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流亡者的航向（2/2）

四小时后，一副模糊但却意义非凡的星图，呈现在凌星面前。那不再是基于物质和能量的传统星图，而是一副描绘着“世界敌意”强度的矢量图。无数代表排斥力的箭头，如同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着，隐隐指向一个共同的、遥远的虚空坐标。越靠近那个方向，箭头的密度和强度就越高。

果然存在！一个明确的“排斥力极轴”！

与此同时，一条艰难穿透规则干扰的金色弹幕，断断续续地浮现：

【…感知到…航向修正…指向…‘秩序之渊’…极度危险…亦为…唯一变数…慎之…——观测者z735】

“秩序之渊……”凌星默念着这个充满矛盾的名字。既是秩序，又是深渊。这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不再犹豫。

“通告全舰队。”凌星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达到了每一艘舰船，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我是凌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遗迹之主的决定。

“我们失去了家园，漂泊于死地。前路迷茫，希望微渺。”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驱散着人们心中的部分迷雾。

“但我找到了一个方向。一个充满危险，甚至可能是直通毁灭的方向。”

他顿了顿，让每个人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然而，那也是‘世界’最在意我们的方向，是它竭力想要将我们推开、乃至清除的方向。”

“我认为，那里藏着我们为何被敌视的答案，也可能藏着我们能否继续存在的关键。”

“我决定，调整航向，循着世界的敌意，前往那‘秩序之渊’。”

“这不是一次逃亡，这是一次……反向的冲锋。向着给我们带来毁灭的源头，去质问，去抗争，去夺取那一线生机！”

“愿意追随我的，请调整你们的方向舵。若有人畏惧，现在可以选择脱离舰队，尝试在荒漠中寻找其他的可能性。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舰桥内一片寂静，随后，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各舰舰长坚定乃至狂热的声音：

“‘晨曦’号，确认航向修正！”

“‘坚盾’号，愿为先锋！”

“‘传承’号，知识与火种同在！”

没有一艘船选择脱离。在绝对的绝境中，一个明确的目标，哪怕是通向地狱的目标，也比无尽的迷茫更能凝聚人心。

“远星”号庞大的舰身缓缓转向，舰首对准了那片在矢量图上代表着最强排斥力的、深邃的虚空。引擎喷射出更加凝聚的尾焰，虽然依旧显得挣扎，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流亡的舰队，终于有了明确的航向。

航向的尽头，是世界的核心，是秩序的深渊，是最终的审判之地，亦或是……新的起源？

凌星凝视着前方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眼中没有任何畏惧，只有如星辰般冰冷的计算与如烈焰般燃烧的意志。

航向已定，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