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苗疆再临 血与火之途(2/2)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棺木的盖子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连忙伸手,想要将棺盖推开。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棺盖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坟前。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苗疆服饰和一枚银饰。他还仿佛看到了云岫的身影,站在花海中,对着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云岫……”他喃喃地喊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苗人围了上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乾珘,纷纷举起了弯刀。长老却抬手阻止了他们:“等等。”他走到乾珘身边,看着他胸口渗出的鲜血,又看了看坟茔前的银簪,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身上有圣女的气息,还有阿雅长老的遗物气息。先把他带回去,交给大长老发落。”
两名苗人上前,将乾珘绑了起来,抬着他朝着月苗寨走去。夕阳下,彼岸花依旧在风中摇曳,那座小小的坟茔静静地立在花海中央,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生死的爱恨情仇。而倒在坟前的乾珘,他的寻妻之路,才刚刚开始面临最残酷的考验。
当乾珘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巨大的图腾柱上。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铜锅,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冒着滚滚的热气。广场周围站满了苗疆的族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对着他指指点点,骂声不绝。
“醒了!那个中原狗贼醒了!”一名苗人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大喊起来。
广场上的议论声瞬间停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长老们从广场一侧的竹楼里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绣着凤凰纹的苗锦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龙头法杖,正是月苗寨的大长老。
“乾珘,”大长老的声音苍老而威严,“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少罪行?带兵屠寨,害死我寨三百七十二名族人;逼死圣女云岫,断我月苗寨传承;如今又亵渎圣女安息之地,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你?”
乾珘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身上的绳索绑得非常结实,根本无法挣脱。他抬起头,看着大长老,眼神坚定:“我知道我的罪行不可饶恕,我愿意以死赎罪。但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云岫的棺木为什么是空的?她的遗体去哪里了?”
“圣女的遗体?”大长老冷笑一声,“你也配问圣女的遗体?当年你逼死圣女后,我们本想将她好好安葬,可就在下葬的当晚,圣女的遗体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她的衣物和银饰。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或许,是圣女不愿再见到你这样的恶人,所以化作清风,回归自然了。”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沉——空棺?云岫的遗体消失了?那他的“生命本源之物”该去哪里找?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难道都要白费了吗?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一定是你们把她的遗体藏起来了!告诉我,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了?”
“你这个疯子!”一名苗人怒吼着,朝着他扔过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我们怎么可能藏起圣女的遗体?是你,是你害死了圣女,是你让她连安息的机会都没有!”
更多的石头朝着乾珘扔了过来,他没有躲闪,任由石头砸在他的身上。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苗人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告诉他真相。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自己去寻找云岫遗体的下落。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周围,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广场的入口处有几名手持弯刀的苗人守卫,两侧是竹楼,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要能冲到树林里,凭借他对山地的熟悉,或许就能摆脱苗人的追捕。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胸口的同心蛊又动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感应传来,似乎在指引着他某个方向。他顺着感应的方向望去,只见广场右侧的竹楼里,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穿着白色的苗疆服饰,身形与云岫有些相似。
“云岫?”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是云岫?不可能,云岫已经死了。难道是她的转世?或者是与她有关的人?
“行刑!”大长老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将这个恶人扔进铜锅,用他的血,祭奠圣女和死去的族人!”
两名苗人走上前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架着他朝着铜锅走去。乾珘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猛地用力,挣脱了两名苗人的束缚,同时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弯刀,朝着广场入口冲去。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大长老怒喝一声,苗人纷纷朝着他围了过来。乾珘挥舞着弯刀,左劈右砍,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目标不是广场入口,而是右侧的竹楼——他要去看看,那个窗口后面的身影到底是谁。
他冲到竹楼前,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竹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竹床和一张竹桌,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萤火灯笼,灯笼上绣着彼岸花的图案,正是云岫当年常用的那种。
“云岫……”他拿起灯笼,手指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他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苗疆服饰的女子,正朝着花海的方向跑去,身形轻盈,像一只蝴蝶。
他没有犹豫,立刻从窗口跳了出去,朝着女子的方向追去。苗人也跟着冲了进来,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的身上还有伤,跑起来有些吃力,可他却依旧拼命地追赶着——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女子,一定与云岫有关,一定能给他答案。
女子跑得很快,很快就冲进了彼岸花花海。乾珘紧随其后,追进了花海。红色的彼岸花在他身边掠过,花瓣拂过他的脸颊,像云岫的指尖一样温柔。他看着前面女子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终于,女子在云岫的坟茔前停了下来。她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与云岫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温柔,少了几分云岫的清冷和决绝。
“你是谁?”乾珘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与云岫是什么关系?”
女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坟茔前,拿起石台上的彼岸花银簪,轻轻抚摸着。过了很久,她才转过身,看着乾珘,声音轻柔:“我是云岫的妹妹,阿苗。”
“阿苗……”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你是云岫的妹妹?那你知道云岫的遗体去哪里了吗?你知道她的‘生命本源之物’是什么吗?”
阿苗看着他,眼神复杂:“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想培育同心蛊,找到姐姐的转世,对不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姐姐去世后,遗体确实消失了。但我知道,姐姐的‘生命本源之物’不是她的遗体,也不是她的衣物,而是她的一缕魂魄,寄存在这枚银簪里。”
她举起手中的银簪,银簪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芒:“这枚银簪是你送给姐姐的,她非常喜欢,一直戴在身上。她去世前,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寄存在了银簪里,希望能有一天,再见到你,听听你的解释。”
乾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走上前,想要抓住阿苗的手:“阿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唤醒云岫的魂魄?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她的转世?”
阿苗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你以为姐姐还会原谅你吗?你带兵屠寨,害死了那么多族人,害死了她最尊敬的长老,逼得她走投无路。就算她的魂魄还在,也不会再想见你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乾珘的声音哽咽,“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我愿意为月苗寨重建家园,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求她能原谅我,只求能再见到她一面。”
阿苗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她知道,姐姐生前是爱乾珘的,只是这份爱被仇恨和背叛淹没了。她也知道,乾珘这些年来,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中,为了寻找姐姐,付出了很多代价。
“好吧。”她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动用武力,不再伤害月苗寨的族人,用你的行动来赎罪。只有这样,姐姐的魂魄才会愿意原谅你,同心蛊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乾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一名月苗寨族人,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帮助月苗寨重建家园,弥补我的过错。”
阿苗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将银簪递到他的面前:“拿着吧。这枚银簪就是姐姐的‘生命本源之物’,你用它来培育同心蛊,等到九星连珠之时,举行溯源寻踪之仪,就能找到姐姐的转世。”
乾珘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银簪。银簪入手温暖,仿佛还残留着云岫的温度。他紧紧地握着银簪,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希望,终于有机会见到云岫的转世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苗人的呼喊声,他们追进了花海。阿苗脸色一变:“快走!大长老他们追来了,我帮你引开他们,你趁机离开月苗寨,等到九星连珠之时,再回来举行秘仪。”
“阿苗,谢谢你。”乾珘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你不用谢我。”阿苗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姐姐。我希望她能得到安息,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她转身朝着花海的另一侧跑去,大喊着:“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苗人听到她的声音,纷纷朝着她的方向追去。乾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紧紧握着银簪,转身朝着花海的出口跑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彼岸花的花海中,而他的寻妻之路,也终于迎来了新的转机。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培育同心蛊需要时间,等待九星连珠需要耐心,找到云岫的转世需要运气。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绝望,因为他知道,云岫的魂魄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用行动来赎罪,等着他带她回家。
离开花海后,乾珘没有立刻离开苗疆,而是在月苗寨附近的山林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暂时住了下来。他要在这里,用阿苗给他的银簪,重新培育同心蛊——这一次,他有了真正的“生命本源之物”,他相信,一定能成功。
山洞里很简陋,只有一些干草和他带来的行囊。他取出银质蛊盒,将银簪放了进去,然后倒入自己的鲜血,再加入从母亲遗物中取出的引魂草和血藤,最后将那捧来自月苗寨圣地的泥土铺在上面。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开始念诵苗疆的招魂咒,声音低沉而虔诚。
接下来的日子里,乾珘寸步不离地守在蛊盒旁,每天清晨和黄昏都念诵招魂咒。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伤口时不时会传来剧痛,可他却依旧坚持着。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山洞外的彼岸花谢了又开,山林里的树叶绿了又黄。时间一天天过去,蛊盒里的同心蛊渐渐有了变化,原本通体剔透的红玉色小虫,身上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偶尔会围绕着银簪旋转,仿佛在与银簪中的魂魄交流。
乾珘知道,这是好现象,说明同心蛊已经与云岫的魂魄建立了联系。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每天都在计算着九星连珠的时间——根据母亲的卷轴记载,再过三个月,就是九星连珠之时,到时候,他就能举行溯源寻踪之仪,找到云岫的转世了。
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也没有闲着。他经常悄悄潜入月苗寨附近的小镇,用自己身上剩下的黄金,买了很多粮食和药品,偷偷放在月苗寨的入口处。他知道,月苗寨经历过战争,族人的生活很艰难,他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点点获得族人的原谅。
有一次,他在放粮食的时候,遇到了阿苗。阿苗看到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乾珘知道,阿苗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多了几分认可。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天空中出现了九星连珠的奇观,九颗星星连成一条直线,发出淡淡的清辉,洒在大地上。乾珘知道,举行秘仪的时刻到了。他带着蛊盒和银簪,悄悄来到了彼岸花山谷的圣地,这里是月苗寨地气最纯净的地方,最适合举行溯源寻踪之仪。
他在云岫的坟茔前,用石头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法坛,将蛊盒和银簪放在法坛中央,然后按照卷轴上的记载,在法坛周围摆放好从各地寻来的珍稀材料。他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法坛上,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拗口的咒文。
随着咒文的念诵,天空中的九星连珠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一道光柱从天空中射下来,落在法坛中央的蛊盒和银簪上。蛊盒中的同心蛊开始疯狂地旋转,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银簪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的彼岸花图案渐渐变得清晰,仿佛活了过来。
乾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法坛传来,涌入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与云岫的魂魄建立联系,试图看到她的转世所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景象,像是江南水乡的小镇,烟雨朦胧,小桥流水,一个穿着素净布衣的女子,正站在一座石桥上,望着远方。
女子的身影很模糊,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与云岫相似的清冷气息,却又多了几分温柔和坚韧。他知道,那就是云岫的转世。
就在他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突然从法坛传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法坛上的光柱瞬间消失,同心蛊也恢复了平静,银簪上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
“咳咳……”乾珘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鲜血。他知道,这是逆天而行的代价,虽然没有完全看清云岫转世的样子,但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大致方位——江南水乡。这就够了,他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
他收起蛊盒和银簪,看着云岫的坟茔,轻声说道:“云岫,我知道你在哪里了。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带你回家。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他转身离开了彼岸花山谷,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虽然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前方的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艰险,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坚持赎罪,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云岫的转世,与她重新开始。
江南的烟雨朦胧,小桥流水人家,那是一个温柔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是他和云岫新的开始。他的脚步坚定而从容,朝着南方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苗疆的山林中,只留下那片彼岸花,在风中摇曳,见证着他的执着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