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四凶南来，沙海血战（2/2）

风清雪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很好。”

她伸手按自己眉心，完整暗金色印记开始剥离：“那接下来，交给你了。”

“你要做什么？”

“我的虚影撑不住了。”风清雪平静道，“与其让印记在我消散时失控，不如现在完整托付给你。楚天，记住——夏之印记不是毁灭，是‘生长到极致’。但生长之后必有收敛，炽烈之后必有沉淀。你现在领悟的轮转，就是收敛起点。”

印记完全剥离，化作暗金色流光，没入楚天眉心。

一瞬间，楚天感觉自己要炸开。

完整夏之印记，三百年修为结晶，百万生灵愿力承载——如此庞大力量涌入炼气期根基身体，像把大海灌进池塘。但奇迹般，体内冬之印记主动迎上。

不是对抗，是接引。

冰蓝色光芒从丹田涌出，在经脉中铺开“路”，让夏之印记力量流淌而不撑爆身体的循环通路。夏之炽烈流入，被冬之寂灭冷却、压缩、沉淀，然后沿轮回种子构建的粗糙循环，开始缓慢流转。

楚天修为开始暴涨。

筑基、金丹、元婴——三息内连破三境！

到元婴初期停下，不是不能继续，是肉身和神魂目前只能承受这么多。再多，会真的炸开。

但即便如此，此刻的楚天，已完全不同。

他感受体内流转力量——暗金色的夏，冰蓝色的冬，两者在循环中彼此制衡、转化。虽然循环生涩，春与秋位置还是空的，但在转，生生不息地转。

抬头，看向四凶。

饕餮、梼杌、穷奇、混沌，四位化神中期以上强者，此刻看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忌惮。

“一起上。”饕餮低吼，“他刚得完整印记，还不熟悉力量，趁现在杀了他！”

四凶同时动。

这一次，真正合击——饕餮正面吞噬，梼杌侧面缠绕，穷奇背后袭杀，混沌下方封锁。四道攻击从四个方向、四个维度同时到来，封锁楚天所有闪避空间。

绝杀之局，再现。

楚天只是闭眼。

感受体内循环。

夏之炽烈在左，冬之寂灭在右，二者在丹田交汇、旋转、形成小小漩涡。漩涡每转一圈，就有一股新力量生出——不是单纯的夏或冬，是“从夏到冬”的转折之力。

他称之为，秋意。

虽然微弱，虽然远不如真正秋之印记，但确实是秋——萧瑟的、肃杀的、收割一切的秋。

楚天睁眼，双手在胸前虚抱，做“收获”动作。

“四季轮回·第二式，秋收。”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感觉——战场上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成熟”了。

不是修为提升的成熟，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成熟。就像果实熟透会从枝头坠落，他们的生命力在这一刻达到临界点，然后开始不可逆转地流逝。

饕餮吞噬之力突然萎靡，因为他感觉自己“饱了”，饱到再也吞不下任何东西；梼杌藤蔓开始枯萎，因为寄生在藤蔓里的神魂“熟透”了，自动脱离；穷奇速度慢下来，因为他感觉自己“老了”，身体不再轻盈；混沌骨甲出现锈迹般斑痕，因为构成骨甲的死亡法则“到期”了，开始自然消散。

这不是攻击，是“收割”。

收割他们力量中那些已经走到尽头、该被淘汰的部分。

“这是什么鬼法则？！”穷奇尖啸，第一次惊慌。

楚天没有回答。他趁四凶力量紊乱的瞬间，动了。

缩地成寸，一步到饕餮面前。

右手暗金火焰凝剑，左手冰蓝寒霜凝盾。但这一次，剑盾之上都缠绕一缕若有若无的萧瑟之意——刚刚领悟的、粗糙的秋之法则。

剑斩，盾击。

简单直接。

但饕餮挡不住。他的吞噬法则被秋意“收割”大半，剩下的部分在夏之炽烈和冬之寂灭双重冲击下，像纸一样被撕开。暗金剑斩断右臂，冰蓝盾拍碎左肩，秋意渗入经脉，开始收割他修炼数百年的根基。

“不——！”饕餮惨叫，疯狂后退。

但楚天不给机会。

第二剑，斩向头颅。

饕餮拼命张嘴，试图最后吞噬，但他嘴里锯齿触碰到剑锋瞬间，就“熟透”脱落了。剑毫无阻碍斩下，从头到脚，将这位化神后期强者一分为二。

尸体没有倒下，而是开始“归藏”——从伤口处开始，血肉化作最基础灵气粒子，随风飘散。三息之后，饕餮巨口，幽冥四凶之首，彻底消失。

剩下三凶骇然变色。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刚突破元婴的小子，掌握着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法则。

“撤！”梼杌鬼藤第一个决定，藤蔓裹住本体就要遁地。

但楚天更快。

左手向下一按，冰蓝寒霜渗入沙地，将方圆千丈沙海冻成坚冰。梼杌藤蔓撞在冰层上，发出金铁交击声，遁地失败。

“一个都别想走。”楚天轻声说，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看向梼杌，右手虚握，暗金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杆长矛。

“这一矛，为赵老，为所有被你寄生的人。”

矛出。

不是投掷，是“生长”——从楚天手中生长出去，像一道无限延伸的火线，瞬间跨越百丈距离，刺入梼杌胸口。火焰在梼杌体内爆发，但不是焚毁，而是“催生”——催生他体内所有寄生藤，让那些藤蔓疯狂生长、反噬宿主。

梼杌惨叫着，身体被自己培养的藤蔓从内部撑破。无数藤蔓破体而出，每根藤蔓顶端都顶着一张痛苦人脸——被他寄生过的神魂，此刻在火焰中得到最后复仇。

三息之后，梼杌鬼藤化作一株燃烧藤树，藤树上挂满灰烬。

穷奇血羽见势不妙，四翼狂振，化作血光就要遁入虚空。

但楚天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

穷奇就感觉身体“重”了。不是实际重量增加，是生命重量增加——他感觉自己活了几千年，太老了，老到再也飞不动了。羽翼开始脱落，身体开始佝偻，最后从空中坠落，砸在沙地上，摔成一滩模糊血肉。

混沌骨魔是最后一个。

他没有逃，反而笑了——骨板脸没有表情，但笑声确确实实传来：“有趣。夏与冬轮转，还掺杂粗浅秋意……小子，你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他张开骨手，全身骨骼开始分离、重组，最后化作高达十丈的白骨巨人：“但可惜，你杀不死我。只要有一块骨头逃走，我就能重生。我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你能同时击碎全部吗？”

楚天看着他，沉默片刻。

然后说：“不需要同时击碎。”

右手暗金火焰升腾，左手冰蓝寒霜蔓延，双手在胸前缓缓合拢。这一次，他没有让两股力量碰撞，而是让它们彼此缠绕、渗透，最后形成一团灰蒙蒙的、混沌不清的光球。

光球中，隐约可见四季轮转虚影——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虽然虚幻，但在循环。

“四季轮回·雏形。”

楚天将光球推向混沌骨魔。

骨魔大笑，白骨巨人一拳轰向光球：“装神弄鬼！”

拳与球接触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只有“轮转”。

白骨巨人拳头开始经历四季——先是“春生”，骨骼表面长出细密骨芽；然后是“夏长”，骨芽疯狂生长，让整条手臂变得臃肿畸形；接着是“秋收”，过度生长的骨骼开始崩解、脱落；最后是“冬藏”，剩下的骨骼被压缩、沉寂、化作一捧骨粉。

这过程从拳头开始，迅速蔓延到整条手臂、肩膀、躯干、头颅。

混沌骨魔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想分离骨骼逃窜，但已晚了。四季轮转法则笼罩他全身，每一块骨骼都在经历完整生死循环。二百零六块骨头，二百零六次轮回，在短短十息内全部完成。

轮转结束时，白骨巨人消失了。

沙地上只留下一小堆灰白色粉末，风一吹，散了。

四凶，全殒。

战场死寂。

只有风声，沙粒滚动声。

楚天站在原地，低头看自己双手。暗金与冰蓝光芒正缓缓褪去，体内循环开始慢下来——刚才一战，几乎耗尽所有力量。现在连站都勉强，全靠意志支撑。

身后传来微弱声音。

他转身，看到风清雪虚影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她飘在桃林上空，看满目疮痍战场，看开始消散的焚天大阵，看远方绿洲升起的炊烟。

“结束了。”她轻声说。

“嗯。”楚天走到她下方，“结束了。”

风清雪低头看他，虚影开始化作无数光点：“南域……交给你了。”

“我会守护好。”楚天认真说。

风清雪笑了，那笑容在消散的光点中格外温柔：“还有，替我尝尝每年的新桃。要最甜的那个。”

“好。”

最后一字落下时，虚影彻底消散。

化作漫天暗金色光点，像一场温柔的雨，洒向南域每一寸土地。

光点触及之处，焦土长出嫩草，枯萎桃树抽出新芽，被战斗波及的绿洲重新焕发生机。而那场雨下了整整三日，三日后，南域三成荒漠化作绿洲。

桃林中央，新立的衣冠冢前，楚天将最后一捧土拍实。

碑上只有四字：夏之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