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远山（1/2）

秦岭深处的初冬，晨雾如纱，缠绕在墨绿色的山峦间。仁心堂的院子里，天还未亮就已灯火通明。三辆贴着仁心堂义诊队标识的越野车整齐停放着，员工们正忙着将最后一批物资装车。

陈飞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义诊清单逐一核对：药品箱二十个，医疗器械箱五个，健康教育材料三百份，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文具和冬衣...

陈总，都清点好了。小王抹了把额头的汗，就是这天气预报说今晚要降温，咱们带的被子可能不够厚。

把我车上的那床羽绒被也装上。陈飞毫不犹豫地说，医护人员不能冻着。

这是仁心堂今年第四次进山义诊。每次出发前，陈飞都会亲自带队做足准备。但即便如此，山区的艰苦条件仍然让每次义诊都充满挑战。

义诊队的成员是自愿报名的。让陈飞感动的是，每次报名的人都超出预期，最后不得不通过轮换制来安排。这次同行的除了八名医护人员，还有三名行政人员负责后勤，甚至连财务小李也主动要求同行——我可以帮忙做健康档案登记，她这样说道。

车队在晨曦中出发了。陈飞坐在头车里，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义诊手册。这是他根据前几次经验编写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山区常见病的诊疗要点和注意事项。

陈总，您先休息会儿吧。开车的小王说，到目的地要五个小时呢。

陈飞摇摇头，翻开手册的最后一页，那里记录着上次义诊时几位需要随访的患者情况：患有严重关节炎的刘大娘，先天性心脏病的小男孩石头，产后虚弱李嫂...

这次一定要去看看他们恢复得怎么样。他在心里默默记下。

山路越来越崎岖，车辆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前行。随行的周大夫年纪大了，脸色有些发白，却始终没有抱怨一句。

周老，您还好吗？陈飞关切地问。

周大夫摆摆手：这点苦算什么。想起年轻时跟着师父下乡义诊，那可是要步行几十里山路呢。

中午时分，车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藏在深山里的清水村。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候的村民。

陈大夫，你们可算来了！村长老远就迎了上来，紧紧握住陈飞的手，大家从早上就在这等你们了。

义诊地点设在村小学的操场上。队员们顾不上休息，立即开始布置场地。课桌拼成简易诊台，篮球架挂起健康教育展板，连校长办公室都临时改成了药房。

大家按计划分工！陈飞一边搬运药品箱一边指挥，登记处在东边，候诊区在中间，诊疗区分内科、外科、儿科，药房设在最里面的教室。

就在准备工作即将就绪时，一个突发情况打乱了计划——前来就诊的村民远远超出了预期。

陈总，现在已经有二百多人登记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负责登记的小李焦急地汇报，我们的药品可能不够。

陈飞当机立断：启动二级预案！轻症患者先做健康评估，重点保障急重症患者用药。常用药减量配发，确保更多患者能拿到药。

这时，周大夫走了过来：我看了登记表，很多都是老年人，估计风湿病、高血压的比较多。把治疗这些病的药优先分配。

义诊在忙碌中有序展开。陈飞负责内科诊区，一个上午就接诊了四十多位患者。大部分是老年人，患有各种慢性病，由于交通不便，很多人已经多年没有下过山看病。

下午两点，陈飞终于有机会喝口水。这时，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急匆匆跑来：大夫，快看看我家娃！

小男孩约莫五六岁，满脸通红，呼吸急促。陈飞一量体温：39.8度。

高烧，可能是急性肺炎。陈飞立即叫来儿科医师，需要马上用药。

然而就在配药时，药房传来消息：儿童用抗生素已经用完。

用成人的分量减半...小王建议。

不行！陈飞斩钉截铁，儿童用药必须精确。我记得车上还有备用的儿童药箱，快去取！

最终，孩子在用药后体温逐渐下降，呼吸也平稳了。孩子的母亲跪在地上就要磕头，被陈飞赶紧扶起：使不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个小插曲让陈飞意识到，山区的儿童医疗是个大问题。他立即安排小王统计村里儿童的数量和健康状况，准备下次专门组织儿科义诊。

傍晚时分，就诊的村民渐渐减少。陈飞记挂着那几个需要随访的老患者，决定趁天黑前去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