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四凶南来，沙海血战（1/2）

风清雪站在桃林古井旁，虚影淡得像晨雾。她望向北方地平线，那里天空正被撕裂——不是云层，是空间本身被某种力量撕开无数墨绿色的裂痕。

“提前了一日。”她平静地说，“连最后一次桃花都不让我看全。”

楚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沙海在震颤，沉闷的轰鸣由远及近。先是沙墙——百丈高的沙墙如海啸推进，墙顶四杆狰狞大旗猎猎作响。饕餮旗绣吞天巨口，梼杌旗绘缠绕鬼藤，穷奇旗展血色双翼，混沌旗现不完整骨架。

沙墙之下，大军现身。

两万饕餮部重甲步兵列阵推进，巨盾边缘镶着锯齿。沙地隆起黑色藤蔓平台，一万梼杌部术士盘坐其上，藤蔓扎进他们后颈。天空被八千穷奇部飞羽军遮蔽，血色羽翼遮天蔽日。沙地塌陷成蛛网状——混沌部骨魔在沙下穿行。

四道身影踏空而来。

“风清雪！”饕餮巨口的声音轰隆如雷，“三百年了，还没被夏之印记烧成灰？交出印记，留你全尸！”

他张开嘴——那张嘴占据整张脸，咽喉深处锯齿旋转。

风清雪虚影飘起，升至平齐高度。她不看饕餮，只看梼杌：“你身上的寄生藤，又换了批宿主吧？”

梼杌鬼藤苍白脸上露出诡笑：“南疆巫族，三百七十九人，全是金丹期。”

他手中黑色藤蔓裂开，顶端如花苞绽放，里面传出数百重叠的惨嚎——哀求、咒骂、哭嚎。

风清雪闭眼，虚影波动。

再睁眼时，只剩冰冷杀意：“今日，你会下去陪他们。”

穷奇血羽掩口轻笑，声音阴柔：“好大的口气。不如主动献出印记，我让你死得漂亮些。毕竟你这张脸，三百年前迷倒了不少人。”

混沌骨魔没有五官的脸转向风清雪，眼洞中幽火跳动。他抬起骨手，五指缓缓握拳。

桃林边缘，一株新生桃树瞬间枯萎、腐朽、化作白骨、崩成骨粉。

风清雪看着四人，忽然笑了。

那笑容让四凶同时警惕——三百年前，她这样笑时，曾拖住三位化神长老。

“你们以为，我这三百年只是在等死？”

她双手结印。

第一个手印，桃林地面龟裂——暗红色蛛网纹从古井蔓延，裂缝深处赤红光芒涌动，低沉的咆哮从地底传来。

“三百年前南域大战，死在这里的修士超过百万。”风清雪声音缥缈，“他们的怨念、不甘、愤怒，全沉入地底。我镇压三百年，不是在等死，是在等今天。”

第二个手印。

古井喷出赤红光柱，光柱中无数扭曲人脸嘶吼冲天。光柱炸开，化作漫天火雨，火雨在空中编织——编织成覆盖百里的焚天巨网。

“大漠焚天阵。”风清雪吐出最后五字时，虚影开始燃烧，“要么烧尽你们，要么烧尽我自己和南域。”

暗金色烈日在头顶凝聚——完整夏之印记所化。烈日光芒融入火网，网线开始燃烧，火焰是暗金色——夏之极意的颜色，炽烈到能焚毁法则。

饕餮暴吼：“退！她在燃烧印记本源！”

他张开巨口，恐怖吸力爆发，试图吞灭火网。

但火网中蕴含的不止火焰，还有百万怨念。怨念触碰到吞吸之力，如找到宣泄口，疯狂涌向饕餮的嘴——每一缕怨念都是一段惨死记忆。饕餮的吞噬法则在庞杂负面情绪冲击下开始崩溃。

“呃啊——！”他惨叫着闭嘴，嘴角溢出黑血，血中夹杂细碎人脸虚影。

梼杌鬼藤反应最快，藤蔓插入沙地：“万藤·森罗地狱！”

沙海翻涌，黑色藤蔓破土而出，无视火焰，甚至吸收火焰中的怨念，在燃烧中疯狂生长。三息间，百里沙海三分之一变藤蔓森林，森林中每根藤蔓蠕动、分裂、交织成新网，对抗天空火网。

穷奇血羽化作血色流光，在空中画出无数曲折轨迹。目标是风清雪头顶烈日——击碎印记，大阵自破。

“血翼·千影袭！”

万千血色羽毛如暴雨倾盆，每一根都是空间裂痕。羽毛所过，火焰被切割、被放逐。烈日表面出现密密麻麻裂痕，风清雪虚影剧烈震荡。

混沌骨魔一步步走向桃林。每一步踏下，脚下沸腾沙地瞬间冷却、凝固、化作惨白骨砖。他走过的地方，火焰熄灭，怨念被骨质吸收——用死亡法则硬抗生机烈焰。

四凶各显神通，战场白热化。

风清雪燃烧虚影的瞬间，传音给楚天：“去守望台，点燃烽火，然后……活下去。”

楚天咬牙转身，冲向绿洲边缘最高沙丘。奔跑中，背后传来恐怖波动——化神战斗余波，每一道都能撕碎金丹。他只有炼气期，靠风清雪给的夏之权能在体表形成护罩，才没被震死。

跃上守望台，点燃烽火。

暗红色烟柱冲天。

几乎同时，南域十七处绿洲升起同样烟柱。远处沙丘，修士组织平民向月牙泉撤退，老弱妇孺被抱上骆驼，少年修士持刃断后。

但楚天的目光被战场吸引。

风清雪虚影在燃烧中越来越淡，火网威能却不断增强——她用最后生命力催动大阵。饕餮部重甲方阵已被火网清出缺口，每次缺口出现，成百上千士兵连人带甲化青烟。梼杌藤蔓森林与火网僵持，不断燃烧、重生、再燃烧。

穷奇的血羽攻击越来越密集，烈日裂痕越来越多。混沌骨魔已走到桃林边缘，距风清雪本体不足百丈。

“还不够……”楚天喃喃。

眉心夏之权能疯狂发烫，丹田深处冬之印记震动。两股力量在体内冲撞，像两头凶兽撕咬对方牢笼。经脉开始碎裂，剧痛几乎让他晕厥。

战场异变突生。

梼杌鬼藤尖啸：“风清雪！你看这是谁？！”

藤蔓森林中，数百藤蔓向两侧分开，露出空地。空地中央，几十个被藤蔓缠绕的人影升起——南域各绿洲守界盟驻军修士，阻击战中被俘。

最前方是白发老者，楚天认得——陈玄长老麾下副手，赵老。赵老浑身被藤蔓穿透，鲜血顺藤蔓流淌，还在挣扎，看到风清雪瞬间嘶喊：“风长老！别管我们！启动大阵全——”

话音未落，一根藤蔓刺穿他喉咙。

赵老瞪大眼睛，鲜血从嘴角涌出，抽搐几下，不动了。

其他被俘修士遭同样待遇。藤蔓在他们体内蠕动、吸食，最后将干瘪尸身抛下。过程不过三息，风清雪虚影剧烈波动。

“你！”风清雪声音第一次颤抖。

梼杌阴笑：“怎么？心痛了？这只是开胃菜。攻破绿洲防线，平民会是什么下场？我会用藤蔓把婴儿串成串，让父母亲眼看着孩子被吸干，然后再——”

“闭嘴！！”

风清雪暴喝，头顶烈日光芒暴涨，暗金色火柱轰向梼杌。

这一击，让她露出破绽。

穷奇等的就是此刻。

“就是现在！”

他身影消失，下一瞬出现在风清雪背后，四翼同时斩出——不是斩虚影，是斩虚影与烈日之间那根看不见的“连线”。法则通道一旦斩断，印记就会失控。

混沌骨魔踏碎大地，骨手抓向风清雪眉心——强行剥离印记！

饕餮巨口重整旗鼓，张开巨口，吞向整片桃林——连人带阵一起吞！

三面夹击，绝杀之局。

风清雪眼中闪过决绝。她不再防御，双手合十，燃烧虚影开始坍缩——自爆虚影，引爆焚天大阵，拉四凶同归于尽。

但这一瞬间。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前。

是楚天。

没人看清他怎么上来的。炼气期修为，本不可能在化神战场移动分毫。但他上来了，缩地成寸——不是法术，是本能，是两股力量冲撞到极致时对空间法则的短暂共鸣。

他背对风清雪，面对三位化神绝杀。

左手抬起，暗金色火焰升腾；右手抬起，冰蓝色寒霜蔓延。

然后，他做了让所有人无法理解的动作——

将双手，狠狠拍在一起。

“你疯了？！”饕餮怒吼，“夏与冬相克，强行融合会把自己炸碎！”

楚天没有炸。

两股力量碰撞瞬间，体内轮回种子苏醒——不是力量苏醒，是“记忆”苏醒。九百年四季轮转感悟，在这一刻化作真实景象，在身周展开。

春日细雨，夏日骄阳，秋日金风，冬日飞雪。

四季虚影只有夏与冬清晰，春与秋模糊，但确实在轮转，在循环。

楚天感觉自己被撕裂。左半身像扔进熔炉，每寸血肉在燃烧；右半身像埋入冰渊，连思维都要冻结。但极致痛苦中，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轮回”意志，四季交替、生死轮转、万物归藏重生的根本法则。

他睁开眼睛。

左眼暗金火焰燃烧，右眼冰蓝寒霜凝结。

“四季轮回……”楚天轻声说，声音重叠像无数季节同时开口，“第一式·夏炽冬藏。”

双手向前推出。

不是火焰，不是寒霜，是一道旋转光轮——一半暗金一半冰蓝，旋转中彼此渗透、转化。光轮所过，空间诡异扭曲：左侧一切被极速“生长”、催化到极致后崩溃；右侧一切被“归藏”、压缩到原点后消失。

穷奇斩出的空间裂痕，触碰到光轮瞬间，裂痕本身开始“生长”——从一道分裂成十道、百道，最后多到空间承受不住，整片区域空间像镜子哗啦碎裂，露出漆黑虚空。穷奇惨叫，一只羽翼被卷进虚空乱流，瞬间绞碎。

混沌骨魔骨手抓在光轮上，左侧骨指疯狂“生长”，骨骼增生、扭曲、最后生长过度崩碎；右侧骨指被“归藏”，从指尖开始一节节消失。他暴退，损失三根手指。

饕餮巨口咬向光轮，左侧牙齿疯狂生长，长到刺穿上颚；右侧牙齿不断缩短，最后缩回牙床。他痛吼闭嘴，满嘴是血。

一击，逼退三凶！

全场死寂。

连燃烧虚影的风清雪都愣住。

“这……不可能……”梼杌嘶声，“夏与冬怎么可能融合？违背天道法则！”

楚天没有回答。他站在风清雪身前，身形微晃——刚才一击几乎抽干所有力量，经脉碎了大半，靠轮回种子涌出的生机强行维系。但不能倒。

风清雪看着他，虚影摇曳：“你领悟了？”

“一点点。”楚天嘴角溢血，眼睛很亮，“不是融合，是轮转。夏之后是秋，秋之后是冬，冬之后是春……让它们在我体内形成不完整循环，虽然粗糙，但在转。”

他顿了顿，看向四凶：“而且他们对单一法则理解很深，但对‘轮转’毫无概念。所以看不懂，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