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薪传(1/2)

寒冬腊月,仁心堂的后院却暖意融融。陈飞坐在书桌前,手中反复摩挲着一封已经泛黄的感谢信。这是清水村李大爷托人捎来的,歪歪扭扭的字迹诉说着义诊后他重新站起来的喜悦。信的末尾,老人写道:要是我们山里娃也能学医该多好,就能给更多乡亲看病了。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在陈飞心里悄然生根。他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棵积满白雪的银杏树。记得师父在世时常说:中医传承,重在育人。若无后来者,再精妙的医术也将失传。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妻子李梦琪端着参茶走了进来。

陈飞将信递给她:我在想,仁心堂这些年的发展,离不开社会的支持。现在,是我们为中医事业培养后继之人的时候了。

李梦琪细细读完信,温柔地笑了:这是件大好事。记得你当年学医时,师父不也是分文不取吗?

这句话让陈飞豁然开朗。当晚,他便伏案起草中医助学基金的初步方案,书房里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

次日清晨,陈飞提前来到医馆,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当他把助学基金的构想向大家说明后,会议室里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这个想法很好,周大夫首先表态,现在愿意沉下心来学中医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若能资助贫困学生,确实是为中医续命。

但财务总监李静面露难色:陈总,我们的公益投入已经占到利润的30%,再设立助学基金,恐怕会影响医馆的正常发展。

市场部赵磊也提出疑问:资助学生周期长、见效慢,为什么不把这些资金用于更立竿见影的公益项目?

陈飞耐心听完每个人的意见,缓缓展开一张陕西地图:大家看,这是我们这些年来义诊去过的地方。每到一处,最让我痛心的不是缺医少药,而是缺乏能长期扎根的医疗人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记得三年前我们在秦岭义诊时遇到的张大夫吗?他一个人守着那个山村卫生所二十年,现在快退休了,却找不到接班人。

会议室陷入沉默。这时,小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陈总,我查了一下数据。近五年,我省中医药院校的农村生源比例下降了18%,主要原因就是学费和就业压力。

这份数据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既然如此,周大夫拄着拐杖站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出份力。我愿意每月捐出两千元退休金,资助一个学生。

老医师的率先垂范感染了大家。最终,会议决定成立仁心堂中医助学基金,首期投入一百万元,资助二十名贫困学生完成中医药大学学业。

然而,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基金管委会成立的第一次会议上,关于资助标准的讨论就陷入僵局。

应该以成绩为准,负责教学的李教授说,我们要选拔最优秀的人才。

但很多贫困学生因为教育资源匮乏,成绩可能不突出。小王反驳道,我们应该更看重学生的从医意愿和品德。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下。陈飞静静地听着,忽然想起师父收自己为徒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懵懂少年,师父却说:这孩子眼里有光,是块学医的料。

这样吧,陈飞最终拍板,我们设立一个综合评分体系:家庭困难程度占40%,从医意愿占30%,学业潜力占30%。

这个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接下来的招募工作却出乎意料的艰难。

首批招募公告发布后,报名者寥寥无几。陈飞亲自带队,走访了省内多个贫困县的高中。在陕南的一所山区高中,校长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陈大夫,不是孩子们不想学医,是他们不敢想。五年本科、三年规培,出来都二十七八了,贫困家庭等不起啊!

回程的路上,陈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晚,他修改了基金方案,在学费资助之外,增加了生活补助和见习津贴,让学生在校期间就能通过仁心堂的见习获得收入。

这个调整立竿见影。第二批招募时,报名人数增加了三倍。

筛选过程同样充满挑战。基金管委会面试了六十多名申请者,每个人的故事都让人动容。

有个叫张晓的女生,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她从小就在村医那里帮忙,已经能识别上百种草药。我想学医,就是为了让妈妈那样的病人少受点苦。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也闪着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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