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已修改(1/2)

阿执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铜镜中。他没有动她的头发,只是安静地看着镜中人影相叠。晨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了蜷,终究没有去碰那乌亮的发丝,转而轻轻搭在她椅背上,指节因克制而泛白。

“就这样,也很好看。”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他的目光描摹着她镜中的轮廓,从眉梢到唇角,仿佛在用视线临摹一幅早已刻入骨髓的画卷。

宋愿梨从妆匣里随手拈了支简单的珍珠发簪,正要自己簪上,阿执却忽然伸手,极快地、又极轻地截住了她手腕。他动作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却又在触及她肌肤时放得无比轻柔。

“我来。”他拿过那支簪子,绕到她身前,单膝半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他没有试图去摆弄她的发髻,只是仔细地将那支素净的珍珠簪子,斜斜簪在了她方才绾好的倾髻旁。位置并不十分精准,微微偏了一点点,却意外有种随性慵懒的风致。簪好后,他并不退开,就这么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呼吸轻轻交缠。

“娘子今日……”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特别好看。”

不是衣服,不是发簪,就是她这个人。宋愿梨被他看得心尖微动,抬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夫君今日,嘴特别甜。”

阿执捉住她作乱的手指,送到唇边亲了一下,眼眸深邃:“只对娘子甜。”他站起身,顺势将她从椅上拉起来,手臂环着她的腰,带着她在不大的内室里缓缓走了两步,像是一种无言的依偎与盘旋。“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娘子走。”

“那可真成了连体人了。”宋愿梨失笑,却也顺从地靠着他,感受着他步伐的节奏和胸膛的温度。

“连体人……也好。”阿执低声嘟囔,将脸在她发顶蹭了蹭,嗅着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淡淡香气。

这时,叶绿在门外轻声叩响,早膳已备好。阿执手臂紧了紧,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些许,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饭菜很简单,清粥小菜,几样精致点心,热气袅袅。

阿执先盛了一小碗熬得稠糯的碧粳米粥,放在她面前,又夹了一小碟她平日喜欢的脆腌黄瓜。他自己却不坐,而是拖了张圆凳紧挨着她的椅子坐下,肩膀贴着她的手臂。

“你也吃。”宋愿梨夹了一块水晶虾饺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阿执“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却并不立刻吃,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身上。看她低头吹散粥上的热气,看她小口小口地喝粥,看她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脸颊。他看得那样专注,仿佛这是什么天下第一等值得投入全部心神的大事。

宋愿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侧头看他:“看我就能饱了?”

“能。”阿执答得毫不犹豫,眼神亮得惊人,“娘子比任何珍馐都好看。”话虽如此,他还是就着她夹的虾饺吃了起来,只是吃一口,便要抬眼看看她,仿佛必须将她下饭似的。

一顿简单的早膳,因着他这般黏糊的注视和刻意的贴近,吃得格外漫长。屋子里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两人轻缓的呼吸声。阳光一寸寸在地板上移动,空气里浮动着米粥的清香和一种宁静到近乎停滞的暖意。

用罢早膳,阿执照例收拾碗碟。他动作比平日慢了许多,在门口与叶绿交接时,也频频回头望向屋内,直到看着宋愿梨好端端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才似乎放心了些,快步出去又更快地回来。

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小小的提篮。宋愿梨好奇望去,阿执已将提篮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里面是几样新鲜的果子,并一小罐蜂蜜,还有一套小巧的玉杵玉钵。

“方才见小厨房有今早庄子上刚送来的樱桃和桑葚,很是新鲜,便拿了些来。”阿执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仰头看她,眼神带着点献宝似的期待,“我给娘子捣些果子蜜汁喝?宫里太医说过,这个时节用些酸甜的,最是生津润燥。”

他说着,已熟练地拣出红艳艳的樱桃和紫黑的桑葚,用清水过了一遍,放入玉钵中。他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握着玉杵,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研磨着。果肉被碾碎,沁出深红近紫的汁液,散发出清新又浓郁的酸甜香气。他做得很认真,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神情却异常柔和。

宋愿梨倚在榻上,静静看着他。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这个平日里握刀执剑、在演武场上气势凌厉的男人,此刻正用那双蕴含力量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捣着一钵果浆。强烈的反差,生出一种奇异而撼人心弦的温柔。

汁水捣得差不多了,阿执滤去粗渣,将清亮的果汁倒入一个白瓷盏中,又用银匙舀了一点琥珀色的蜂蜜,慢慢调入。他先自己尝了一点点,蹙眉想了想,又加了一小勺蜜,再次轻轻搅匀。然后才将瓷盏捧到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娘子尝尝,看甜度可合适?”

宋愿梨接过,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酸甜适中,果香浓郁,带着蜂蜜温润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确实生津解腻。“很好喝。”她真心赞道。

阿执立刻笑了,那笑容纯粹而满足,像是得了天大的奖赏。他并不起身,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将头轻轻靠在了她膝头,手臂松松地环着她的小腿。“娘子喜欢就好。”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她裙摆上沾染的阳光和果香,便是世上最安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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