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雪地上的一串铜钱(1/2)
墨临渊没带苏清栀去追人。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就往客栈走。动作快得苏清栀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就已经在他怀里了。
“放我下来!”她挣扎,“那两个人跑了,再不追——”
“再不追也死不了。”墨临渊脚步不停,“你再折腾,先死的是你。”
他抱着她穿过客栈大堂,对目瞪口呆的掌柜扔下一句:“烧热水,熬参汤,要百年老参。没有就去买,钱记我账上。”
说完就上了楼,踹开苏清栀房间的门,把她放在床上。动作看似粗鲁,但落床时却轻得没一点声音。
苏清栀还要起来,被他一根手指按了回去。
“躺着。”墨临渊居高临下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处理过了?”
“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
“撒了止血粉,包起来了。”
墨临渊伸手,不由分说解开她腕上的布条。伤口还在渗血,边缘红肿,显然是火蛊钻进钻出时造成的撕裂伤。他脸色沉了沉,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盒,打开,里面是淡青色的药膏。
“王爷还随身带伤药?”苏清栀挑眉。
“给你带的。”墨临渊挖了一大坨药膏,抹在她伤口上,“就知道你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药膏清清凉凉,抹上去刺痛感立刻减轻。苏清栀闻了闻:“冰肌玉骨膏?这一盒至少三百两吧?王爷这么大方?”
“记你账上。”墨临渊面不改色,“连本带利,四百两。”
苏清栀:“……”
她看着他低头给她包扎伤口,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玄衣的领口沾着尘土,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这是连夜赶路没休息的痕迹。
“王爷,”她忽然问,“您怎么提前两天到了?”
“飞鸽传书说有人要杀你,我还等三天?”墨临渊打了个结,“我是来收债的,你死了谁还我钱?”
苏清栀笑了:“那现在怎么办?八千六百两的债,债主跑了两个。”
“跑不了。”墨临渊站起身,走到窗边,“陈七。”
陈七从门外闪进来:“王爷。”
“那两个人,什么特征?”
“一个左脸有疤,三十来岁,使双刀。另一个矮胖,四十上下,善用毒。”陈七答道,“他们走的时候身上有伤,跑不远。属下已经派人往南追了,但……”
“但什么?”
“但镇子南边是乱葬岗,地形复杂,容易藏人。”陈七低头,“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墨临渊没说话。他盯着窗外看了片刻,忽然问:“今天初几?”
掌柜正好端着参汤进来,闻言答道:“回王爷,初七。”
“初七……”墨临渊转身,看向苏清栀,“苗疆习俗,初七祭祖,乱葬岗那边今天会有人去上坟。”
苏清栀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可能混在上坟的人群里?”
“或者劫持上坟的人,伪装身份。”墨临渊接过参汤,试了试温度,递给苏清栀,“喝了。”
苏清栀接过碗,却没喝:“那我们现在去乱葬岗?”
“我们不去。”墨临渊在她床边坐下,“你躺着,我去。”
“不行!”苏清栀立刻反对,“那两个人认识我,我去才能引他们出来。况且……”她顿了顿,“我的债,我得自己讨。”
墨临渊盯着她看了三息,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冷笑或讥笑,是真正意义上扬起了嘴角。虽然弧度很小,但确实笑了。
“苏清栀,”他说,“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算盘珠子还有什么。”
“还有医术、毒术、以及如何让欠债人肉疼的一百种方法。”苏清栀把参汤一饮而尽,“走吧,再晚真追不上了。”
她说着就要下床,墨临渊伸手按住她肩膀。
“条件。”他说,“你去可以,但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全程跟在我身边,不准离我三步远。”
“行。”
“第二,不准再用血引术之类损己救人的法子。再让我看见一次,”墨临渊眼神危险,“我就把你绑回京城,关在王府里,哪儿也不准去。”
苏清栀挑眉:“第三呢?”
“第三,”墨临渊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扔给她,“把这个带上。”
苏清栀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串铜钱。不是普通的铜钱,是特制的,每枚钱币都比寻常的大一圈,边缘锋利,中间方孔里穿着红线。
“这是什么?”
“信号钱。”墨临渊解释,“遇到危险,扔一枚上天,我会看到。”
苏清栀数了数,一共十二枚。她拿起一枚仔细看,钱币正面刻着“宸”字,背面刻着繁复的云纹。
“这玩意儿造价不低吧?”她问。
“一枚十两。”墨临渊转身往外走,“扔了记得赔。”
苏清栀把布袋系在腰间,跟了上去。
乱葬岗在黑石镇南边五里处,是片起伏的丘陵。正值深秋,枯草遍地,坟包一个挨一个,有的立着歪斜的墓碑,有的连块木头牌子都没有。
今天果然有人来上坟。稀稀拉拉几十个百姓,提着纸钱香烛,在坟前焚香磕头。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烧焦的味道,混合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
墨临渊和苏清栀混在人群里,都做了伪装。墨临渊换了身粗布衣裳,脸上抹了把土,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庄稼汉。苏清栀则扮成农妇,用头巾包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陈七带着暗卫分散在四周,装作上坟的、砍柴的、路过的,悄悄搜索。
“分开找。”苏清栀低声说,“你往东,我往西。”
“不行。”墨临渊拉住她手腕,“说好了不离三步远。”
“那两个人认识我,也认识你。”苏清栀挣开他的手,“我们一起走太显眼。放心,我有信号钱,有事就扔。”
墨临渊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松口:“一刻钟。一刻钟后不管找没找到,回这里汇合。”
“成交。”
两人分头行动。
苏清栀往西边走。西边坟包更密,墓碑也更破败。她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观察地面——枯草有被踩踏的痕迹,泥土上有新鲜的脚印。脚印很乱,不止两个人。
她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深度和间距。成年男性,体重不轻,脚步虚浮——像受伤的人。
顺着脚印往前,痕迹消失在个破败的坟包后面。那坟包塌了一半,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盗墓贼挖的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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