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夜袭展览与卧房里的谈判(1/2)

晚上六点五十分,m50艺术区,“抵抗与诗意”展览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很反常。

当代艺术展在上海从不缺观众,但通常是在开幕式后的周末才会有人气。

而此刻,距离正式开幕还有十分钟,入口处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设计师、艺术家、收藏家、媒体记者,甚至还有几个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

柳婉站在二楼的监控室,透过单向玻璃看着楼下的人群。

“比预期多三倍,”她轻声说,语气里没有喜悦,只有警惕,“这些人里至少三分之一是来看热闹的——看徐小默的前妻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看她会不会在开幕式上崩溃出丑。”

顾言站在她身边,目光扫过人群:“但还有三分之二是真的感兴趣。”

“你看那边,穿灰色中山装的那个老先生,是央美的退休教授,国内设计理论界的泰斗。”

“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女人,是《艺术中国》的主编。他们不会为了看笑话而来。”

“我知道。”

柳婉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必须让展览配得上他们的期待。”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了入口处,车门打开,徐小默先下车,然后绅士地伸手——一只戴着黑色蕾丝长手套的手搭在他掌心,接着是高跟鞋,修长的小腿,然后是整个人。

elena今晚穿了一身黑色迪奥高定,设计极其大胆:深v领口几乎开到腰部,靠一条隐秘的金属骨架支撑,后背完全裸露,只有几根纤细的丝带交错。

她的金发盘成复古的赫本式发髻,唇色是正红色,耳垂上戴着目测超过十克拉的梨形钻石耳坠。

整个人像从黑色电影里走出来的致命女郎。

她挽着徐小默的手臂,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所有记者疯狂按快门。

徐小默则是一身深灰色双排扣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

他扫视了一眼展览入口的布置,目光在那幅巨大的海报上停留了三秒——海报上是顾言创作的展览主视觉:一只被金属荆棘缠绕却依然舒展翅膀的蝴蝶,下方是柳婉手写的“抵抗与诗意”五个字。

“很有冲击力,”elena评价道,“就是太直白了些。在法国,艺术家会把这层隐喻藏得更深。”

“东方美学讲究意境,不避讳直抒胸臆。”徐小默淡淡回应,挽着她朝入口走去。

工作人员显然被这对不速之客惊到了,但还是按照流程查验邀请函。

elena递上那张黑色vip卡片,对年轻的工作人员微笑:“辛苦你了。”

那男孩脸瞬间红了。

进入展厅后,elena松开徐小默的手臂,开始以专业藏家的眼光审视展品。

第一展厅是柳婉的“数字竹林”系列——废弃电路板和led灯管组成的装置艺术,通电后光影流动,竟真有几分竹林幽深之感。

“有趣,”elena站在最大的那组装置前,“用电子垃圾模拟自然意象,这是对科技社会的讽刺?”

“是对共生可能性的探讨。”柳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转身,看见柳婉和顾言并肩走来。

柳婉今晚穿了件月白色改良旗袍,面料是哑光的真丝,没有任何刺绣或装饰,只靠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流畅的肩线。

头发松松挽起,插了一支素银簪子。

和elena的华丽夺目形成极致对比,却丝毫不输气场。

“柳小姐,”elena微笑,“恭喜开幕。

这件作品我很喜欢——特别是光影不同步的设计,让静态的装置有了呼吸感。”

“谢谢。”柳婉的目光掠过徐小默,没有停留,“elena小姐对科技艺术也有研究?”

“我祖父收藏过莫霍利·纳吉的作品,所以我从小在构成主义和未来主义的氛围里长大。”

elena自然地走向下一件展品,“但我必须承认,你的作品里有种东方特有的‘气韵’,这是西方艺术家很难模仿的。”

顾言接话:“因为柳婉的创作不是从概念出发,而是从感受出发。”

“她先感受到某种情绪或状态,再寻找合适的媒介表达。”

“很浪漫的创作方式。”

elena转向顾言,“那么顾先生呢?你的画作似乎更理性。”

“我的理性服务于感性。”

顾言平静地回答,“就像数学公式最终要用来描述世界的美。”

徐小默始终没有说话。

他站在稍远处,目光在柳婉和展品之间移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elena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无意识摩挲那枚戒指。

“我们去看看下一个展厅?”elena提议,“听说有顾先生的新作?”

“这边请。”柳婉引路。

第二展厅完全是顾言的主场。

墙上挂着七幅大型油画,主题都是“城市废墟中的生命迹象”——水泥裂缝里长出的野花、废弃工厂窗台上的鸟巢、被涂鸦覆盖的拆迁楼里晾晒的衣服。

画面色调灰暗,但总有一抹亮色顽强存在。

最中央那幅画叫《重生之路》,画的是一个女人背对观众站在废墟顶端,远处是正在建设中的摩天楼群。

女人的背影纤细但挺拔,风吹起她的衣摆和长发。

“这位模特是...”elena看向柳婉。

“是我。”

柳婉坦然承认,“顾言说需要一种‘面向未来但不逃离过去’的姿态,我觉得合适,就当了回模特。”

“画得真好,”elena轻声说,“特别是眼睛里的光——虽然只画了侧脸,但能看出那种复杂的情绪:悲伤、坚定、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顾言有些惊讶地看了elena一眼:“很少有人能读得这么细。”

“因为我见过这种眼神。”

elena的目光飘向远处的徐小默,又收回来,“在我的家族里,每个人都在废墟上建造城堡。”

“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建造的是囚禁自己的牢笼,有些人建造的是了望塔。”

深奥的对话被一阵突然的喧哗打断。

几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闯进展厅,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我们是区文化市场监管大队的,接到举报,称这里展出的部分作品涉嫌违规。请配合检查。”

全场哗然。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拢过来。

柳婉上前一步:“我们有完整的展览备案手续,所有作品都经过审核...”

“有人举报你们的‘数字竹林’系列使用了未通过安全认证的电子元件,可能存在火灾隐患。”

男人出示证件,“我们需要现场抽样检测。”

“另外,顾言先生的画作也被举报涉嫌抄袭——举报人提供了相似作品的原稿和时间戳。”

抄袭?连elena都挑起了眉。

顾言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所有的创作都有完整的过程记录,可以接受任何比对。”

“那最好不过。”

男人示意手下开始工作,“但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根据规定,展览必须暂停。”

暂停?今晚是开幕式,外面还有几百名观众和媒体!

柳婉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她看向徐小默,后者依然面无表情,但elena注意到他嘴角有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是他。当然是他。

用这种下作但合法的手段,在最高光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等一下。”

elena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带着某种天然的权威感,“我是卡佩艺术基金会的理事,也是本次展览的赞助人之一。”

“我想知道,举报人的身份是?”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匿名举报,但提供了详细证据...”

“匿名举报就可以随意中断一个经过合法备案的展览?”

elena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我在法国文化部有几个朋友,也许他们可以解释一下,中法文化交流年期间,随意叫停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展览,是否符合两国签署的文化合作协议精神。”

她的中文突然变得极其流利和正式,每个字都像子弹上膛:“另外,卡佩基金会为本次展览提供了五十万欧元的赞助。”

“如果展览因不实举报被迫中断,基金会将保留追究相关单位责任的权利。”

“需要我现在连线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文化参赞吗?”

气氛瞬间僵住。

那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领头的中年男人额头开始冒汗。

他们接到上级指令来“处理”,但没想到会牵扯到外交层面。

手机响了。

男人接听,听了几秒,脸色变了变。“是...明白...好的。”

挂断电话后,他僵硬地转向柳婉:“经核实,举报材料可能存在不实...检测可以延后进行。”

“展览可以继续,但请确保所有展品符合安全规范。”

说完,他带着人匆匆离开,像从未出现过。

展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elena——这个刚才还像花瓶一样的异国名媛,转眼间用几句话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柳婉深吸一口气,走向elena:“谢谢。”

“不用谢我,”elena微笑,“我只是投资了我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而今晚,你的展览证明了我的眼光没错。”

她看了一眼手表,“开幕式要开始了吧?别让客人等太久。”

柳婉点点头,和顾言一起走向开幕式舞台。

经过徐小默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但没有看他。

人群逐渐散去,重新聚焦到舞台方向。徐小默走到elena身边,声音很低:“你为什么要帮她?”

“帮你前妻?”

elena侧过头,红唇勾起,“亲爱的,我是在帮你。”

“帮我?”

“如果一个展览被这么拙劣的手段搞垮,所有人都会同情柳婉,嘲笑你徐小默只会用权力欺压前妻。”

elena的手指划过他的领带,“但现在是她的展览顺利开幕,而我是你的女伴——人们会记住,是你的女人救了她的场。”

“这是双赢:她得到了展览,你得到了面子,而我...”

她笑了,“得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欠我人情的机会。”

徐小默盯着她,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力度很大:“你真是个妖精。”

“而你是个幸运的男人,遇到了我这个妖精。”

elena踮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走吧,去听听你前妻的开幕致辞。我很好奇她会说什么。”

开幕式简短而有力。

柳婉的致辞只有三分钟,她感谢了团队、感谢了顾言、感谢了所有观众,只字未提刚才的插曲。

但当她说到“在这个追求速成和流量的时代,坚持缓慢而真诚的创作本身就是一种抵抗”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顾言的致辞更短,只有一句话:“艺术不能改变世界,但可以改变看世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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