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下独酌诉孤寂(2/2)

他转身走出了“听雪小筑”,握着手里的平安符,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必须尽快告诉她一切。他要和她一起面对血咒,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回到阁楼,他把平安符和锦盒放在一起,然后躺在竹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这半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梦里,他不再是孤独的追寻者,苏清越站在他身边,笑着对他说:“乾公子,我们一起回家吧。”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乾珘就醒了。他换了一件干净的月白长衫,又去镇东的早点铺买了苏清越喜欢吃的糯米糕和豆浆,然后朝着“听雪小筑”走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把一切都告诉她。

“听雪小筑”的竹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苏清越正在药圃里晾晒草药,穿着一件素色的布裙,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别着一朵新鲜的野蔷薇。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很温柔,像一朵盛开的花。

“乾公子,你来了。”她听见脚步声,笑着说,“我刚煮了粥,一起吃吧。”

“好。”他走过去,把早点放在石桌上,“我给你买了糯米糕,你尝尝。”

她摸索着拿起糯米糕,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真好吃,谢谢乾公子。”

他们坐在石桌旁,一起吃着早餐。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乾珘看着她,心里的紧张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清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望”来,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你说吧,我听着。”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锦盒和兽皮古籍,放在石桌上。“这个锦盒里的,是彼岸花的籽,来自苗疆的万蛊窟。这本古籍,是苗疆的圣物,上面记载了一个百年前的诅咒。”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清越,你听我说,这一切可能听起来很荒唐,但都是真的。”

他开始讲述,从三百年前的苗疆说起,说起他和纳兰云岫的相遇,说起他们的相爱与误会,说起万蛊窟里的悲剧,说起那道“永生永世,求而不得”的血咒,说起他百年的追寻,说起他如何在栖水镇找到她。他说得很慢,很详细,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苏清越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手里的糯米糕掉在了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渗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

乾珘看着她,心里很紧张:“清越,我知道这一切很难让人相信,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恨我,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立刻离开栖水镇,永远不再打扰你。”

她突然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彼岸花胎记在阳光下发着淡淡的红光。“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真的是我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是你,也不是你。”乾珘说,“她是你的前世,纳兰云岫。而你,是苏清越,是我这一世好不容易找到的光。”

“我做的那些梦……都是真的?”她又问,眼泪流得更凶了,“梦里的红色花海,梦里的红衣女子,梦里的‘不要信他’……都是真的?”

“是真的。”乾珘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是让你不要信我,她是怕我再伤害你。清越,对不起,前世我负了她,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负你。”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乾珘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起身离开时,她突然开口:“乾公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熟悉,像认识了很久很久。我给你绣香囊的时候,手指被针扎破了,血滴在布上,就像一朵小小的彼岸花。我给你读《楚辞》的时候,读到‘思公子兮未敢言’,就觉得心里很疼,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乾珘,我不恨你。梦里的那个红衣女子,最后对我笑了,她让我原谅你。”

乾珘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谢谢你,清越,谢谢你……”

“我们一起破解血咒,好不好?”她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他用力点头,泪水落在她的发梢上,“我们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药圃里的野蔷薇开得更艳了,花香弥漫在整个栖水镇。乾珘知道,他的百年追寻,终于有了结果。这一世,他不会再放手,他要和苏清越一起,打破那道该死的血咒,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他笑着说:“清越,以后不要再叫我乾公子了,叫我乾珘。”

“乾珘。”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远处传来镇民的吆喝声,李婶提着一篮新鲜的蔬菜走了过来,笑着说:“清越,乾公子,你们这是……”

苏清越的脸更红了,从乾珘的怀里退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乾珘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笑着对李婶说:“李婶,我和清越,要在一起了。”

李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啊,好啊!乾公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待清越,不然我们栖水镇的人都不饶你!”

“我会的。”乾珘看着苏清越,眼里满是爱意,“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她。”

苏清越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望”来,眼里虽然没有光,却充满了幸福。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她有乾珘,有栖水镇的镇民,有她的药圃和医术,她的未来,会充满阳光和希望。

他们一起走进堂屋,乾珘把兽皮古籍放在桌上,打开。苏清越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苗疆古文字,突然说:“我好像认识这些字。”

乾珘的心里一喜:“真的吗?”

“嗯。”她点了点头,“我摸着这些字,就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你看,这里写着‘彼岸花,生于万蛊窟,百年一开,蕊含阳精,可破阴邪’。”

乾珘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激动。她的记忆正在复苏,这是破解血咒的关键。他知道,他们一定能成功。

他握着她的手,指着锦盒里的彼岸花籽说:“我们把它种在药圃里,等它开花,就用它的花蕊破解血咒。”

“好。”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他们一起走到药圃里,选了一块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把彼岸花籽埋了进去。乾珘用内力催生它,很快,一株小小的嫩芽就从土里钻了出来,泛着淡淡的红光。

“它会开花吗?”苏清越轻声问,手指轻轻抚摸着嫩芽。

“会的。”乾珘说,“它会开出最美的花,就像你一样。”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像彼岸花一样,温暖而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彼岸花长得很快,没过多久就长出了长长的叶子,泛着淡淡的红光。乾珘每天都会用内力催生它,苏清越则会给它浇水、施肥,精心照料着。镇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都为他们感到开心。张秀才再也没提过求亲的事,李婶还经常给他们送好吃的,说要给他们补补身体。

这日,乾珘正在给彼岸花催生,苏清越突然说:“乾珘,我好像能看见一点光了。”

他的心里一喜,连忙说:“真的吗?你能看见什么?”

“我能看见你的影子,黑乎乎的一团,就在我面前。”她笑着说,“还能看见药圃里的花,红红的一片。”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抱住她:“清越,你的眼睛有救了!等彼岸花开了,你的眼睛就能完全看见了!”

“嗯。”她靠在他的怀里,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又过了几天,彼岸花终于开花了。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燃烧的火焰,花蕊泛着淡淡的金光,香气弥漫在整个栖水镇。苏清越站在花前,突然说:“乾珘,我看见了。”

乾珘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不再是空洞的。她正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乾珘,你真好看。”

他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等了百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看见了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看见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们按照兽皮古籍上的方法,取下彼岸花的花蕊,配合苏清越的精血,开始破解血咒。当花蕊的金光和精血的红光融合在一起,笼罩在他们身上时,乾珘感觉到那道缠绕了他百年的血咒,终于解开了。他紧紧地抱着苏清越,泪水落在她的发梢上:“清越,我们自由了。”

“嗯。”她回抱住他,声音里充满了幸福,“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彼岸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栖水镇的镇民们都围了过来,欢呼着,庆祝着他们的幸福。乾珘知道,这一世,他不会再错过,他会用他的一生,来守护他的苏清越,守护他们的爱情,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后来,栖水镇的人经常能看到,“听雪小筑”的药圃里,一对身影并肩劳作。男子穿着月白长衫,温柔地看着女子;女子穿着素色布裙,笑着给男子递水。他们的笑容很温柔,像栖水镇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有人问起他们的故事,苏清越总是笑着说:“我们的故事,很长,很长,像一条流不尽的河。”乾珘则会握着她的手,补充道:“但我们的未来,会更长,更美好。”

江南的雨季又到了,青石板上湿漉漉的,映着家家户户的灯笼。“听雪小筑”的堂屋里,一盏油灯亮着,苏清越正在给乾珘缝衣服,乾珘则在一旁给她读《诗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苏清越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窗外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像是在编织一幅最美的江南画卷。

这一世,没有血咒,没有仇恨,只有他和她,在这江南小镇,守着一间药铺,一段情缘,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