的招牌是红色,那家是蓝色;这个路灯上有广告,那个没有。可这里的一切都在重复,大脑没法判断‘我走了多远’‘我走到哪了’,自然就迷了路,甚至会觉得‘一直在原地打转’。”

小李咽了口唾沫:“那这街能治吗?总不能一直这么放着,万一再有人进去迷路咋办?”

“空间结构已经形成,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法直接收回来,但能稳住它的能量,不让循环这么霸道。”我从包里拿出块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是一块古碑残片,巴掌大小,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模糊的“镇”字。这是师傅临终前留给我的,说是明清时期的镇地碑,埋在地下能稳定地气,平衡紊乱的空间能量。

我沿着街慢慢走,凭着罗盘的波动寻找能量最紊乱的地方。走到街中间时,罗盘的指针转得最快,盘面的白气也最浓——这里刚好是一家“便民超市”的门口,卷帘门拉得紧紧的,门把手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锁芯里积满了灰尘。

“这里就是复制的起点,也就是‘原点’。”我蹲下来,用小铲子在门口的砖缝里挖了个小坑,把古碑残片放进去,又从包里掏出朱砂,在周围画了个简单的“镇”字诀——朱砂能引导地气,让碑片的能量更好地扩散。

刚画完,我就觉得空气里的滞涩感轻了点,再看罗盘,指针的转速明显慢了下来,盘面的白气像退潮似的,渐渐淡了。小李凑过来看:“这就好了?”

“碑片能稳住底下的地气,让空间折叠的速度慢下来,循环的魔力就弱了。”我拍了拍手上的土,“以后再有人进来,不会那么容易头晕,也能靠着远处的参照物找到出口,‘另一个自己’也不会轻易出现了。”

为了验证,我和小李试着往街深处走。这次走了大概一百米,虽然两边的“便民超市”还是一模一样,但头晕的感觉轻了很多,眼前也不再有重影;罗盘的指针虽然还在转,但慢了不少,能勉强看出大概的方向。走到街尾时,小李指着远处村子里的烟筒,兴奋地说:“您看!能看见村子的烟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啥都看不见,只觉得街没尽头!”

后来,那片古碑残片就一直埋在复制街的中间。附近的村民说,从那以后,再没人在街里迷路过,也没人见过“另一个自己”。有胆大的村民,白天会偶尔进去走一圈,说“虽然还是全是一样的店铺,但走起来不晕了,顺着一个方向走,十几分钟就能出来”。有人还在街口立了块木牌,写着“前方空间特殊,请勿独自进入”,算是给路过的人提个醒。

我偶尔会想起那条复制街——两排一模一样的“便民超市”,整整齐齐的路灯,像一场不会结束的重复。其实有时候,生活也会变成这样: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上班,十二点吃午饭,六点下班,日子像复制粘贴的一样,单调得让人迷茫,觉得“好像永远走不出这个循环”。

但就像那块古碑残片,能稳住紊乱的空间能量,生活里也总有“锚点”——可能是早上出门时家人递的一杯热豆浆,可能是午休时看的一段喜欢的短视频,可能是周末去公园散的一次步。这些“锚点”很普通,却能像镇地碑一样,帮我们在重复的日子里稳住方向,不让自己迷失在“单调”里。

毕竟,没有永远解不开的空间错乱,也没有走不出的生活循环。只要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锚点”,就算身处重复的困境,也能一步步看清方向,走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