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不叫陈九了,我叫“你们祖宗”(2/2)

院中,槐翁剑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杀意冲霄。

而那支静悬于空中的墨生笔,笔尖金墨瞬间暴涨,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金色箭矢,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瞬息而至,精准无比地射向那高喝之人的眉心!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密使眉心并未被洞穿,但金光却如跗骨之蛆般钻入了他的神魂。

他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双耳流出鲜红的血液,双目圆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却再也喊不出任何字句,只能反复、机械、而又充满敬畏地低语着两个字:

“祖宗……祖宗……祖宗……”

另两名密使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山长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传遍了整个匠墟:“主上已无名,然万器归心,皆知其尊。从今日起,凡敬之者,可称‘匠祖’;凡逆之者,削其名,蚀其魂!”

陈九依旧靠在那张破旧的竹椅上,拿起一块早上剩下的干饼,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嚼着干硬的饼屑,看着院中那支恢复平静的墨生笔,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们祖宗。”

话音落下的瞬间,百里匠墟,万物共鸣!

铁匠铺里,成百上千的刀剑自行出鞘,在空中交击,发出金铁交鸣的朝拜之声!

纸马铺中,所有纸人纸马竟齐齐转身,朝着小院的方向躬身叩拜!

就连寻常百姓家中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此刻也发出轻微的震颤,仿佛在齐声低诵。

一个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在所有器物的心中回响:

“祖宗在上,万器归心!”

井边,归途客最后一丝残魂虚影静静浮现。

他望着那满城器物朝拜的盛景,感受着那股挣脱了宿命枷锁的全新气运,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你终于……走出了‘守’的命。”他轻声叹息,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最纯粹的黑气,缓缓沉入井底,将那最后一道通往未知的裂隙,彻底封印。

匠墟的旧时代,结束了。

陈九啃完了最后一口干饼,疲惫地摊开手掌。

那金手指的虚影忽然再次微微一颤,一行新的小字缓缓浮现:“名契稳固,可承第二代。”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院中角落里,那支被他用秃了的、属于岳九的旧笔。

他低声自语:“下一次……给岳九。”

远处,夜色下的老槐树旁,凤清漪的身影悄然伫立。

她身后的九幽莲影若隐若现,散发着幽深而静谧的光。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粗糙的树皮,感受着整片土地传来的喜悦与臣服,美眸中倒映着陈九那疲惫却挺直的背影。

“这一次,”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换我护你。”

与此同时,小院深处,一直以铁笔与地脉沟通的山长,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凝重。

他感受到了陈九新立下的“祖宗”之名,是如何与这片大地的本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也太过原始,若不加以引导和梳理,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铁笔高高举起,神情肃穆,犹如最虔诚的祭司。

他对着脚下的大地,沉声道:“主上归位,万器归心,当立根本,以承天运!”

说罢,他以身为引,以笔为刀,调动起刚刚增强了三成的磅礴地脉之力,重重地朝着院心地底最深处,刻下了第一个笔画。

那一刻,大地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但没有丝毫土石飞溅,反而从地心深处,透出一股苍茫、古老、仿佛能吞噬一切又孕育一切的幽光。

大地,回应了他。

一股远超山长预料的深沉悸动,从匠墟的最核心处,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