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展会惊魂(1/2)
柏林的雪是细粉似的,落在睫毛上就化出点凉。我们抱着铁盒站在porzenlicht后巷的青石板上,巷口那株桂树刚抽新芽,枝桠上沾着碎雪,像谁把桂家村的云揉碎了撒在这里。苏清媛踮脚按响陶瓷店的门环——那是片瓷做的桂花,指腹碰上去,还带着屋里漏出来的暖。
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桂花香裹着热红酒的甜扑面而来:木桌上摆着只青瓷壶,壶嘴冒着奶白色的热气,旁边压着张便签,字迹和汉斯给的便条一模一样——是陈默的字,带着桂家村的口音:“去了柏林国际陶瓷展,3号馆‘东方匠意’区,找挂‘桂家村’木牌的展位。桌上的酒加了桂糖,凉了就用炭炉热,别嫌麻烦。”苏清媛摸着壶身的温度,指尖沾到点未干的水渍——显然是陈默刚走不久。她掀开铁盒,把桂木锔瓷锥放在便签旁,轻声说:“我们来了。”
展会在市中心的会展中心,出租车穿过菩提树下大街时,雪下得密了些。苏清媛的银色吊坠突然发烫,贴在锁骨上像块小暖炉,她攥着我的手,掌心全是汗:“泽宇,它在跳……像上次看见那个符号时一样。”我捏了捏她的指尖——她的手凉得像柏林的风,但指尖沾着刚才热红酒的甜:“没事,有我在。”
3号馆的“东方匠意”区挤了不少人,暖黄的灯光照在瓷器上,泛着玉髓般的光。我们顺着木牌找过去,远远就看见陈默的展位——黑色绒布上摆着个半人高的瓷瓶,瓶身碎成七片,每道裂纹都锔着金漆的桂花,像把整个桂家村的秋天都镶进了瓷里。展位旁的海报是苏清媛画的:老槐树底下,周爷爷蹲在工作台前,手里举着锔好的瓷碗,阳光穿过树叶,洒在碗沿的金纹上,连风都画成了桂花的形状。
“那是……我的画?”苏清媛捂着嘴,眼泪砸在羽绒服的袖口,晕开个小湿痕。我刚要伸手帮她擦,突然听见身后有风声——穿黑夹克的男人撞过来,肩膀直对着瓷瓶,显然是要把它推倒。我本能地扑过去,左手撑住绒布桌沿,右手拽住男人的胳膊,瓷瓶在我掌心里晃了晃,金纹擦过我的指腹,带着陈默的温度——像周爷爷的工作台,像桂家村老槐树下的泥土。
“放手!”男人吼着,袖口的“新瓷代”logo闪了一下——是云州市那家总找周小杰麻烦的陶瓷厂,上次想收购启明斋的配方,被周爷爷拿着锔瓷锥赶出门。他从口袋里掏出把陶瓷刀,刃口泛着冷光,“老东西的破烂,就该碎在柏林!”
苏清媛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男人身上裹着层黑灰色的光晕,像发霉的棉絮,正往瓷瓶的裂纹里渗。我攥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你敢碰它一下,我让你后悔来德国。”话音未落,一道影子从人群里冲出来,手里的青瓷杯砸在男人的胳膊上——是陈默!
他比周爷爷瘦些,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穿藏青布衫,领口别着枚瓷制的桂花胸针。“小王八蛋,敢动我的宝贝?”他的声音像老留声机里的调,带着桂家村的乡音,“当年你爹偷我师父的锔瓷谱,现在轮到你了?”男人瞪了他一眼,甩开我的手,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袖口的logo在灯光下闪了最后一下。
陈默蹲在瓷瓶前,指尖摸着金纹,指节直发抖:“没摔着吧?这是我去年在桂家村老槐树下捡的碎瓷片,拼了三个月才粘好……”苏清媛凑过去,掏出铁盒里的桂木锥:“陈爷爷,周爷爷让我们带您的锥子来,说您等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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