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衫药商(2/2)
乾珘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苏清越的医术本就高明,如今有了好药材的助力,自然能救治更多的病患。他为她感到高兴,比自己赚了大钱还要开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合作的细节,乾珘便提出要告辞。张掌柜连忙挽留,想要请他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饭,却被乾珘婉拒了。他现在只想去素心医馆附近,远远地看一眼苏清越,哪怕只是一眼,也能让他安心。
离开仁和堂,乾珘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走向街尾。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装作闲逛的样子,沿着街边的店铺慢慢走着。走到距离素心医馆不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目光落在医馆门口。
苏清越正坐在诊桌后为一位老妇人诊脉,她的手指轻搭在老妇人的腕间,神情专注而平静。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侧脸线条优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虽然双眼空洞,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乾珘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他看了很久,直到阿竹走出来招呼下一位病患,他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回到客栈,乾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那张宣纸,再次研墨提笔。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挥笔写下了“清越”两个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又带着几分温柔,每一笔都饱含着他的思念与深情。他盯着纸上的名字,看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放在心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乾珘依旧以“秦业”的身份往来于仁和堂和客栈之间,默默地为苏清越提供着优质的药材。苏清越偶尔还是会对药材的品质有些疑惑,但每次都被阿竹的“老主顾福利”说辞打消了疑虑。她渐渐习惯了使用这些好药材,也因为药效的提升,赢得了越来越多病患的信任和尊敬。
乾珘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素心医馆附近看一看。有时他会装作买东西的客人,在医馆旁边的杂货铺里停留片刻;有时他会坐在街对面的茶馆里,点一壶茶,静静地看着医馆门口的景象。他看着苏清越为病患诊脉、开方,看着她被孩子们围绕着听她讲药材的故事,看着她在夕阳下被阿竹搀扶着走进后院,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漫长岁月中最珍贵的回忆。
他知道,他的守护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阻碍,但他不会退缩。只要能陪在苏清越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安好,他便无所畏惧。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揭开自己的身份,与她相守一生,弥补前世的遗憾,共度这一世的安稳岁月。
这日傍晚,乾珘又一次坐在街对面的茶馆里,看着素心医馆的门缓缓关上。苏清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阿竹在门口收拾着什么。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已微凉,却不及他心中的暖意。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又能看到她,看到她在阳光下专注行医的模样,看到她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夜色渐浓,茶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乾珘站起身,付了茶钱,转身走进夜色中。他的青衫在晚风中飘动,步履沉稳而坚定,走向那座属于他的客栈,也走向那充满希望的未来。他知道,只要他坚持下去,他的等待,终将开花结果。
回到客栈房间,乾珘点燃油灯,拿出那支苏清越前世为他打磨的墨玉扳指,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玉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温暖而熟悉。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清越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黑暗和孤寂。
“清越,”他轻声呢喃,声音温柔而坚定,“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与执着。百年的等待,百年的思念,都将在这一世,得到圆满的结局。他坚信着,也期待着。
次日清晨,乾珘依旧早早地起床,换上青布长衫,准备去仁和堂。刚走出客栈大门,便看到魏忠急匆匆地跑过来,神色有些凝重:“东家,出事了。”
乾珘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清越那边出了什么事?”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苏清越遇到了危险,声音都有些颤抖。
魏忠连忙摇头:“不是苏姑娘,是咱们的药材。刚才负责看管药材的伙计来报,说有几箱黄芪和党参被人动过手脚,里面混入了一些劣质药材。”
乾珘松了口气,随即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他带来的药材都有专人看管,防卫严密,怎么会有人动手脚?
“还在查。”魏忠说道,“不过据伙计说,昨晚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客栈附近徘徊,像是其他药商的人。想来是咱们以低价出售优质药材,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故意来捣乱。”
乾珘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江南一带的药商向来抱团,他初来乍到,以低价打开销路,必然会触动一些本地药商的利益。这些人不敢明着与他作对,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破坏他的生意,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供给素心医馆的药材品质。
“走,去看看。”乾珘转身快步走向客栈后院的药材库房。他必须尽快查清此事,确保药材的品质,绝不能让苏清越用到劣质药材。
到了库房,负责看管药材的伙计正在清点被动手脚的药材。乾珘走上前,拿起一包被打开的黄芪,里面果然混入了一些品质低劣、甚至有些霉变的黄芪。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地说道:“把所有药材都重新清点一遍,务必将劣质药材全部挑出来,绝不能让一丝一毫的劣质药材流入仁和堂,尤其是供给素心医馆的药材,必须亲自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是,东家。”伙计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乾珘又对魏忠说道:“你立刻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查出来之后,不用手软,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我秦业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动的。”他前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手段向来狠辣,若是有人敢触他的逆鳞,尤其是涉及到苏清越的事情,他绝不会姑息。
“明白。”魏忠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乾珘留在库房里,亲自监督伙计们清点药材。他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包药材,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劣质药材。直到中午时分,所有药材才清点完毕,被动手脚的药材不算太多,已经全部挑出,不会影响到供给仁和堂的药材。乾珘这才松了口气。
中午,魏忠回来复命,查到是镇上一家名为“同德堂”的药铺老板指使的。同德堂是清溪镇第二大药铺,一直与仁和堂竞争,如今乾珘的优质药材冲击了他们的生意,所以才出此下策。
“东家,您看怎么处置?”魏忠问道。
乾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去告诉同德堂的老板,若是再敢动我的药材,我不仅会让他的药铺在清溪镇无法立足,还会让他在江南一带彻底混不下去。另外,把他用来捣乱的那些劣质药材,全部送到他的药铺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是。”魏忠领命而去。
不出半日,同德堂老板便带着厚礼亲自上门道歉,态度恭敬而惶恐。乾珘没有见他,只让魏忠传话,若是再敢有下次,绝不轻饶。同德堂老板连连应诺,灰溜溜地离开了。经此一事,清溪镇的其他药商也都知道了“秦业”的厉害,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他,他的药材生意也变得更加顺利。
此事过后,乾珘更加重视药材的安全,特意增加了看管药材的人手,确保供给素心医馆的药材万无一失。他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清越,只要她能安好,他付出再多都值得。
又过了几日,素心医馆的药材供给依旧稳定,苏清越也渐渐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全身心地投入到行医救人的事业中。乾珘依旧每天都会去看她,远远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平静与安宁,心中充满了满足。
这日,乾珘正在仁和堂与张掌柜商量后续的供货计划,突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他皱了皱眉,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群人围着素心医馆的门口,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中一紧,快步朝着素心医馆跑去。
跑到近前,才发现是一位病患的家属在医馆门口闹事。那位病患是一位中年男子,前几日来素心医馆求医,苏清越为他诊断后,开了几剂药。今日他的家属却闹到医馆门口,说男子服药后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指责苏清越医术不精,是个“瞎眼骗子”。
苏清越坐在诊桌后,脸色苍白,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试图向家属解释:“这位大哥的病情本就复杂,我开的药是对症的,只是药效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显现。请你们相信我,再观察几日,若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我定会免费为他重新诊治。”
“相信你?你一个瞎子,懂什么医术?”病患的妻子是个泼辣的妇人,双手叉腰,大声骂道,“我看你就是想骗我们的钱!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同情苏清越,有人则对她的医术产生了怀疑。阿竹气得满脸通红,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苏清越拦住了。
乾珘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他一眼便看出,这其中必定有猫腻。苏清越的医术他最清楚,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必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很可能与之前的同德堂有关。
他快步走上前,挡在苏清越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位泼妇:“这位夫人,请你说话自重。苏大夫的医术高明,在清溪镇有口皆碑,怎么可能是骗子?你说你男人服药后病情加重,可有证据?说不定是你们没有按照苏大夫的嘱咐服药,或是自行服用了其他药物,才导致病情恶化。”
那泼妇见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男子为苏清越说话,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嚣张地骂道:“你是什么人?关你屁事!我看你就是这个瞎子的相好,一起来骗我们的钱!”
“你敢再说一句脏话试试?”乾珘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周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那泼妇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竟不敢再骂出声来。
乾珘转向周围的人群,朗声道:“各位乡亲,苏大夫为人仁厚,医术精湛,这些年来救治了无数病患,大家有目共睹。今日之事,必有蹊跷。我建议立刻将病患带来,让苏大夫重新诊治,若是真的是苏大夫的问题,我秦业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赔偿这位夫人的一切损失;若是有人故意陷害苏大夫,也请大家为苏大夫主持公道。”
他的声音洪亮,语气坚定,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周围的人群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不少曾经被苏清越救治过的病患,都站出来为苏清越说话,指责那泼妇不分青红皂白就闹事。
那泼妇见众怒难犯,神色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男人在家躺着呢,不方便过来。”
“不方便也得过来!”乾珘语气强硬地说道,“若是你男人真的病情加重,耽误了诊治怎么办?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他过来,若是你敢阻拦,就是心虚,就是故意陷害苏大夫!”说着,他对身后的魏忠使了个眼色。
魏忠立刻领会,转身就要去接病患。那泼妇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别去!别去!我男人没事,是我……是我搞错了!”
“搞错了?”乾珘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说你男人病情加重了吗?怎么现在又说搞错了?我看你是受人指使,故意来这里闹事的吧!说,是谁让你来的?”
那泼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乾珘凌厉的目光和众人的注视下,她终于撑不住了,哭哭啼啼地说道:“是……是同德堂的李老板让我来的,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来这里闹事,说只要把苏大夫的名声搞臭,他就再给我五两银子……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真相大白,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同德堂老板的卑劣行径。苏清越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如此陷害。她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乾珘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心疼。他转过身,对那泼妇说道:“念在你也是被人指使,今日我就不与你计较。你立刻向苏大夫道歉,然后把同德堂给你的银子交出来,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我绝不饶你。”
那泼妇连忙向苏清越道歉,交出了银子,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乾珘走到苏清越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温柔地说道:“苏大夫,让你受委屈了。”
苏清越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轻声说道:“多谢秦老板出手相助。”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的气息,温和而沉稳,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听说过这位来自北地的药商,也知道自己医馆的药材之所以品质变好,都是因为他。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乾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她说话,她的声音比他想象中还要清越动听,“苏大夫仁心仁术,不该被人如此陷害。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苏清越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多谢秦老板。”
周围的人群见事情解决了,也渐渐散去。阿竹走到苏清越身边,关切地问道:“苏师傅,您没事吧?”
“我没事。”苏清越摇了摇头,看向乾珘的方向,“秦老板,请到店内坐一坐,喝杯茶吧。”
乾珘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多谢苏大夫。”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走进素心医馆,走进她的世界。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脚步都有些轻快了。
走进医馆,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药柜整齐地排列着,诊桌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草药的图谱,虽然有些陈旧,却依旧清晰。苏清越被阿竹搀扶着走到诊桌后坐下,阿竹为乾珘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秦老板,听说我医馆的药材,都是您提供的?”苏清越轻声问道。
“是的。”乾珘点头,语气真诚地说道,“我久闻苏大夫的仁心,敬佩不已,所以才托仁和堂的张掌柜,为您提供一些优质药材,希望能助您一臂之力。”
“多谢秦老板的好意。”苏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激,“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让您破费了。”她虽然眼盲,但也知道优质药材的价格不菲,对方以低价供给仁和堂,还要补上差价,必然损失了不少。
“苏大夫不必在意。”乾珘连忙说道,“能为苏大夫这样的医者略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钱财乃身外之物,能让病患早日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苏清越沉默片刻,轻声说道:“秦老板真是性情中人。我无以为报,若是秦老板或您的家人有什么病痛,尽管来找我,我定会尽力诊治,分文不取。”
“那我就先多谢苏大夫了。”乾珘心中一暖,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知道,这是她表达感激的方式,虽然简单,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关于药材的话题。乾珘凭借着前世在太医院的经验,对药材的了解十分深厚,与苏清越聊得十分投机。苏清越也对这位知识渊博、性情温和的秦老板产生了好感,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