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放弃与新生(2/2)
elena笑了,“重要的是结果。”
“等我在家族站稳脚跟,我们可以继续这种关系,也可以和平分开。”
“我不会用婚姻束缚你,徐小默,我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仗。”
她伸出手,手指修长,指甲涂着酒红色的蔻丹:“合作吗,我的狼?”
徐小默看着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危险、清醒到冷酷的女人。
她不像柳婉——柳婉是月光,温柔但脆弱;elena是火焰,炽热但会灼伤。
但也许,在人生的这个阶段,他需要的正是火焰,需要那种能烧毁一切旧痕迹的炽热。
他握住她的手:“合作。”
“很好。”
elena抽回手,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合同,“那么,我们先签这个。”
“婚前协议,法国最好的婚姻律师起草的,保障双方在财产、自由和未来选择上的完全独立。”
“签了它,我们的联盟就正式生效。”
徐小默接过笔,几乎没有犹豫,在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elena看着他签字,眼神复杂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今晚,我在半岛酒店有个小型晚宴,介绍你给几个关键人物。”
“穿得正式点,我们要让所有人相信,这是一场基于战略考量的强强联合。”
车子驶入市区,窗外是华灯初上的上海。
徐小默看着这座他奋斗了十几年的城市,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陌生又清晰。
他拿起手机,给林冰发了条信息:“停止针对‘新生’工作室的所有行动。”
“通知下去,柳婉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
几秒后,林冰回复:“明白。”
“另外,创芯科技那边,星火资本正式提出收购要约,报价比我们高15%。要跟进吗?”
徐小默想了想:“不跟。让给他们。”
“可是徐总,那项光子芯片技术...”
“技术可以再找,人才可以再挖。”徐小默打字,“有些仗,没必要打了。”
发完信息,他看向elena。
她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侧脸在车窗外的流光中明灭不定。
“elena,”他忽然问,“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elena的手顿了顿。
她收起口红,转过头,蓝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格外明亮。
“徐小默,在我们这个世界,‘真心’是奢侈品。”
她的声音很轻,“但我可以告诉你——在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要跟任何人结婚,哪怕是假的。”
“在你之前,我从没在哪个男人面前喝醉过,从没让哪个男人见过我家族的肮脏一面。”
“这算真心吗?”
“我不知道。”
“但这是我给过的最接近真心的东西。”
足够了。
徐小默想。
在这个真实又虚幻的世界里,这也许就是他们这种人能得到的,最真实的情感。
一周后,两则新闻同时登上财经版头条。
第一则:默远集团与卡佩家族联合宣布,将共同成立“默远-卡佩亚洲科技创新基金”,首期规模一百亿美元,由徐小默和elena de capet共同管理。
新闻发布会上,两人并肩而立,elena无名指上的十克拉粉钻戒指成为全场焦点。
第二则:“新生”工作室与顾言联合宣布,“抵抗与诗意”展览将开启欧洲巡展,首站巴黎。
同时,柳婉将出任新成立的“星火艺术基金会”执行理事,该基金会由匿名捐赠人注资三亿人民币,专注于支持中国独立艺术家。
晚上八点,徐小默和elena在默远顶楼的私人餐厅庆祝。
窗外是整个陆家嘴的夜景,桌上是从法国空运来的黑松露和香槟。
“恭喜。”徐小默举杯,“第一阶段胜利。”
“同喜。”
elena与他碰杯,“你的放手很明智。我看了柳婉的欧洲巡展计划,很有潜力。”
“有时候,放手反而能得到更多——比如一个好名声,一个潜在的未来合作伙伴。”
她说得对。
自从徐小默停止打压后,柳婉的工作室发展得更快,而外界对他的评价也开始转变——从“睚眦必报的前夫”变成“有风度的商业领袖”。
舆论就是这么现实。
“你堂兄那边怎么样了?”徐小默问。
“暂时压下去了。”
elena切着牛排,动作优雅,“那份婚前协议起了作用——家族里的老人们看到我找了个有实力又不贪图家产的伴侣,态度松动了不少。”
“菲利普气得够呛,但他不敢公然反对,毕竟默远的实力摆在那里。”
“他还会再出手。”
“当然。”elena微笑,“但我准备好了。”
“下周的家族晚宴,我需要你陪我回巴黎。”
“我们要演一场戏,一场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深爱彼此的戏。”
“怎么演?”
elena放下刀叉,走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像这样。”
她吻他,热烈而缠绵。
徐小默回应着,手搂住她的腰。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记住了吗?”
elena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在巴黎,我们要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牵手、对视、耳语、不经意的亲密接触...要让所有人相信,我们不仅是因为利益结合,更是因为爱情。”
“好。”徐小默说。
“另外,”elena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要特别注意。”
照片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但眼神阴鸷。
“我表哥,亚历山大。”
“他是菲利普最得力的打手,擅长挖人隐私、制造丑闻。”
“我猜他这次会从柳婉那边下手,试图证明你对我不是真心的。”
elena的表情严肃起来,“我需要你做好准备,无论他挖出什么,抛出什么,你都要稳住。”
“比如?”
“比如你和柳婉在疗养院的那次见面。”
“比如你曾经为了她做过的那些疯狂事。”
“比如...”elena顿了顿,“你内心深处,可能还残留的那些感情。”
徐小默沉默了几秒:“我处理干净。”
“你处理不干净,徐小默。”
elena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感情不是文件,不能删除或粉碎。”
“你能做的,是接受它的存在,然后选择不被打倒。”
“就像我接受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但不让这喜欢影响我的判断。”
这话说得太赤裸。
徐小默看着她,忽然问:“那你呢?你的那些前任,那些传闻中的情人,你能完全放下吗?”
elena笑了,笑容里有种悲哀的美:“亲爱的,我的心里住着一座坟墓,埋葬着所有我爱过和爱过我的人。”
“我每天去扫墓,献花,但从不打开棺材。”
“这就是我的方式。”
徐小默明白了。
他们是一种人——在感情上伤痕累累,但不允许自己倒下的人。
他们是废墟上开出的花,美丽,但根系扎在破碎的瓦砾里。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徐小默看了眼来电显示——疗养院。
“徐先生,您父亲刚才心脏骤停,抢救过来了,但情况很不稳定。”
“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您能过来吗?”
徐小默的手抖了一下。
elena立刻察觉到了:“怎么了?”
“我父亲...”他站起身,“我得去疗养院。”
“我陪你。”elena也站起来,毫不犹豫。
“不用,这是家事...”
“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
elena已经拿起了外套,“而且,你需要有人在你身边。走吧。”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徐小默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开车送他去大学报到的场景。
那时父亲说:“小默,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儿子。”
那时的父亲,头发还没白,脊背挺直,是上海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而现在...
疗养院的抢救室门口,王守仁律师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徐小默和elena一起出现,他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医生在尽力,”王律师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小默点点头,透过玻璃看向抢救室内。
父亲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几个医生护士在忙碌。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是elena。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像某种无声的支持。
“徐伯伯会没事的。”她轻声说,用的是中文,虽然生硬但真诚。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柳婉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头发有些凌乱。
她显然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连外套都没穿。
看见徐小默和elena握在一起的手,她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过来。
“王律师,情况怎么样?”她问,声音有些颤抖。
“在抢救。”王守仁说。
四个人站在抢救室外,沉默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沙漏里缓慢流淌的沙。
凌晨两点十三分,抢救室的门开了。
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沉重。
“徐老先生...走了。走得很安详。”
徐小默感到世界静止了一秒。
然后,所有声音、所有画面、所有感觉都回来了,但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听到柳婉的抽泣声,听到王律师在和医生说什么,感觉到elena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
但他自己,没有哭,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父亲走了。
那个爱他、教他、最后三年几乎不认识他的父亲,走了。
那个会在深夜等他回家的父亲,那个会因为他考试不及格而罚他抄书的父亲,那个在他结婚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