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暗室密谋，图穷匕见（1/2）

景仁宫被禁足，皇后乌拉那拉氏“纵容恶奴、谋害皇嗣”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前朝后宫。紫禁城的天，一夜之间，彻底变了颜色。往日门庭若市、代表着后宫最高权威的景仁宫，如今宫门紧闭，御前侍卫严密把守，连只苍蝇都难以进出，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与凄凉。

与之相对的，是永寿宫。熹贵妃甄嬛的“病”似乎因这场“惊变”而好转了不少，虽未公开露面，但已开始着手处理宫务。皇帝下旨，六宫事宜暂由熹贵妃统摄，这无疑是正式将凤印的行使权，交到了甄嬛手中。永寿宫门前，再次车马簇簇，各宫管事太监、诰命夫人往来请示，热闹非凡。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琉璃，却无半分喜悦。皇帝的雷霆之怒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现在才拉开序幕。皇后一党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岂会因一次“人赃并获”的“意外”就彻底倒台？禁足，只是限制，而非定罪。前朝那些与乌拉那拉氏家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绝不会坐视皇后被废。而皇后本人，蛰伏景仁宫，是束手就擒，还是在酝酿更疯狂的反扑？

慎刑司的审讯，进展得并不顺利。那个泼水的太监和几个从犯，在酷刑之下，咬死了是“受人指使”，但指使者是谁，却含糊其辞，一会说是景仁宫一个早已“暴毙”的嬷嬷，一会又攀咬其他宫的管事，口供混乱，难以形成铁证链指向皇后本人。显然，有人在外面施加了压力，或者，这些人早就被训练过，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们在拖时间，也在等外面的救援。”琉璃对甄嬛低声道，眉宇间凝着一层寒霜，“皇后家族在前朝势力不小，门生故旧遍布六部。皇上如今虽动怒，但若要彻底废后，牵扯太大，必须要有如山铁证，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足以震慑前朝。”

甄嬛斜倚在暖阁的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她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那是皇帝昨日赏下的。“铁证……本宫自然要给他们‘铁证’。只是，这证据，不能从慎刑司那些蝼蚁嘴里出来。”

“娘娘的意思是……”琉璃心领神会。

“皇后最倚仗的，无非是两样：一是中宫名分，二是前朝势力。”甄嬛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中宫名分，皇上已动。前朝势力……本宫听说，乌拉那拉氏一族，在户部、吏部，经营颇深？尤其是江南税银、官员考绩……”

琉璃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甄嬛的意图。这是要借江南织造案的东风，将火烧到皇后家族的根基！皇后与江南未必有直接关联，但其家族在前朝的党羽，难保没有与李煦、年羹尧之流有利益往来。若是能挖出他们贪墨国帑、结党营私、甚至与逆党勾结的证据，那便是动摇国本的大罪，足以将整个乌拉那拉氏家族连根拔起！到那时，皇后失了前朝倚仗，便是无根浮萍，废立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娘娘深谋远虑。”琉璃低声道，“只是，江南案牵连甚广，皇上之前似乎……有意按下。”

“按下，是因为时机未到，也因为缺少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和‘切入点’。”甄嬛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如今，皇后谋害皇嗣，已触及皇上底线。皇上对景仁宫的耐心已尽。此时，若再有证据表明，皇后母族在前朝，不仅未能替君分忧，反而贪墨渎职、结交逆党、动摇国本……你说，皇上还会‘按下’吗？”

琉璃默然。这是要将江南案彻底引爆，用一场波及前朝的血雨腥风，来为后宫争斗祭旗。风险巨大，但收益也惊人。

“本宫记得，你之前查内务府旧账，曾发现些线索，与江南、与某些京中商号有关？”甄嬛看向琉璃。

“是。”琉璃从怀中取出一份誊抄的、更加清晰的摘要，正是关于“广源号”及疑似“刘太监”的线索，以及内务府与江南采办价格异常的时间节点对应关系。“奴婢怀疑，‘广源号’是销赃洗钱的渠道，背后可能牵扯京中权贵。而内务府采办的价格异常，与江南李煦等人的贪墨时间高度吻合，其中经手官员，多与已故赵昌有关，而赵昌……据奴婢之前查探，与年氏、甚至可能通过某些中间人，与景仁宫有过隐秘往来。”

“好！”甄嬛接过那份摘要，仔细看了一遍，眼中寒光更盛，“这些线索，虽然零碎，但指向明确。若能有更多实证串联起来……”

“实证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琉璃沉吟道，“‘广源号’的东家姓年，与年羹尧同宗，或许可以从年氏余党身上打开缺口。另外，那个‘刘太监’……奴婢一直怀疑是宫中内应，若能找到此人，或能扯出更多内幕。”

“年氏余党……皇上正在清算，是个机会。”甄嬛点头，“至于‘刘太监’……此人隐藏极深，恐怕不易找。不过，既然皇后已被禁足，景仁宫成了孤岛，或许……里面的人，会变得着急，会自己露出马脚。”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输了，便是万劫不复。赢了，则海阔天空。

“琉璃，本宫将这追查实证之事，全权交予你。”甄嬛郑重道，“你需要什么人，什么资源，尽管开口。本宫会通过苏培盛，为你提供一切便利。记住，要快，要准，更要隐秘！务必在皇上对景仁宫的耐心耗尽之前，找到足以定鼎的铁证！”

“奴婢遵命！”琉璃肃然领命。她知道，这副担子有多重。这已不仅仅是后宫争斗，更是涉及前朝政局、牵动无数人性命的惊天波澜。而她，一个宫女，即将成为这波澜中最关键的推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