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葬礼上的默契与巴黎的暗涌(1/2)
徐振华的葬礼在西郊的永安墓园举行,一个细雨蒙蒙的秋日早晨。
按照老爷子的遗愿,葬礼很简单,只邀请了至亲和几位老友。
墓园里青松翠柏,雨丝如织,将整个世界染成朦胧的水墨画。
徐小默一身黑色西装,胸别白花,站在最前方。
他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那是父亲五十岁生日时拍的,意气风发,眼神明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而现在,他长眠于六尺之下。
elena站在他身侧,同样一身黑裙,黑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
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席,姿态得体而克制,握着徐小默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柳婉站在人群稍后位置,素面朝天,没有化妆,黑色的中式立领外套让她显得格外单薄。
顾言陪在她身边,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大部分倾向她那边,自己的肩头已经湿了。
牧师念完悼词,轮到家属致辞。徐小默走上前,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但他浑然不觉。
“我父亲徐振华,”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是个固执的人。”
“他固执地相信商业应该有道德底线,固执地保护他认为重要的人,固执地在所有人都说‘不可能’的时候说‘再试试’。”
“这种固执,曾经让我很困扰,觉得他不懂这个新时代的规则。”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在柳婉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
“但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是不懂规则,他是拒绝被规则定义。”
徐小默的声音变得清晰有力,“他用一生告诉我,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摧毁多少东西,而是能保护多少东西。”
“真正的成功不是爬得多高,而是跌倒后还能爬起来,并且记得拉一把身边的人。”
雨下得更大了。
elena悄悄递过来一把伞,但徐小默摆摆手。
“爸,对不起。”
他对着墓碑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那么多次,对不起最后这几年没能好好陪你说话。”
“也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即使在我最混蛋的时候。”
他深深鞠躬,起身时眼眶发红,但没有眼泪。
然后是柳婉。
她走上前时,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毕竟她已经不是徐家儿媳。
但徐小默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徐伯伯,”柳婉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您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老师。”
“记得我刚嫁入徐家时,有次和小默吵架,躲在书房哭。”
“您进来,没有安慰我,只是给我看了一幅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您说,做人和做企业一样,要有容量。”
“容量不是容忍错误,是理解差异,是给彼此成长的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每当我遇到困难,就会想起这句话。”
“想起您教我的不仅是商业智慧,更是做人道理。”
“您走得突然,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但我想您都明白。”
柳婉退后一步,深深鞠躬。
起身时,一滴泪混着雨水滑落,但她的表情平静。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徐小默和elena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柳婉和顾言准备离开。
在墓园门口,两对人相遇。
“谢谢你来。”徐小默对柳婉说。
“应该的。”柳婉看向elena,“也谢谢你陪着小默。”
elena点点头:“节哀顺变。下周我和小默要去巴黎,如果你们在欧洲巡展时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谢谢,但不必了。”柳婉的声音很轻,“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顾言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柳婉身边,像一堵沉默的墙。
两对人错身而过,走向不同的方向。
雨幕中,黑色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松柏林间。
回程车上,elena摘下湿透的面纱,用纸巾擦拭脸颊:“你前妻很坚强。”
“她一直很坚强。”
徐小默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以前我总觉得那是固执,现在知道那是韧性。”
“你们刚才在葬礼上的致辞...很有默契。”
elena的语气很随意,但徐小默听出了试探的意味。
“我们认识了十年,结婚五年,有些默契很正常。”
他说,“但现在只是朋友,或者说,曾经是家人的陌生人。”
“真的只是这样?”
elena转过头看他,“徐小默,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在乎的是我们的未来。”
“但我要确定,这个未来里没有别的女人的影子——即使是已经死去的影子。”
徐小默也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elena,我和柳婉之间,有过爱情,有过仇恨,有过太多复杂的东西。”
“但那些都过去了。”
“现在,我们只是两个都曾被对方伤得很深、也伤过对方很深的人,仅此而已。”
“有些羁绊,不是爱,也不是恨,是...共同经历过某些无法磨灭的东西后,留下的印记。”
elena看了他很久,然后笑了:“这个答案,我接受。”
她靠回座椅,闭上眼睛:“到酒店叫我。”
“下午要和律师开会,讨论巴黎晚宴的细节。”
“亚历山大已经到上海了,我的人说他在暗中接触默远的几个中层。”
徐小默眼神一冷:“他想从内部瓦解?”
“他想找你的破绽。”
elena依然闭着眼,“而你的破绽,无非是两件事:你父亲那个信托,还有柳婉。”
“我已经安排好了信托那边,律师会处理干净。”
“但柳婉那边...你需要亲自确保,她不会成为亚历山大攻击你的武器。”
“她不会。”
“你这么确定?”
“我确定。”
徐小默的声音很平静,“因为她也需要保护自己。我们的利益,在这个问题上是一致的。”
车子驶入市区,雨停了,天空露出一抹苍白的阳光。
三天后,徐小默的办公室里。
林冰站在办公桌前,脸色严肃:“亚历山大·德·卡佩昨天见了市场部的张总监,还有投资部的李副总。”
“谈话内容不详,但我们的人拍到他们一起离开的照片。”
她把平板推到徐小默面前。
照片上,亚历山大和一个金发美女从外滩某家餐厅走出来,笑容满面。
那个金发美女徐小默认识——集团公关部的副总监,以交际手腕高明着称。
“他想从张总监那里了解默远近三年的战略方向,从李副总那里了解资金流向,从公关部那里了解我的个人形象管理。”
徐小默冷笑,“很标准的三板斧。”
“需要采取行动吗?”
“暂时不用。”
徐小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让他查,让他挖。”
“有些东西,让他看到反而更好。”
林冰有些不解:“我不明白。”
“亚历山大想知道我是不是配得上elena,是不是值得卡佩家族投资。”
徐小默转过身,“那我就让他看到真实的我——有弱点,有过去,但也有能力把弱点变成优势,把过去变成经验。”
“完美的人设最容易崩塌,有瑕疵但强大的人,才最让人忌惮。”
他顿了顿:“另外,准备一下,我要见亚历山大。”
“你要主动见他?”
“既然他已经出招了,我不接招,岂不是显得心虚?”
徐小默拿起外套,“安排今晚,在外滩源。”
“以私人晚宴的名义,只邀请他一个人。”
林冰迟疑了一下:“需要通知elena小姐吗?”
“不用。”
徐小默的眼神深邃,“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晚上七点半,外滩源一家私密性极好的法餐厅。
亚历山大准时到达,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标准得像杂志模特。“徐先生,久仰。”
“亚历山大先生,请坐。”徐小默做了个手势,“我特意选了这家餐厅,听说令祖父三十年前来上海时,最喜欢这里的红酒炖牛肉。”
亚历山大的笑容僵了一瞬:“你对我家做了功课。”
“知己知彼。”徐小默为他倒上红酒,“就像你对我做的功课一样。”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交锋。
“既然徐先生开门见山,那我也直说了。”
亚历山大端起酒杯,“卡佩家族对elena和你的联姻,有很大疑虑。”
“你离过婚,有复杂的情史,正在进行的商业布局也有不小风险。”
“家族里的老人们担心,elena是被你的...个人魅力冲昏了头脑。”
“个人魅力?”
徐小默笑了,“亚历山大先生,我们都是商人,应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吸引力。”
“elena选择我,不是因为我的个人魅力,是因为我能给她她需要的东西——在中国市场的资源、在默远的决策权、以及对抗你们这些想把她踢出局的亲戚的盟友。”
话说得太直接,亚历山大的脸色变了变。
“至于我的过去,”徐小默继续,“是的,我离过婚,有过失败的感情。”
“但正是因为经历过失败,我才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能给出什么。”
“我不会对elena承诺童话般的爱情,但我可以承诺:作为商业伙伴,我会是她最可靠的后盾;作为未婚夫,我会在公众场合给她应有的尊重和支持;而私底下...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他抿了口酒:“至于商业风险,做生意哪有没有风险的?”
“重要的是控制风险的能力。默远集团过去三年的平均roe是28%,资产负债率控制在45%以下。”
“这些数据,你应该已经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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