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安排“病逝”(1/2)
沉睡的预感如同附骨之疽,一日比一日清晰。
指尖的麻痹、思维的断片、梦境与现实边界的模糊,都在无声地宣告着那个不可逆转时刻的迫近。
陈远估算,距离身体彻底被那“周期之力”拖入沉睡,大概还有三到五个月的时间。
这点时间,对于需要完成一场天衣无缝的“病逝”并秘密转移到三十里外深山岩洞而言,紧迫得令人窒息。
他不能像上次在阳城那样,制造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那时他地位低微,关注者少,且工坊环境复杂,一场“窑变爆炸尸骨无存”足以掩人耳目。
如今,他是商王亲封的下贞、兼领医官、在民间和军中皆有声望的“石针”。
他的“死亡”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且经得起推敲的过程,最好是一个缓慢的、有迹可循的“病逝”。
这既能解释他为何逐渐淡出公众视野,提前处理身后事,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外界对其“死亡”突然性的怀疑,尤其是像韦那样始终盯着他的人。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冷酷而精密。
第一步:铺垫病因。
他选择了一种在这个时代看来极其凶险、且带有一定神秘色彩的“恶疾”——“山岚瘴疠,邪毒入髓”。
这个借口有几个好处:一、他经常外出采药、勘验地脉,有充足机会“感染”;
二、此病症状复杂多变(发热、恶寒、关节痛、精神萎靡、乃至出现幻觉),可以完美模拟他因沉睡预感而产生的各种身体异常;
三、此病被认为与“山鬼邪气”有关,带有非人力可抗的宿命色彩,能解释为何连他这样的“神医”也束手无策;
四、有传染风险(无论真假),能顺理成章地要求一定程度“隔离”,减少与人接触,方便他进行秘密布置。
他开始在医署和贞人舍内,有意识地流露出些许“不适”。
起初只是偶尔的咳嗽、揉按太阳穴,对亘和亲近的助手解释为“前日入山采药,偶感林间寒气”。
他让阿蘅配制的“安神补气”汤药,也渐渐换成了一些味道苦涩、能制造轻微虚弱假象的方子(实则无害),并“不慎”让药味飘散出去。
第二步:症状显现与“求医”。
约一个月后,他的“症状”开始“加重”。
在一次贞人舍的晨议上,他当众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手中的骨板险些滑落。
在亘关切的询问下,他“勉强”笑道:“无妨,只是昨夜观星着了凉,有些头晕。”
但脸色确实比往日苍白。
数日后,他在医署为一名孩童诊治时,手指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虽然迅速稳住,却被细心(且一直留意他)的韦看在眼里。
韦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看似关心地询问:“石针师弟脸色不佳,手亦不稳,可是贵体有恙?莫要太过操劳,医者不能自医啊。”话中带着试探。
陈远“虚弱”地笑了笑,顺势道:“多谢韦师兄关怀。或许真是近日奔波,邪气侵体。已让阿蘅备了些驱邪安神的药,调理几日便好。”
他并不否认,反而坐实了“生病”的迹象,并将原因归于寻常的“邪气侵体”,为后续“升级”为“山岚瘴毒”埋下伏笔。
私下里,他开始向亘“透露”更多。
他告诉亘,自己可能在山中不慎沾染了不洁之气,近日噩梦频频,精神难以集中,且身体时冷时热。
他“请教”亘,是否有古籍记载类似症状及解法。亘担忧不已,翻查了许多骨册,确实找到一些关于“山魈邪气”、“瘴毒入髓”的零星记载,皆描述为凶险难治,这无形中为陈远的“病情”提供了“文献支持”。
第三步:逐步淡出与安排后事。
随着“病情”的“反复”和“加重”,陈远开始有选择地减少公开露面。
非重要的贞人舍讲习和医署事务,他逐渐交给阿蘅、厉处理,自己则以“需静养”为由,更多时间待在府邸静室或小院中。
他“强撑病体”,开始整理自己的“医术心得”和“历法观测笔记”,分门别类,誊写清楚。
一部分相对基础、可公开的,他打算“留给”医署和阿蘅等人;
另一部分涉及更深层思考和个人隐秘的,则需妥善隐藏或销毁。
对于阿蘅、厉、辛三人,他需要做出安排,既要保证他们在他“病逝”后能安然生存,又不能让他们知晓太多,以免露出破绽或招致祸患。
他先找来厉。
在一个深夜的静室中,陈远屏退他人,面色“凝重”地对厉说:“厉兄,我的病,恐非寻常。近日翻阅古籍,似与一种古老山瘴有关,凶吉难料。”
他观察着厉的反应。厉脸色一变,独眼中露出担忧与决然:“大人!无论何病,厉必寻遍天下良药,护卫大人周全!”
陈远“感动”地摇摇头:“你有此心,我已知足。然此疾……或许命数使然。我有两事相托。”
他取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小木匣,里面是一些贝币、几件值钱的玉器,以及一份加盖了他私人印记的简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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