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誓言之义，永不熄灭（2/2）

所以家属一直没收到消息。刘子阳在旁边低声说，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我们得找到他的后人。林默把信纸小心放进文物保护袋，哪怕只有血脉里的一点记忆。

韩雪的效率比想象中高。

她在微博发了条带信纸照片的寻亲启事，配文：73年前，松骨峰的雪地里，有个战士把这封信藏在胸口。

他说娘，等我回来，可再也没能踏上归程。

如果您的家族里有王德胜这个名字，请联系我们。

启事发出的第七天，林默正在给青铜器做防锈处理，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来电。

他接起，对面是个沙哑的男声：我是王德胜的侄子，王铁柱。

我爹活着的时候总说，家里有个叔叔去了朝鲜，再没回来......

吉林通化的乡村老屋飘着炊烟。

林默推开门时，土坯墙上的旧相框里还挂着张泛黄的全家福——最右边的位置空着，照片边缘用红笔描过，像是后来补上的。

就是这儿。王铁柱的侄孙王小军扶着老人进来，小伙子刚退伍，军大衣还没脱，我爷爷说，太奶奶临终前还攥着个空信封，说德胜的信该到了

林默取出保护袋里的信纸。

王小军伸手时，手背上的疤让林默心头一跳——和投影里战士的疤位置几乎一样。

他轻轻抽出信纸，指尖碰到林默掌心时，两人同时颤了下。

娘，院里的杏树该开花了吧？

儿在这儿也看见山了，比老家的高，雪比老家的厚......王小军念着念着，声音碎成了片，原来他不是不要我们，原来他......

老人突然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土炕沿，哭出了孩子般的抽噎：叔叔，我们找了你七十年啊......

夜色漫进老屋时，林默站在村口的老杏树下。

风卷着柴草香掠过他耳际，恍惚间，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年轻的、沙哑的、带着各地口音的，像松骨峰的风穿过战壕：请代我守家国......

林老师！

苏晚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正仰头看星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我刚把王德胜的素材粗剪了一版，你猜怎么着？

当镜头扫过信纸时，怀表的金光......她突然顿住，轻笑一声，算了，明天你来看吧。

林默挂了电话，望着远处老屋透出的暖光。

怀表在口袋里轻轻发烫，他摸出来，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又多了道纹路——像根细细的线，从1952.6.18 松骨峰连向更远处的某个日期。

风又起了，带着点春天的暖意。

林默把怀表贴在胸口，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七十三年前的军号，在夜色里慢慢重合。